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家。”夏塔塔笑的詭異,“以我的直覺,這裏麵一定藏了位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冷諾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偷懶的小夥計,那孩子看似和他們一般大,個子瘦瘦小小的,仿佛感受到有人在瞪自己,小夥計猛然清醒過來,直愣愣看著這麽男男女女一群人。

“你們要當東西?”小夥計盯了半天人,才懶洋洋開口道。

隻是找人鑒別一下價值而已,幹嘛跑這破落到沒客人的當鋪來,冷諾不滿地退後一步,有點想走了。

“對,當東西。”夏塔塔睜著眼說瞎話。

也不知道多久沒見到要當東西的客人了,小夥計興奮地從門檻上跳起來,差點摔倒,呼啦一聲跑進當鋪,就再也沒出來。

敢情是太高興把客人都丟門外邊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幾人隻好任命自己走進去。

這當鋪裏麵建的也頗為簡陋,完全仿製古代當鋪的陳設,甚至有些東西都已經破損,可能是因為格調比較低沉的關係,進來的人總有種陰森森的錯覺。

“幾位可是來當東西?”正覺得寒噤噤,冷不丁背後一男聲,近的似乎貼著你的背,湊在耳邊一般,低沉沙啞的嗓音,說不出的奇怪。

幾人嚇得一個得瑟,連最沉得住氣的陸崎都愣了三秒,才敢轉過身。那是個年約五旬的男人,發色烏黑,臉上皺紋卻很深,個子雖然矮小,但貴在硬朗,若是隻看那張臉,你會覺得此人已過七旬,但是除了臉,他有透著股四十歲男子的勃勃生機。

很怪異!暖棉皺皺眉。

“若是珍貴東西,請隨我至內堂來。”怪異的男子衝暖棉嘿然一笑,被皺紋擠作一團的小眼睛竟透著墨綠的光澤,暖棉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努力眨眨,那墨綠又不見了,成了渾濁的灰黑色。

或許高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幾人互覷,倒真不含糊地跟著那老板,穿過大堂邊角的一扇小門,往內堂走去。

這小當鋪看似門麵極小,卻是縱深型,那內堂和大廳也不是連著的,要經過一段曲曲折折的弄堂,那弄堂一人通過寬敞有餘,兩人就顯得擠了。因為窄小的原因,弄堂似乎常年不見光,兩側的牆壁上潮濕的能洇出水來,牆角盡是苔痕斑駁。

“你覺得這老板可信嗎?”暖棉刻意走到後麵,她前麵就是白涼風。貼著白涼風的背,暖棉小聲問道。

白涼風善於看人武功路數,但是這些岐黃之術還不如慕暖棉懂得多,一時也說不準。雖然個人覺得這老板總歸陰氣深得很,但是古玩這一行當的,沾染些陰氣也屬正常。白涼風不敢確定,隻好安慰暖棉道:“放心,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好你。”

暖棉沒想到白涼風會說這種話,一時錯愕不已,等回味過來,嘴角不知何時已經翹上天了,那顆一直悠悠****的心仿佛吃了定心丸,沒由來的踏實穩當。

“喂,你們倆在那卿卿我我什麽呢,還不快跟上來。”暖棉和白涼風已經脫離隊伍一段距離了,所以前麵的人都停下來等他們,冷諾見那倆人連步伐都一致,頓時心裏吃味兒。雖然這段時間一直被破案這些事吸引,幾乎所有精力都放到了這上麵來,但是驟然看到白涼風和慕暖棉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私相授受,心裏就止不住的好奇泛酸。慕暖棉好歹也追了自己那麽長時間,當著自己麵和其他男人亂搞,這算什麽,立場也太不堅定了!

聽到冷諾吆喝的暖棉臉上瞬間熱起來,剛剛自己想的太投入,竟然落下別人一大截,而白涼風也不知怎麽搞的,竟特意配合了自己的速度,漸漸慢下來,以至於在別人眼中,他們倆就成脫離集體,拋棄隊伍,開小灶了。

那古玩店的怪異老板領他們到一處廳堂,那廳堂布置就比店麵大堂好多了,雖然用的還是古樸的楠木桌椅,漆了棗紅色油漆,複雜的梨花紋路從椅背爬滿椅子腿,迎麵而來的是一張四方桌,還是古代那種高腳木桌,上麵放了些果盤,堅果之類,大廳布置雖然嚴謹,但是有些地方還能看到現代元素,相比較剛剛看到的大廳,這大堂雖然整體感覺陰森森的,但是更有了生活氣息。

“諸位請坐。”那老板不知從哪裏撈出一紫砂壺,一一將幾人麵前的杯子倒上,暖棉不經意打量了眼那壺,年代絕對可以追溯到清末以前,精致古樸,恐怕能拿的出手的私藏家也沒有幾人。看來塔塔所說的高人隱於世的說法竟有幾分是正確的。

“想來能藏到現在的定是上好的東西,既然大家跟我到這來了,盡管放心,我孟老六在圈子裏也算說一不二的人,一切以自願為前提,絕不會有見財起意之嫌。”那自稱孟老六的店老板步態沉穩地坐到主位上,一一打量著下首之人。

見其他人都遲疑著,夏塔塔這交際花率先笑道:“瞧老板您說的,我們能找來這,不就是奔您在古玩界的威望嗎,若是對您有什麽不信任,也不會一聲不吭坐在這兒啊。”

孟老六聽得有些舒心,臉上的褶子擠到了一起,成了多老**,“既然這樣,就把東西拿出來吧,我也長長眼。”

孟老六這麽一說,冷諾反而緊張起來,本想隨便找個人內行的看看,沒想到竟撞上了行家裏的行家,若是那瓔珞有點價值還好,可偏偏是從一個瘦巴小男生那順來的,那男生怎麽看也不像是有錢人。冷諾一邊掏瓔珞一邊左右搖擺,這沒特色的一串珠子能有什麽好,地攤上幾塊錢一副的東西,竟還有人搶著看的。

冷諾偷瞄那孟老六一眼,將瓔珞遞到了他手中。

孟老六接過那瓔珞,起初不經意,這種東西是街上最多的,一抓一大把,本來古玩這種東西就是以稀缺為貴,就算這串珠玉真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特別點的瓔珞海了去了,即使再特別要要不上價錢的。

可是,等研究第二遍的時候,孟老六渾濁的小眼睛竟然慢慢亮起來,隻見他先是悶頭不哼的在大堂中央走來走去,那臉上糾結的表情好像有什麽想不開一般。後來孟老六不走了,又重新拿起那塊玉,一個勁兒癡癡的看,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就像拖著他剛剛出生的兒子似的。

“老先生,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給我們點提示不成?”見孟老六隻顧迷戀地摸著那瓔珞,大有忽略所有人的意思,夏塔塔終是急了,忍不住叫道。

孟老六瞥了她一眼,似乎很是不滿,才小心翼翼捧了那瓔珞,解釋道:“你們看這瓔珞與平時見的地攤貨有什麽不同?”

雖然遲疑,但大多數人還是聽話的搖了搖頭。

孟老六哂然一笑,“你們仔細看好。”孟老六撒了些茶水在那瓔珞上,嘴裏又不知道念叨了些什麽,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隻見瓔珞竟然漸漸顯出瑩潤通透的光澤來,那每一塊珠玉裏的紋路都仿佛有了生命,慢慢流動著,是的整隻瓔珞都像流動的水,安穩的,波瀾不驚的。

這一下可真嚇傻了當場的所有人,正在大家怔愣之際,隻見陸崎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伸手欲奪。然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陸崎本以為自己反應已經夠快的了,沒想到手還沒摸到呢,就被人一記格擋,生生退後了好幾步遠。

陸崎向來自恃功夫不錯,能夠比自己敏銳的人也沒有幾個,所以當他看到擋在自己麵前的白涼風時,臉色瞬間陰沉起來。

其他人還沒看明白呢,那邊陸崎和白涼風已經打了起來,陸崎功夫是不錯,跆拳道截拳道柔道是輪番上陣,然而白涼風的中國功夫更是博大精深,也許是開頭不知道陸崎的功夫路數,兩人很是僵持了一番,到了後麵,白涼風摸清了陸崎的功夫套數,沒用幾招就治住了他。

“這瓔珞在錯的人手裏不過是一串普通的珠玉,你們打鬥這番又有什麽用呢?”那邊陸崎和白涼風正用眼神廝殺呢,這邊一聲歎息,店老板已經站了起來。

“那老板知不知道誰才是正確的人?”暖棉不解地望著他手中的東西,還瓔珞紋路還在流動的,就像波瀾不驚的一團水色。

白涼風不放心地依然壓製著陸崎,同樣好奇地望著那店老板。

“你們隻顧爭搶,可知這瓔珞從何處來?”店老板環顧一圈,又是一聲歎息。

見事情敗露,陸崎也不再隱瞞,直言道:“這就是天靈公司的項目,隻是半路上丟了最重要的一串瓔珞,這是我公司的東西,希望你們不要糾纏不休。”

“那敢問陸總,這瓔珞你又從何得來,這種東西陰氣這麽重,不會是盜墓出來的吧,那可是犯法的喲。”夏塔塔背著手,走到陸崎麵前,上下打量了半天,陸崎手被白涼風縛著,根本不能動她分毫,所以夏塔塔更是明目張膽的挑釁起來。

“這種事我沒必要告訴你吧。”雖身形狼狽,不過陸崎笑的依然仿若掌握一切的領導者。

“不是陰氣,這瓔珞不是凡間之物,它周身魔氣氤氳,除非它自己落入凡

間,否則一般人不可能拿到。”店老板搖搖頭,出言解釋道。

魔物?眾人又是一驚,這世界還有妖魔鬼怪這種東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有一人敢相信的。

“算了,既然這東西能找上你們,說明你們裏麵有人和它有緣,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如果你們找到她,或許會知道的更多。”店老板依然老神在在的合著眼皮,活像坐定的老神仙。

說實話,暖棉實在不相信的店老板的話,雖然他說的確有其事一般,但是什麽魔物啊什麽有緣啊,讓一個從小長在無神論下的現代新新人類實在無法接受。

“我知道你們會覺得不可思議,但這隻是個開始。”說到此,店老板眼皮也睜開了,渾濁的雙目頓時清明,耀眼奪目直逼暖棉,隻見店老板嘿然一笑,暖棉又從那眸子裏看到那抹墨綠,她本以為是自己看錯的東西。忍不住就打了個寒噤,她突然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

“城南柳林巷子,盡頭住了個年約六十的老婆子,她每天晚上六時一刻開一次門,每次開門隻有一分鍾,你們可以記好了,不然錯過了時辰,她就不讓你們進了。”店老板沉聲笑起來,陰陰的,很是滲人。“進去後你們就說是孟老六介紹來算命的,你們帶著這瓔珞,身上便沾染了魔氣,那老婆子定然不會為難你們。”說到此,孟老六將那瓔珞塞到暖棉手裏,不知是不是錯覺,瓔珞本漸漸黯淡的光澤忽然又亮了一下,仿佛是個突然感覺到興奮的生命體。暖棉怔怔地望著攤在自己掌中的珠玉,突然有種托不住燙手的感覺。

“別不信我的話,我知道你們在找什麽人,若不想後悔,就去找那老婆子問個明白。我隻能告訴你們,這瓔珞隻是鑰匙,至於能不能找到鎖眼,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店老板轉過身,率先走出了那會客廳堂,幾人麵麵相覷,白涼風也放開了陸崎,站在暖棉身後擺出守護的姿勢來。

“你們會信這種東西?”冷諾嗤笑一聲,“真夠玄乎的,我猜這人不是瘋子就是騙子,什麽柳林巷子,D市城南是新興的開發區,處處是高科技公司,早在幾年前就全部推平重建了,那種地方怎麽還存在老巷子之類的東西。”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暖棉有些失魂落魄,原本她是不信店老板那套神神叨叨的話的,但是當他說出他們在找什麽人那句話後,心念就動搖了,若是不想後悔,就走一次吧,大不了被騙再回來,可是若店老板說的是真的呢,縱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緊緊抓住,她不能放任自己錯過任何一次能夠找回老爸的機會。

“暖棉,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迷信了,被一個瘋子繞的團團轉。”冷諾氣急敗壞,“反正這地方不要呆了,大家回去再商量對策。”

“不就是去看看麽,我們這麽多人,還怕對方吃了我們。”一直不曾說話的大力七翻了個白眼,嘲弄道。“說話要小心,舉頭三尺有神明,幹我們這行的,每次出去之前都要敬鬼神的。”

商量到最後,就是願意一試的跟過去,不願意的就回家,沒想到到最後堅持回家的隻有冷諾一個,連那個陸崎都湊上一腳。冷諾氣的咬牙,但是小組向來集體行動,他又怎麽受得了被大家遺棄,當即也跟了上去,雖然磨磨唧唧,一路上抱怨無數,不過這是後話。

話說這城南還真有個柳林巷子,原本要推了建研發中心的,但是當年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幾次都沒弄成,相傳那柳林巷子裏有古怪,一連來了幾個風水大師都連稱不能動土,無奈就擱置了。

暖棉幾人到柳林巷子時還早,想著能早點見到那位婆婆心裏也不必提心吊膽。柳林巷子原本就不知是哪個年代遺留下來的老房子,巷子宅,又陰暗,處處濕噠噠的,實在不適合居住。因為當年動過土的原因,巷子外很是髒亂,挖過一半的房子,荒無人煙的雜草堆,偶爾不知哪裏飛來的怪鳥,癟著嗓子,叫的很是難聽。若不是再隔一條街就是商業中心,暖棉還以為自己來了亂葬崗子。

老婆婆住在巷子盡頭,幾人往巷子裏麵走很是費了一番力氣,這巷子還是泥土地,坑坑窪窪很不規整,到處都是石頭什麽的,偶爾不小心還能撞到一坨一坨狗狗的黃金。

“靠!”冷諾又是一聲暗罵,他這人習慣了昂著頭走路,平日裏別提有多神氣了,隻是現在可倒了黴了,別人總歸會為了避免中獎低個頭什麽的,這少爺骨子裏太傲,進了這種地方還挑挑揀揀,頭甩的跟什麽似的,自然中獎率極高。

本來因為冷諾大家還是嘻嘻笑笑的,但是等走到頭,什麽嬉笑聲,咒罵聲全啞了。“有誰能告訴這是怎麽回事嗎?”暖棉呆呆冒出一句。

“靠,我說被那瘋子騙了吧,你們還不信,現在可死心了,這個破巷子就是個死胡同,我們還傻了吧唧地跑進來,還站這幹嘛,還不快回去啊。”冷諾徹底怒了,剛剛踩了一路黃金的怨恨統統發泄了出來。

望著那剝落了皮的高牆,暖棉也欲哭無淚了,這哪有什麽房子,整麵老牆上連扇門都沒有。夏塔塔欲言又止地望著暖棉,那眼神裏也帶上了幾分同情。

“對了,那店老板反複讓我們不要忘了6點和一分鍾,難道這裏麵有什麽璿璣,如果這世上真有什麽妖魔鬼怪之類,那這世界有些奇怪的人住在奇怪的地方也不足為過吧。”突然想起店老板話的暖棉自言自語安慰自己,若是真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那老婆婆也不是普通人,定然住的地方也不普通的,“現在是我們來的早,沒有按店老板說的時間,如果我們耐心等等,說不準這裏真能冒出一棟房子呢。”

“你也不看看這巷子裏其他宅子,哪家像還住著人的,更別說這裏了,你難道還指望著牆上開出一扇門不成?”冷諾指著周圍那些破落的老宅子,那些房子多半坍塌,仿佛很久沒人來過了。

“也許牆上真的能開出一扇門來。”白涼風忽然笑了,“我記得有本鬼怪雜談上講過這麽一個故事,說有個老婆婆,她家的門外人看不到,每天傍晚現一次身,路過的旅客還會上門討口水喝。”

鬼怪雜談那種東西能講什麽,想來那討口水喝的人進去就出不來了,其他人聽這不是安慰的安慰,趁上這周圍的環境,竟覺得毛骨悚然起來。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這裏驟然冷了幾分,天色也黑的快了,也不知哪裏來的穿堂風,陰陰的,還帶著狼哭鬼號的怪聲。

“喂,我們走吧,這地方太詭異了。”冷諾第一個提議。

“離六點一刻還有多久?”暖棉忽然問道。

“呃,還有一個多鍾頭。”夏塔塔翻出手機,回道。

暖棉點點頭,徑自坐到牆角一塊大石上,“那我就再等一個鍾頭,如果過了店老板說的那個時間,我就死心回去。”

冷諾不可置信地盯著這個突然犯倔的慕暖棉,不知道她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那種瘋子的話她怎麽就信了呢。白涼風沒說什麽,但他靠著牆如老僧坐定的姿態很明確的表明了他的態度。陸崎是不拿到瓔珞不罷休的,他倒是不介意什麽騙子瘋子還是神鬼的,反正他正閑的無聊,跟著這群人似乎也蠻有趣的。大力七還是粘她那個認的哥的,見白涼風都留下了,她自然也是留下,夏塔塔是更傾向暖棉的,她知道暖棉此刻的心情,所以等一個小時對她而言也不會是什麽損失。

弄到最後,嚷嚷著走的人就剩冷諾一個人了,冷諾氣的轉身就走,就在眾人以為他已經出了巷子後,那人又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怎麽,難道巷子太黑,你一個人怕了?”夏塔塔看到他那灰白的臉色,揶揄道。

冷諾先是一愣,想來沒有猜到別人怎麽知道這事的,隨即又換了副嘴臉,“怎麽會,我是擔心你們才回來的,怎麽說大家也是一起來的,總不好我丟下你們自己回去吧。”

“您不用不好意思,我們不介意。你要是想走,就自個兒走唄,晚了可能就看不清了。”夏塔塔指了指頭頂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饒是如此,太陽還是沒有下山,餘暉照進這一方角落裏,竟然比那巷子還亮堂幾分。

冷諾充耳不聞的坐到暖棉身邊,得瑟地翹著二郎腿,“不就是一個小時麽,本少爺又不是等不起,我這是心疼暖棉,跟你們什麽關係。”

等待本來就是十分無聊的事情,見冷諾都波及到自己了,暖棉也不禁插嘴。笑笑鬧鬧聊聊,這時間也過得快起來,沒怎麽感覺的,時間就慢慢爬過了六點。一直期待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暖棉竟然莫名緊張起來,之前失望的多了,她很自然把這次也歸咎到失敗上去,但是心底還是忍不住的期盼,期盼這一次能夠有所收獲。

其他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心情,一時間都靜默下來,氣氛難得凝重。

六時一刻,分秒不差,眾人屏息,死死盯著那麵斑駁不堪的老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然而那牆怎麽看也沒變出什麽花

樣來,就在大家要失望而歸時,突然,風中一聲“吱嘎”,在這暮色中很是恐怖,眾人打了個激靈,緊接著,隻見那牆上開了條縫,雖然與牆是一個顏色,但那牆上確實是出現了一道門,可是,之前,大家連盯了一個多小時,也確定那裏之前就是一堵結實的牆。

先是出現了一點火光,這個點外麵還算明朗,但不知是不是巷子太深,柳林巷子裏的天似乎比外麵黑的更早些。幾人屏息,死死盯著那扇門。

開門的果然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手裏提的還是那種隻能在博物館裏才能看到的煤油燈。暖棉提出是孟老六介紹來時,老人果然沒有難為他們,又提著那盞有勝於無的煤油燈,徑自慢騰騰走在前麵,那門很窄,隻能容一人進去,而且若是個子高點的,還要低著頭,以防碰到。

灰白的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小小的包,上麵一根普通的木簪子斜插著。老人還穿著很多年前流行的那種土藍布衣,對襟紐扣,下麵是條絨黑褲子,三寸金蓮一步一頓,看似很是吃力。

突然提燈的老人轉過身,盯著走在最後的冷諾,笑的很是神秘。“不要關門,我貪玩兒的小孫孫馬上就回來吃飯了。”

冷諾一愣,那按在門上的手果斷縮了回去。

“阿婆,您這是開門等孫子啊。”似乎覺得不打聲招呼很是過意不去,暖棉逮到一機會,馬上和老人攀談起來。

“是啊,我老婆子深居簡出的,隻是有個小孫孫太頑皮,每天在外麵不想著回家,我隻能每天晚上開一次門,等著他找回來呢。”說到孫輩,老人難得的心情好起來,也願意與這幾人說說話了。

“阿婆可真疼孩子,若是我阿婆還活著,我也不知道該有多受寵啊。”夏塔塔想到自己早已去世的婆婆,由衷感慨道。

“你這丫頭可真會說話,隻可惜我那小孫孫沒心沒肺的,可從來沒有認過我老婆子的好。”老人沒有再回過頭,那話說的更像自言自語一般。

暖棉笑著隨聲附和,“孩子都是這樣的,我以前也從來沒發現我爸的好,等我爸不在家了,我又想得很,阿婆不用急,您小孫孫肯定也急著回家見您呢。”

說話間,老人就帶了幾人進了間屋子,那屋子很是低矮,幾個大男人都要彎著腰進去找地方坐。屋子裏還沒有燈,隻老人手中那盞煤油燈放在小木桌上,冷諾剛進來,那門就奇異地自行閉合了,正好把院子裏還亮堂的一點天光也遮的什麽都不剩了。

一直沒說話的老人突然又是一聲歎息,仿佛剛剛聽到暖棉之前的話似的,“那孩子恨著我呢,怎麽會想著找我,我都在這裏等了他百年了,卻一次都沒等到他,這不是恨我是什麽呢?”

老人自顧自的走到裏屋不知道找什麽去了,最靠近門的冷諾條件反射就要去開門,卻沒想到剛剛進來挺順利的一扇門,此時卻紋絲不動,不管是拉也好,推也好,明明就是一扇破爛不堪的低矮木門,卻跟誰較勁似的,軸的很。

冷諾傻呆呆地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腦門早已出了一頭冷汗,其他幾人情況也不是很好,想來剛剛老人那句話著實嚇了所有人,本以為隻是個普通人,沒想到還不如那個神神叨叨的古玩店老板。

應該是人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在對方眼裏同樣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沒一會老人就出來了,手裏端了個托盤,托盤上不知道放了什麽,圓滾滾的,上麵蒙了一層黑黑的厚布。若是之前,暖棉一定會衝上去幫老人一把,但是現在,都是能有多遠就往後躲多遠的人,誰有心思管老人是不是拿的了呢。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老婆婆端的是顆人頭?”趁老人再次進了屋子,冷諾情不自禁地小聲說道。

暖棉一個激靈,她從小隨父親一起考古,自是不怕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即使有一些無法解釋的現象,她也歸咎於科學太落後,沒有發現,等到以後人類會解出所以的不解之謎的。所以此刻,看到冷諾鬼鬼祟祟的樣子,暖棉隻覺得他大驚小怪。

老人慢慢揭開那層黑布,隨著老人的動作,黑布下的東西竟然透出光來,那種微弱的,瑩潤的,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光芒,依然將整間隻有一盞煤油燈的小黑屋照得亮了大半。

“呀!”湊到近的夏塔塔第一個大叫起來,也勿怪她大驚小怪,隻見老婆婆手裏托著的,儼然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其中混沌流淌著什麽白色的東西,定睛一瞧,竟是一個個扭曲的人像。

這回真是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了。

“你們想要卜什麽,前世,還是來生?”老人陰陰一笑,那夜明珠的光芒在她布滿黃斑和皺紋的臉上就像一隻鬼片裏的老鬼。

反正是出不去了,既然孟老六說答案就在這裏,管她是人是鬼,今天她是問定了。暖棉兀自在心裏壯膽,才拿出那塊瓔珞,將起因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人。

“難怪你們進來我就聞到了一股子魔界的味道,我還以為你們裏摻雜了魔界的客人,沒想到竟是這瓔珞作祟。”老人哼笑一聲,算不上慈祥可親,反而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阿婆的意思是這瓔珞是魔界之物?”暖棉驚異地望著老人。

“是鑰匙。”老人詭笑一聲,就再不做解釋。一日之內被兩次告知自己手中的瓔珞是鑰匙,暖棉不得不驚訝了,雖然那瓔珞長得一點都不像鑰匙,阿婆說這瓔珞是魔物,難道是開啟魔界大門的,可是這種東西和她父親被綁架有什麽關係呢。

老人似乎看透了暖棉心中的不解,她半闔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手下亦不停歇地圍繞著那碩大的夜明珠,就像西方童話裏麵的女巫作法。想到此,雖然很想笑,但暖棉知道,老人似乎並不是騙錢的神婆,即使她所作所為再無法被常人理解,也有一種值得人信服的感覺。

隻見那夜明珠裏的白色混沌越轉越快,那些人形的扭曲的魂魄急速變形,分割,重組,幾人恍惚中竟然能聽見冤魂哀嚎的聲音。

“我看到了你們的往生,你們本是一體,即使過去萬年,你們依然有能夠尋到對方的能力,被神拋棄的孩子,嗬嗬,努力討好吧。”老人喃喃自語,聽得幾人麵麵相覷,本是一體,看看周圍這些怪異的人,想到他曾經和自己是同一個,就有種吃了死蒼蠅的怪異感。尤其是冷諾看到陸崎時這種感覺更甚。

“隻是你們還不完整。”老人皺眉,搖搖頭,似乎很是不解,“若想有能力和魔界抗衡,你們至少要完整。”

和魔界抗衡?如果說老人的話都是真的,他們真的要和電視上演的那種魔界打架嗎,怎麽想怎麽有種被瞬間秒殺掉的感覺。暖棉苦笑。

“阿婆,我們怎樣做才能完整呢?”暖棉忽然問道。

“首先要找回你們的夥伴,不過你們彼此間都有羈絆,時候到了,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也許你歸咎於這是直覺,不管你信不信,你們直覺分析到的夥伴千百年前就和你們綁到了一起。”

“阿婆,我們怎麽才能知道哪些人是我們的夥伴呢?”暖棉嚴肅問道。

老人驟然睜開眼睛,手指微微揚起,從暖棉劃過白涼風再到冷諾,“你、你和你,你們不是。”

暖棉沒想到竟然會沒有自己,這件事本不就是針對她父親而來的麽,為什麽自己竟成了被小組踢出去的人。“阿婆,你說我們不算,那我們是什麽?”暖棉不可思議笑道。

“你是引,”老婆婆指著暖棉,雖然暖棉一時之間不知道什麽叫引,但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至少參與了,“你是羈絆,”老婆婆又指指白涼風,笑道:“你就是羈絆。”其他人一驚,沒想到老人之前口口聲聲所說的羈絆竟然是一個人,而且還是白涼風。然而到冷諾時老人卻沉默了,她似乎很苦惱,有什麽想不通般敲著腦袋,敲得冷諾心都跟著忽上忽下不得安生。

“我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普通人竟然可以和你們一起到現在。”老人繼續喃喃自語著,冷諾臉色倏然黑了下來。老人的話明顯是說他是多餘的那個,連陸崎這種不安好心的人都能加入到這個集體中,他明明離暖棉他們更近一些,為什麽說他隻是個普通人?

“什麽魔界,羈絆的,我看都是你這老太婆在故弄玄虛,愚弄我們!”冷諾氣急敗壞道。

“嗬嗬。”老人不以為意笑道,“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們能找來我老婆子,難道不是因為信了孟老六的話麽?”

“阿婆,我們為什麽要找到所有的夥伴和魔界抗衡,難道我父親是被他們所抓?”暖棉突然想起一事般,驚喜道。

“隻找到所有的夥伴還不能進入魔界,畢竟你們已不再是當年之人,若想有勝算你們還需要七件法器。”老人掃視一圈,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著她。

“這是什麽法器,我們又怎樣才能找到它們呢?”白涼風皺起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