第二章 第九節
她停下來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停下來。他走過來一把把她抱在懷裏，她的淚肆無忌憚在他懷裏揮撒，在他溫暖的懷裏，她能聽見他起伏的心跳。在她內心深處，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就算讓她丟了性命，她也再所不惜。兩顆似有靈犀的心，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她懂，他也懂。
“兒子！人家都來了，你怎麽還不下去。”林玉急急走進兒子的房間，笑著責備他。
“媽，我不是跟您說了嗎，我有女朋友！”他有點不耐煩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兒子啊，你想想，她還那麽小，跟你完全就不是一個年段的啊。再說了，這麽小就出來工作了，家庭背景﹑學曆一定都不怎麽樣！怎麽配得上你啊！”
“媽，都什麽年代了，您怎麽還這麽庸俗？”他更加不耐煩了。
“你看你，還沒結婚就這樣幫著她，要是以後結婚了，你媽媽我還不被她欺負死。”
“媽，說什麽呢！她怎麽會欺負您。”隨後又輕輕說了句：“您不欺負她已經是萬幸了！”
“臭小子，你說什麽呢？”林玉恕視著兒子。
“沒什麽，好啦，媽，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她是一個非常美麗善良的女孩子。不會說你半句不是的。我向你保證，以後她若是敢說你不是，我立馬幫你罵她。”他笑嘻嘻地抱著母親的脖子撒嬌。
“我不管你怎麽說，今天這個女孩你是非見不可。”
“好！我馬上就下去見，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那快點啊！”林玉滿意地走了。
“知道啦！”
真想不明白，母親怎麽會變得這樣勢利，以前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玉兒啊，他馬上就下來了，你再多等一會！”
“伯母，沒事的，他才回來幾天，一定非常累了，讓他多休息一會吧！”楊玉凡輕輕地笑道，
“多體貼的孩子啊！”看著這個舉止得體大方的女孩，林玉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別提多喜歡。
“世嫂你太過講了，這孩子雖然別的什麽都好，可就不會做家務。”正和康複天聊天的楊彬（林玉凡的父親）回過頭來笑道。
“現在的孩子有幾個會做家務啊！”
“這倒是！”
“靖南，快過來見過你楊世伯。”康靖南還在樓梯上便被眼尖的母親發現了。
“這是靖南啊！世兄，長得可和你當年一個樣啊！”楊彬大笑。
“是和我當年有幾分像！”康複天也笑道。
滿屋子都是笑聲，卻讓人感到那麽的不舒服，那麽的虛偽。
“楊世伯，你好！”康靖南走過來和楊彬握手。
“這就是你世伯的女兒玉凡了！”林玉起身介紹。
“你好！”楊玉凡大方地起身，向他微微點了下頭。
“你好！請坐！”康靖南也禮貌地向她笑笑。
“你們慢慢聊，我去看一下保姆飯做好了沒！”林玉借故走開了。
“世兄啊，你不是有一張古畫嗎？咱們去欣賞？”
“好啊！”
“你們慢慢聊！”二人也起身離開。
“聽說楊小姐剛讀完碩士回來？”康靖南一坐下便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是的，拿了個碩士文憑。”楊玉凡笑笑。
“挺好的！”他點了點頭便拿起桌上的報紙看了起來，似乎再沒什麽話可說。而楊玉凡再大方，也不可能沒話找話。氣氛有點尷尬。急得林玉直跳腳。她真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不正常，這麽漂亮的一個大美人，他竟然正麵都不瞧一眼。急得實在沒辦法了，隻好自己走出來。
“靖南，怎麽不陪人家聊天呢？”
“伯母，沒關係的，畢竟我們還陌生嘛！”楊玉凡善解人意地說道。
“這孩子真是的，這麽大個人了還怕羞不成！”她隻好為兒子找借口。楊玉凡笑了笑，沒在意。
“太太，吃飯了！”保姆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了出來。
“走，玉兒，吃飯去！”林玉笑嘻嘻地拉著楊玉凡的手往桌邊走去，誰都能看出來她有多喜歡楊玉凡。康靖南卻對母親表示極度不滿。他放下手中的報紙也往桌邊走去。康複天他們也聞聲從書房裏出來了。
“玉兒，喜歡吃什麽自己挾，不要客氣，就當自己家。”林玉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楊玉凡臉一紅，點了點頭。
“靖南，吃完飯陪玉兒出去走走！”
“啊？”康靖南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母親。
“啊什麽！玉兒對這裏不熟，你帶她到處走走啊！”
“哦！”康靖南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真弄不明白，為什麽母親總喜歡硬把他們扯在一起。如果真如父親所說把雪兒帶來給他們看看，母親會用什麽態度對雪兒。一定不可能用像對楊玉凡那麽熱情的態度。他開始擔心以後雪兒來到這個家，母親對她不好。
天的這頭，辦公大樓的天台上，兩個身影偎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那個人是誰？”
“愛嬋集團的董事長——喬治。”
“你怎麽會認識他。”他吃驚地看著她
“他是我同學現在的老公，我為什麽不能認識他？”她奇怪地回敬他。
“哦！”看來自己誤會了。
“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再陪我呆一會！”
她不說話了，靜靜地靠在他的臂彎裏。溫暖，舒適……
沈劍鋒看了看懷裏的人，她早已睡著了。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她的夢應該是美的。這麽脆弱的一個人，經過他的傷害後依然那麽堅強，不計前嫌地原諒他，可見在她單純的心裏，恨是不存在的。
“楊小姐，不知道我母親是否和你說過，我有女朋友？”
“伯母沒有告訴過我，但我知道。”楊玉凡側過頭來看著走在一邊的康靖南笑道。
“你怎麽知道的？”康靖南不解地看著她。
“像你這麽優秀的男人沒有女朋友是不可能的。”
“那你還來和我見麵？”
“你還沒有結婚，我還是有希望的吧！”楊玉凡大方地笑道。
“我對她的愛不會變的！”康靖南也不示弱地笑道。
“跟你開玩笑的啦，作不成情侶，就不能做朋友嗎？”楊玉凡俏皮地衝他笑笑。
“我倒很希望有你這個朋友。”
“那我們從今天起就是朋友了！”楊玉凡認真地伸出手來。
康靖南作了個無奈的表情，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和她還真有幾分相似！她做事也和你一樣認真！”
楊玉凡笑了笑，沒說話。
“劍鋒。”雪兒揉揉眼睛坐了起來，放眼一看，天！是一個陌生的房間，窗簾把光線擋在外麵，黑黑的。她記得昨晚和他在一起，然後自己就睡著了，緊張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還好，沒動過。起身摸索著往門邊走去，走進大廳才發現，這是沈劍鋒的家，而她住的，就是以前他死都不讓她睡的柳麗雅的房間，他會不會也愛上她了呢，想到這裏，她臉紅了。沈劍鋒臥室的門半掩著，她輕輕地走了過去，看見他正坐在床邊，手裏拿著柳麗雅的相片，正看得入神。
她呆住了，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她無論如何也走不進他的心，這個癡情的男人。她能恨他嗎？失魂地轉身走向臥室，卻撞到了門。
聽到聲音後他趕緊放下手中的相框走了出來：“雪兒！”
強忍住淚水回過頭來衝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有點渴，想出去找水喝，沒想到撞到門了。”
“有沒有撞傷，我看看？”他緊張地拉過她。
“沒事的，隻是輕輕地撞了一下下。”她俏皮地笑道。
“你啊，想喝水叫一下我啊，我就在你隔壁。”
“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沈劍鋒好奇地把頭伸過來。
“我不能在很黑的房間裏睡覺，不然的話醒過來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你的家。”
“不會吧？”沈劍鋒一把摟過她，大笑。
“有什麽好笑的。”她側著頭白了他一眼。
“就是很好笑啊！”
“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為什麽要一天到晚苦著張臉呢？”
沈劍鋒愣了一下，放開她：“你不是渴了嗎，我到冰箱去拿果汁給你。”
“我要喝水，而且要用玻璃杯。”
“為什麽？”他轉過身來不解地看著她。
“不為什麽，我就喜歡玻璃杯嘛！”
“可我家隻有玻璃的高腳酒杯，沒有喝水的玻璃杯啊！”
“那算了，喝果汁吧！我自己去拿，你去休息吧！”她繞過他身邊。
“傻瓜，都幾點了，還休息呢！”
雪兒抬頭看了一下那個碩大無比的鍾，差點沒暈倒：十二點整。
“怎麽這麽晚了，上班遲到了啦！”
“看來你還真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今天是星期六。”
雪兒想了想，回過頭來笑道：
“對哦！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的。”隨後收回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了，你怎麽也沒上班啊？”她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是每個周末都要上班嗎。
“你真麻煩，快去換衣服啦，帶你去吃飯。”他很不耐煩地說道，表情有點躲閃。
“哦！”她趕緊打住話題，走進房去把門關上。
沈劍鋒正要走回臥室，背後的門又開了。她伸出個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沒衣服耶，就不用換了。”
“哦，就穿你上次穿過的那件吧！挺好看的。”說完逃也似的鑽進了自己的臥室。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同意她穿柳麗雅的衣服。
看著床頭的白色連衣裙，她也愣住了：沈劍鋒倒底是用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去對她，為什麽突然間對她這麽好，難道他也開始愛她了，還是隻是用她來填補他心中的空虛？他放不下柳麗雅這卻是事實。想到這裏，她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哀，淚水消無聲息地從她臉上劃過，滴在那緊握著連衣裙的手上，冰冰的…
“好了沒有？”門外響起了沈劍鋒的聲音。
“哦！等一下！”
雪兒回過神來，擦幹眼淚…
隨著開門的聲音望去，他呆呆地看著出來的人：長發披肩，美得跟仙子似的。這裙子是他在倫敦出差時看中的，柳麗雅也非常喜歡。現在看來，這裙子似乎更適合蘇雪兒。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不好看？”
“好看！”他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哦，對了，你快去洗漱一下，我幫你準備了牙刷和毛巾。”他趕緊把眼光從她身上移開。
“哦！”她轉身走進衛生間，沈劍鋒幫她準備是一個塊帶有白雪公主的毛巾，而牙刷的握手處是一個米老鼠。她忍不住好笑，他似乎把她當還沒長大的小孩子。他是不是對柳麗雅更好些？一想到柳麗雅，她就笑不出來了。
看著她的背影，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超越柳麗雅的熟悉感覺，似乎他在柳麗雅之前就認識她…
“怎麽一直都不說話？”沈劍鋒側著頭問坐在身邊一言不發的蘇雪兒。
“哦，沒什麽！”她衝他笑笑。
“你要吃點什麽？”
“順便吧，我還不餓！”
“你真快成仙了，我都快餓死了。”他笑道。“去天使大酒店好嗎？”
雪兒愣了一下，這麽熟悉的店名她怎麽可能忘記——那是付傑家開的酒店。
“你平時吃飯都去那麽高級的地方嗎？”
“嗯，經常去，你也去過那家酒店嗎，離我們公司有點遠呢！”
“哦，我沒進沈氏時就住在那附近。朋友請客去過一回。”
“感覺如何？”
“感覺…還不錯！”她好想說感覺超不好，想起當年自己的失態，又覺得不好意思。
不知道付傑他還好嗎？她在心裏默默地問道，偏著頭看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
“那就這裏吧！”他把車停在停車車場上。“走吧！”
“哦！”她應聲跟著他走下車。
“歡迎光臨！”依然是那個迎賓小姐和她那迷人的微笑，一年多沒來了，這裏似乎什麽都沒變。
“看著路。”沈劍鋒伸手把正要和別人撞到的蘇雪兒拉回身邊，雪兒不好意思地衝他笑笑。
“跟著我，別走不見了！”沈劍鋒笑道。
“哦！”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似乎她一鬆手，他就會離她遠去。
“要包廂還是就這裏？”他湊在她耳過輕聲地問道，她愣了一下，耳朵癢癢的，全身毫毛都立了起來。
“就這裏吧，靠窗的那張桌子！行嗎？”她尷尬地笑了笑。
“你說行就行！”
“先生，小姐，請問要點什麽？”剛一落坐，服務員小姐便遞上了菜譜。
“謝謝！”
“啊！稀客啊，沈總，好多天都不見你了！”一個穿著氣派的中年男子老遠就向沈劍鋒打招呼。
“付老板，是好久不見了！”沈劍鋒看清來人後也起身打招呼。
“這位是…？”
“這是我女朋友！”沈劍鋒麵不改色地笑道，雪兒卻愣住了。
“你好！”
“你好！”雪兒起身向來人輕輕行了個禮。
“沈總可真有眼光啊！”
“付老板過講了。”沈劍鋒看著雪兒笑笑。
“今天這飯我請了，算是給這位小姐的見麵禮。”
“不好吧！”沈劍鋒笑道。
“你就甭跟我客氣了，咱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他起身招手，服務員走了過來：“老板！”
雪兒吃了一驚，打量麵前的這個人來：是和某個人有點相似，“老板”，而且他也姓付，不會就是付傑的老爸吧！
“你去把咱們酒店的招牌菜係都上上來，記我帳上。”
“是！”服務員應聲退了開去。
“讓付老板破費了！”雪兒輕聲地笑道。
“你太客氣啦，我和沈總可是多年的朋友了。
“老板，電話。”一個保鏢打扮的人遞上電話。
“不好意思，接一下電話。”付老板不好意思地起身衝二人笑笑。沈劍鋒也笑了笑，示意不必客氣。
“他是這家酒店的老板嗎？”待他一走開，雪兒便輕聲地問沈劍鋒。
“是啊，怎麽了？”
“哦，沒事！”看來她猜得沒錯，他真是付傑的老爸。
“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
“付老板可真忙啊！”
“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煩得我這幾天都睡不好。”
“他過得好嗎？”她不由自主問了一句。
“你認識他！”正說話的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雪兒吃了一驚，有點不知所措。
“有過幾麵之緣。”她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這個兒子啊，可真是讓我操透了心。這麽大個人了，還一點都不懂事。”
“其實他也很不想讓您擔心，隻是有一些事情除了您這個老爸外，也許他不知道該找誰商量比較好。我想您也以為他還沒真正長大，所以才事事都還在操心他。”
“你可是說到我心坎裏去了，他啊，總是以為我為了生意把他給涼在一邊了。其實他那一樣事我不擔心呢？”付老板像是找到個知音似的大倒苦水。
“我想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對了，您是在為他的演唱會操心吧？”
“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雪兒神密地笑道。
“你是他的歌迷？不對，外界沒幾個人知道我是他老爸。”付父疑惑地看著她。
“我是他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他請我們來您這吃過飯。聽他說起過您。”
“難怪！這世界還真有點小啊！”付老板大笑，“好了，我還有點事，就不擔擱二位用餐了，改時間再聊。”
“你忙！”二人起身目送他離去。
“他兒子我都不認識，你怎麽會認識？”沈劍鋒好奇地問道。
“為什麽要你認識我才能認識啊？”雪兒不滿地白他一眼。
“他兒子倒底是誰啊，為什麽開演唱會？”
“你的問題還真多啊！他的兒子就是情歌小王子——付傑。”再次給了他一個白眼。
沈劍鋒笑了笑：看來他身邊這小女孩以後可得看緊點，否則不知道哪天讓別人給帶走了。
再次看了看她，她似乎並沒去想那麽多，而是毫無顧忌地把食物往嘴裏送…
“靖南，今天我過生日，晚上你可一定要過來哦！”楊玉凡笑著向送她回來的康靖南揮手。
“知道啦，我會過來的。”康靖南笑著開車離去。
有錢人家的生日特別重視，楊玉凡一大早就在忙活，上美容院，試禮服，叫司機去接她要請的人。下午三點多了，終於忙完了。
“玉兒，快切蛋糕吧，那個大忙人不會來啦！”楊母笑道。
“媽，再等一小會，他說了會過來的。”
“玉凡，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帥不帥啊？”楊玉凡的朋友一起起哄。楊家父母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別胡說，不是。”楊玉凡臉都紅了。
“還說不是，臉都紅了。”大家又一起大笑。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大家順著聲音望去，人群中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歎：“哇，男才女貌！”
“靖南，你終於來啦，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楊玉凡高興地迎了上去。
“怎麽會，我答應過你的啊！”康靖南笑道。
“謝謝你！”
“對了，我有禮物送你。”康靖南打了下手式，幾個服務生打扮的人推著一人高的蛋糕進來了，上麵點著蠟燭，周圍擁簇著各種鮮花，最頂峰掛著一根閃閃發光的鑽石項鏈，華美不失大方。
“哇，好浪漫哦！”人群中不發出一陣羨慕的聲音。
“我真的好感動啊，謝謝你。”楊玉凡興奮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康靖南愣住了…
“來，拍張照。”隨著“喀嚓”一聲，記下了這難忘的一刻。
“不要拍！”等他回過神來時，已不知道他們拍了多少張了。康靖南有點後悔在她的生日上出現了，還好雪兒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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