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

風揚自進了風府的大門,就一個勁的裝木雕,眼觀鼻,鼻觀心,就如同老僧入定,可是淩小小卻知道,這人那耳朵伸的老長,就擔心她吃了三房的虧。

她心裏一陣冷笑,在宅門裏的內鬥,她從來到異世,就開始和朱氏鬥,真要用了心,她何懼誰來?

以為不鬥,那是沒那個心思,現在用了心,她還能拜了下去。

風揚原本還有些擔心,因為三夫人的陰柔心機,說話是綿裏藏針,處處要刺人一下,現在一見,淩小小應對自如,言辭灼灼,對上陰柔的三夫人,是半點不落下風,對她掌管家務又多了一份信心。

他也不想想有他這般坐鎮,再有皇後娘娘在身後搖旗呐喊,三房的就是想讓淩小小吃虧,也會掂量著辦,至少不敢光明正大給淩小小使絆子。

待到事情成了一半,他灑脫的,不經意的說了一句:“三嫂,小小初掌家務,府裏的老人也不熟悉,你就抽個時間領著小小熟悉一下吧!”

老夫人前兩天得了皇後娘娘的提點,今兒個表現自然就不同尋常,她也擺了擺手,笑道:“何必抽個時間,今兒個正是好時候,我閑著無事,也想見見其中的那些老人人了,這些日子也悶壞了,正好敘敘舊。”

既然老夫人都這般說了,風老侯爺也不會當著兒女下人的麵,駁了老夫人的麵子,也笑著對三夫人道:“是啊,你母親也悶的怪久了,今兒個你們妯娌幾個就陪著你母親見見這些老人吧!”

風老侯爺都親自開口了,三夫人自然不會再做無謂的鬥爭,立時就打著笑臉,應了下去。,當著眾人的麵,就吩咐了身邊的丫頭,請各位管事媽媽去小花廳說話。

一直沉默著的六爺,此時卻忽然開口說話:“父親,母親,年關將近,兒子還要去各個鋪子走一趟,就先告辭了。”

六爺因為是前頭那位正室所生,雖然這些年在風家不算受寵,可是到底是根正苗紅,再加上那位正室夫人的娘家在朝中也是有頭有臉的,所以在風家的地位也算是超然,而且六房向來不參與府裏的事務,所以今兒個出聲,倒是讓眾人頗為意外,心裏卻又多了一份思量。

六爺對朝政不感興趣,不過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所以風家的外麵的商鋪倒是有不少是他在打理,而六少爺也是個人才,那些鋪子在他手下,打理的是井然有條,生意是蒸蒸日上,備受風老侯爺的讚賞。

現在聽六爺這麽一說,風老侯爺心裏更是覺得這個兒子識大體,忙笑著說道:“你快去,生意是要緊的事。”

老夫人也和藹的看著六爺,心裏對這個尋常不愛說話的六爺,心裏更喜歡一份,以前她就因為這孩子的母親沒了,就對六爺多為照顧點,而且這六爺的性子和風揚倒有三分相似,也真的讓她歡喜,現在見這六爺雖然什麽都沒明說,可是這話一出口,大家都知道,六爺是讚同四房管家的。

淩小小心裏也極為詫異六爺忽然開口,倒是風揚波瀾不驚的模樣,像是早就知道六爺會開口助陣,抬眼淡淡地看了六爺一眼:“年關近了,你要忙了,注意點身子。”

六爺眉頭一動,神情似乎有些激動,似乎沒想到風揚會願意搭理他,隨即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淩小小瞧六爺這神情,似乎對風揚有著一種近乎對偶像的崇拜,以前很少瞧他們兩兄弟對話,兩個人都是悶葫蘆,今兒個,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了。

不過六爺願意這時候去鋪子裏多盡點心思,也是好的,畢竟她才接手家裏的事務,這若是銀錢進項少了,這麵子上總歸不太好看,而且這個家當的也不舒服,所以淩小小心裏對六爺這做法也挺舒服的,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做做樣子。

倒是三夫人和三爺淡淡地瞧了六爺一眼,雖然什麽話都沒說,但那表情絕對稱不上好看,尤其是三爺,他自認為三房沒有對不起六房的地方,為啥這時候出來挺四房,這不是要三房的相看嗎?

而三夫人到底是心機深的,麵上的不滿也隻是一閃而過,就極為平靜了,好似剛剛的那份不滿,是淩小小看花了眼。

就在氣氛有些詭異的時候,三夫人身邊的丫頭回來稟告,家裏管事的媽媽都到了小花廳了,三夫人神情平靜的對著老夫人一笑:“母親,咱們這就去看看,如何?”臉上端是沒有露出一絲的不悅。

老夫人瞧了淩小小一眼,探詢似的看著,淩小小微微一笑,老夫人心裏就有底了,她站著起身,也笑開了口:“也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那些老人了。”她本來就不管事,哪有什麽老人好見,不過是一個托詞。

淩小小和三夫人等人就跟著老夫人出來屋子,三夫人親親熱熱的拉著淩小小的手,說道:“四弟妹,父親和母親說了,等這幾日找個日子再重新辦一下兩個孩子的滿月酒,到時候,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四弟妹隻管說一聲,我到時候一定盡心盡力的幫襯著。”

這事情,風老侯爺和老夫人也說過,而風揚也答應了,可是淩小小卻沒有想到三夫人會知道,而且還在這時候提出這事情。

她瞄了一眼身子一僵的大夫人,心裏有些明白三夫人的用意,大夫人的小兒子,去年生的,不過當時是在婆家生的,滿了月才回來,當時風老侯爺也沒提重新辦滿月酒。

她淡淡一笑:“父親,母親疼愛兩個孩子是好事,重新辦滿月酒,也不過是隨嘴一說,哪能當真,這天下原本就沒有過了滿月辦滿月酒的道理,還不是皇後娘娘前些日子說,想趁著孩子辦滿月酒出宮一趟,回家看看,兩位老人家想自己的女兒回娘家住兩天,這才一心想借著孩子辦滿月酒的機會,讓皇後娘娘回來,那也是咱們風府臉上的臉麵,不是嗎?再說了,帝後情深,若是皇後娘娘回來探親,隻怕到時候皇上也會過來,那對風府來說,可是莫大的榮幸!”

淩小小瞧著大夫人的僵直的背軟化了不少,又加了一句:“可是當時侯爺說了,諾兒周歲也快到了,皇後娘娘要是能抽出時間,到時候,也可以借著諾兒的周歲回來,就不知道皇後娘娘會不會有時間出宮,今年宮裏的事情多,隻怕一時半刻,皇後娘娘抽不開身啊!”

淩小小的這番話說得太有藝術了,不但粉碎了三夫人的離間計,同時還柔和了大房和四房的關係:諾兒正是大夫人的小兒子,隻是風揚是什麽樣的人,日理萬機也說得過去,可是這般忙碌之下,居然還記得大房一個孩子的周歲生辰,這本身就已經讓大夫人感動了。

可是更讓大夫人感動的是,風揚居然讓皇後娘娘在諾兒周歲的時候回來,這是給大房麵子,心裏當大爺是正經的兄長,否則哪裏能說著這番話來,至於皇後娘娘隻怕抽不出時間,大夫人自然明白,大房和皇後娘娘的關係自然不是四房能比的,隻是淩小小這般說話,給足了大房的麵子,給足了她這個母親的麵子。

大夫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忙對淩小小笑道:“四弟妹,你生的雙生子,不同以往,這滿月酒是該重新辦,也好讓皇後娘娘有個借口回來瞧瞧,這麽多年了,娘娘也沒回來過幾次,我們都怪想娘娘的。”

淩小小想了想,開口:“大嫂子,被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真的想給兩個孩子重新辦滿月酒了,皇後娘娘對這兩個孩子可疼的緊了,時常惦記著,若是不辦,隻怕娘娘心裏不舒服,下次我再進宮,隻怕要訓斥我不疼孩子了。”皇後娘娘偏愛四房,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也不用瞞著,誰還敢和皇後娘娘打擂台不成。

六夫人笑道:“那是,怎麽能讓皇後娘娘心裏不舒服呢?還是辦吧!”

就是一向羞怯,幾乎是隱形人的二夫人,也開了口:“四弟妹,還是辦吧!四弟添了雙生子,那可是咱們府裏的大事,下人們都巴著眼睛等四弟的賞銀呢。”

淩小小瞧著這火候差不多了,才笑著應道:“既然嫂子和弟妹都覺著該辦,那我回去和侯爺商量一番,就依了父親和母親想皇後娘娘的心思,辦吧!不過這事情到底成不成,還是要父親,母親和侯爺拍板。”

淩小小親親熱熱的拉著大夫人的手:“大嫂,我尋思著這太後剛仙去,咱們府裏若是一而再的辦事,這落在有心人的眼裏,就怕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就讓父親為難。”

她頓了頓,試探似地說道:“不若大牛和小牛的滿月酒和諾兒的周歲一起辦了,咱們折中一個日子,大牛,小牛後退十日,諾兒也提前十日,隻是我擔心委屈了諾兒,不過我想咱圖的不過是個喜慶,你看?”

大夫人心裏一喜,那是千肯萬肯,尤其是淩小小這麽個折中的法子,日後也沒人也說不出什麽話來,而且,到時候皇後娘娘會出席,不管是為的誰,但是總歸是來了不是?

而且皇後娘娘總不會空手而來,落點賞賜也是正常,諾兒有了皇後娘娘賞賜,那麵上就不一樣了,再說了,因為諾兒和四房的孩子一起辦事,日後皇後娘娘看到四房的孩子,總會有那麽一兩次會想起諾兒,有了皇後娘娘的惦記,這對諾兒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日後的前程,還不是皇後娘娘一句話的事情。

大夫人心裏感念淩小小的好意,手就親熱的反握住淩小小的手,笑的滿麵紅光:“四弟妹果然想的周到,這太後娘娘仙去,咱們府上的確不能總辦事情,真要落到別人的眼裏,說不準還真的會參上一本,咱們這些內宅的婦人,沒什麽本事幫襯家裏,但也不能添亂,不是嗎?”

她對著淩小小重重地點了點頭:“既然四弟妹想的周全,這事情就照四弟妹的話來辦吧!我這個做嫂子的,在這裏先替諾兒謝過你這個四嬸子了。”

淩小小的手,又握了握大夫人的手:“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麽謝不謝的,何況我還是個長輩,不得替孩子們多想點,再說了,這事情可是侯爺當時提點的,不過想著熱鬧一番,我這個做嬸子的自然是樂意的,隻是侯爺擔心大嫂子不樂意,才說隻辦諾兒的周歲。”

淩小小也不瞞著,自己的好意能被對方了解事件好事情,而自己的用心自然也要被對方了解,能讓對方因此心生感激,自熱也是件快樂的事情。

大夫人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哪能不樂意呢,侯爺真是生分了,兩房一起辦喜事,我這個做嫂子的不樂意,那不就是我這個做嫂子的糊塗了。”

大夫人心裏想著,若是諾兒得了淩小小的照顧,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淩小小身份貴重,又有勇冠侯和九賢王這麽兩個大靠山,再加上四弟如珠如寶的寵著,而皇後娘娘也是青睞有加,這日後她的一句話,抵得上她上躥下跳的折騰,為著自個兒的諾兒,她也要和四房交好。

淩小小三兩句話功夫,就將大房的心收了過來,曲線救國,看重孩子,自然能得到母親的維護,天下再沒有比這個更淺顯的道理了。

老夫人看了暗暗咋舌,這手段,可不是她這個莽撞的婆婆能比的,也難怪她那母儀天下的女兒說了,家放在淩小小的手上,她就隻管想清福好了。

而六夫人天真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極快,極快,將那天真的麵孔染上了一副深度,淩小小不著痕跡的看在眼裏,心裏隱隱有了感覺:或許,天真稚氣的麵孔正是六夫人的保護色,而她從來也就不信,豪門權勢家裏,會有什麽天真的女兒家。

而三夫人也到底是個人物,見識了淩小小的手段之後,倒還能親親熱熱的在一旁對著淩小小說話,視大夫人和淩小小手挽著手的情況未睹,這等心機可謂是深沉。

“這幾年,我掌管著家裏的家務,也算是筋疲力盡了,家裏的這些帳,我記得的頭昏腦脹,我到底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比不得四弟妹看過的賬本,現在這擔子卸下來了,這心裏可輕鬆了,也後也可以和大嫂子一般,做個甩手掌櫃了。”

大夫人一聽,這話,心裏就有些不樂意了,隻是她到底是個脾氣好的,往日裏也被三夫人欺壓慣了,也隻是忍著,倒是六夫人打著一張天真的麵孔,笑道:“三嫂子,你以後不用羨慕大嫂子了,自個兒也是甩手掌櫃,自然也不用頭昏腦脹了,這難事就交給四嫂子忙去吧!你就一門心思想清福吧!”

淩小小掃了一眼六夫人的麵孔,心裏笑道:六房的夫妻果然是妙人一對。

三夫人被六夫人這麽一噎,也就不再圍著大夫人打轉了,反而興致勃勃的給淩小小介紹起風府的事情,淩小小也不打岔,隻是一個勁的暗暗記在心裏,一直到了小花廳,這事情倒也說得差不多了。

不過淩小小聽完之後,卻對三夫人有了一絲佩服,這麽一大家子,三夫人居然記得清清楚楚,而且不得不說一句,這三夫人的家光聽著她分配的任務,倒是當的不錯。

到了小花廳,三夫人身邊的丫頭就捧著厚厚的幾本花名冊上來,放在淩小小的手邊,三夫人笑道:“這是家裏下人的名冊,我現在交給四弟妹了,你回去好好的熟悉一番,若是有什麽不清楚的,盡管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淩小小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然後三夫人讓人叫了隔壁的管事媽媽進來,其中一個管事媽媽被三夫人指了出來。

“這是張奎家的,她是幫著我管銀錢的,家裏的銀錢出入都是她幫著料理,其他的媽媽是隻管記賬,不能動銀錢的。”

淩小小一聽這話,心裏就明白,這相當於府裏的大總管,權利大著呢,隻是這樣的人物,向來都是掌權者的親信,看來這張奎家的定然是三夫人的人,而且這張奎家的,一出一進都由她一人掌著,這信任可見一般,當年她在羅府可是安排了兩個媽媽,一個管進,一個管出。

三夫人介紹了許多,想來覺得該說的話,都說了,就站直身子,對著這小花廳的管事媽媽們說道:“以後你們就好好聽四夫人差遣,專心的當差。”

然後又對著老夫人笑道:“母親,兒媳手裏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好,您看……”

老夫人心情很好,笑道:“你忙,你盡管去忙!”

待三夫人離去之後,老夫人也帶著另外的三個媳婦離去了,什麽敘舊原本就是借口,再說了,她也不耐這些事情,反正有個能幹的兒媳,相信定然能擺平的。

她現在對淩小小可真的有信心,若是淩小小知道,不知道會露出啥表情?

待到廳裏隻有淩小小這麽一個主子了,她也不做什麽,隻是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還有就是過幾天準備看看各位管事媽媽的賬本,倒是讓那位張奎家的露出了一絲錯愕表情,想必她的行為很讓人不解,難以琢磨吧!

淩小小卻不理會,隻是揮手就讓麵帶喜色的管事媽媽們散了去,隻留下張奎家的。

張奎家的是個四十上下的婦人,臉麵飽滿,一看就是那種生活的不錯的,也是,即使這位張奎家的以公正聞名,可是誰又能說她半點油水都沒有。

“張媽媽,你坐。”

淩小小的目光笑盈盈地掃了一眼張奎家的腳下,那張奎家就有些緊張的縮了一下腳,可是發現淩小小也隻是無意識的瞄了一眼,又暗暗鬆了一口氣。

淩小小用眼睛餘光將張奎家的神情收在眼裏,她心裏有了主意,微頓了一下,才笑著說:“三嫂子總是誇讚媽媽心細,處事最公正不過,今兒個我獨留媽媽下來,是想問問媽媽,這媽媽掌管府裏的銀錢也不短時間了,這每月的用度,各房的用度如何?”

張奎家一聽這話,那眉頭就舒展開來了,細細的說了一番,淩小小一瞧她的神情,就知道這上麵該是沒啥問題。

等到張奎家停了下來,她又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張媽媽,這些年的賬本,應該都在吧,這兩天,我還要麻煩你走一趟,幫我看看,銀錢出入可正常?”

張奎家的淡淡地看了淩小小一眼,應道:“賬本自然在,都是小的保管的,小的承蒙主子看得起,管理這銀錢出入,心裏惶恐,生怕負了主子的信任,所以這賬簿每年交給主子過目之後,都由小的細心的保管著。”

淩小小從張奎家的這一眼中,看到了許多的東西,她知道張奎家的,現在這心裏絕對不會如她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剛剛那縮腳的動作,再加上這麽一眼,看來,這張奎家的真的要好好查上一查了。

淩小小心裏已經有了對策,也就不想和這張奎家的磨蹭時間了,她笑著誇了張奎家的:“三嫂子果然沒說錯,張媽媽果然細心,為人謹慎。”

“張媽媽,你回去後,就將我的話說一下,我今兒個得了老爺和老夫人的令,讓我掌管家務,我呢,也不知道府裏的情況,這兩天要熟悉家裏的賬務,也要清點賬麵,大家早點做準備,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那就不好了,我才當家,各位媽媽都是府裏的老人,到時候,我是罰,是放,也有些為難。不過,到底是要拿出個規矩來,隻怕為難了媽媽們,還請張媽媽幫著說清楚,我是對事不對人,到時候得罪了誰,也隻能請大家包涵了。”

後麵的話,淩小小剛剛當著諸位管事媽媽的麵,說過了,現在又對張奎家的說了一邊,張奎家的心裏就活動了起來:四夫人這話到底是無意,還會有意?

不過,淩小小這番話剛剛倒是得了眾位管事媽媽的好感,因為清點賬麵,那就是要各房的擺設清點一番,雖然說這東西是時常登記,可是肯定有點遺漏的,換了掌家的人清點一番是必要的,而下人的名冊,來來去去的,也未必都在名冊上,這些都是禁不起細細查看的,可是淩小小卻願意提前打個招呼,還給她們一個期限,讓她們彌補一番,免得到時候難看,這可是寬厚的主子,所以剛剛不少管事媽媽出去的時候,臉色都很好看。

淩小小出生好,大戶人家的事情,最是明白不過,哪個人沒有私心,中飽私囊的事情,隻怕哪一家的管事媽媽都做過,都怕查出來,被主子嫌棄,問罪,她樂意做個好人,送個人情,大家自然高興,對她就多一份接納,少一份排斥,以後自己行事,也不會處處和自己作對。

淩小小也不管張奎家的心思,又吩咐了她一句:“你等下午,將賬簿拿來我瞧瞧。”

張奎家的對淩小小這麽不輕不重的態度就有些懷疑了,不過還是應了聲,退了下去。

而淩小小見她退了下去,就伸手招了如玉,輕聲的吩咐了一句:“跟著她!不要讓她發覺!”

如玉點頭,立時尾隨著張奎家的離去。

張奎家的剛過了二門,就遇到了三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二人四處瞧了一番,就不約而同的走到偏僻的角落,說起了悄悄話,也就說了幾句話功夫,隨即又分開了,想來是不想惹人注意。

如玉不敢靠的太近,聽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到底是個練過武的,耳聰目明,即使那二人壓低聲音,也給她聽了一些。

而淩小小也帶了自己的人回了房,如玉進了內室就如實的稟明了淩小小:“夫人,婢子聽那張奎家的說主子是個心思深沉的,什麽一收一放就攏住了人心……還說什麽讓三夫人小心……四夫人要對帳……什麽的……”

如玉有些羞愧:“夫人,奴婢怕驚動了她們,不敢靠的太近,所以聽得不算清楚。”

淩小小瞧著垂著腦袋的如玉,反而笑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非常好了!”

如玉不清楚,她卻清楚,一收一放,收攏了人心,說的是她提出查賬,又輕輕鬆鬆的放過那些管事媽媽,讓各位管事媽媽心生感激,說她對賬,是對張奎家的帳,看來張奎家的帳一定有什麽貓膩?

淩小小又招了如玉:“你這兩天找個機會將張奎家的情況細細打探一番,尤其是她家的吃穿用度。”

張奎家的可不像下人傳的那般公證,尤其是淩小小瞄過她腳上穿的那雙鞋子,心裏對她的品性就不那麽放心了:張奎家的衣衫都不算好,很正常的衣料,也很符合她的身份,可是那鞋子,淩小小手裏有個布莊,自然知道那微微露出一點的裏料子是最上等的雲錦,光是這麽一雙鞋的裏料,沒個十兩八兩就辦不下來。

而最關鍵的是,布莊裏是不會賣這麽點零碎的布料,這就讓淩小小對張奎家的經濟條件感興趣了,一個下人居然能穿上這麽一雙裏料的鞋子,雖然她竭力不顯山不顯水,但是這銀錢實力,也讓人心驚啊!

也虧得淩小小手下有個布莊,才瞧了一眼就分辨出來。

如玉得了這等差事,知道今兒個,她是真的做的很好,也笑了起來,爽快的應了下去,立時就不見人影了。

淩小小這邊在盤算著如何掌家,如何站穩腳步,而三夫人哪裏也正墊著腳尖等候身邊丫頭的回話,她倒要看看這淩小小的手段。

待到那丫頭,將張奎家的話說了一邊,她氣得快吐血了:四房的,果然是個有心計的,她居然信了她會查賬,枉費她花了那麽多的心思,全給她做了嫁衣,讓她第一時間獲得了家裏管事媽媽的好感。

三夫人原本以為淩小小定然會趁著這個時間,立威,抓出那麽一兩個典型,卻沒有想到,她居然就這麽手一抬,給輕輕的放過了,三夫人是大宅門裏的人精,自然明白這裏麵的彎彎道道,淩小小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在給了眾位管事媽媽一個信號——她是門兒清靜的人,性子柔和,不想和大家計較,有什麽事情,隻要做的不過分,她是不會過問的。

這麽一個好主子,哪個下人不喜歡,相信很快,那些管事媽媽就不會在理會她這個過氣的主子了。

三夫人氣歪了鼻子,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才生生的忍了下來,忍得心口發疼:哼,還不是嫁了個有能耐的男人,眾人都捧著她,讓著她,若是她的男人也是個有能耐的,她何必忍下這口氣?

也罷,就讓她得意幾日,到時候,捧的越高,就摔的越狠!

她倒要看看,那時候,她淩小小還怎麽得意?

三夫人想到淩小小那是垂頭喪氣,臉麵丟盡,心裏就憋著的悶氣就少了許多,而那跪在她麵前稟告消息的丫頭也鬆了一口氣:主子的臉色不是特別的難看,想必今兒個不會將氣撒在她身上。

她還真的是了解自己的主子,三夫人也隻是站起身子,踢了她一腳:“養你們這個些個奴才有什麽用,都是蠢材!下賤的貨色!”

那丫頭也不躲,生生忍下了這麽一腳,知道夫人這是指桑罵槐,誰讓三爺又去了玲麗姨娘的房裏,夫人這些日子處處不順,受苦受難的都是她們這些丫頭。

不過到底是三夫人麵前的紅人,三夫人踢了一腳之後,也沒再難為她,這丫頭就捂著腰杆出去當差了。

而玲麗身邊密切注意三夫人這般動靜的丫頭瞧了眼捂著腰杆出門的她,冷冷一笑,就轉身進了玲麗的小院子,向自己的主子回報去了,想到會有的打賞,又一次慶幸自己是跟在玲麗姨娘身邊:誰說姨娘上次被三爺踢沒了身子,可卻得了個姨娘做補償,也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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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快樂!塵今兒個過節,想早點更,誰知道,網絡不給力,還好老公在家,用了他手機連接的,否則今兒個要斷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