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到了。”藍田停下馬車,掀了車簾,便看見自家的郎君正抱著那姑子躺在地上。
見藍田掀了簾子,柳十一立刻捂住了姚七娘在他喉上不安分的唇,將她抱起身來,隨後對藍田吩咐道:“快去尋個大夫來。”藍田見郎君這般陣仗,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雖不知道這姚七娘和郎君這般是怎麽一回事,可他不希望郎君將這麽低賤的的姑子帶回建康,若是真的較真起來,這姑子連做郎君的通房都不配。
柳十一吩咐之後,藍田立刻下了馬車去尋大夫。柳十一抱著姚七娘下了馬車,立刻衝到別院裏頭。
“郎君,你回來了。”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柳十一看見來人,便立刻吩咐道:“紅蕉,快去備些冷水來。”
那被喚著紅蕉的婢女見自家郎君正抱著個姑娘,心中雖有幾分好奇,但想來事情刻不容緩,便立刻匆匆跑了開。
柳十一將姚七娘抱回了房間,放在**。
這時候姚七娘的的意識仍是迷迷糊糊,她猛地睜開眼,出聲道:“這是哪裏?”
“我的別院。”柳十一坐在一旁開口道。
姚七娘扶額,如今意識越來越不清楚,她這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不送我回王府?”姚七娘試著伸手去觸眼前的柳十一,卻見眼前的柳十一變成了幾個模模糊糊的重影。
夢,還是現實?
“你如今如何?”柳十一見姚七娘神情茫然,便出聲詢問道。
“我有些暈.......先睡會.......”姚七娘身子忽然倒在榻上,柳十一皺眉看她,他倒是不明白這宋晁到底使得什麽花招,若是單純的那類藥,姚七娘又怎麽會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柳十一歎息一聲,解了身上滿是酒氣的外套,掛在屏風上。眼下隻能等大夫前來再看了。
“柳十一?”伴隨著咣當一聲聲響,柳十一轉過身,便見著姚七娘已經從**跌落在地上。
“七娘?”柳十一疑惑的上前扶起她,卻見姚七娘朦朧的睜開眼,突的揪了他的衣襟狠狠道:“柳十一你這個.......王八蛋!”
姚七娘未曾想過,她同柳十一的孽緣,便這般開始了。
.......
月光落在窗上,紅蕉端著一盆清水走至柳十一房門前,聽到屋內傳來的旖旎聲音,便止住了步子。
郎君同那姑子.......紅蕉微訝的張了口,她未曾見過郎君對哪個姑子這般掛心過這是頭一遭........看來這建康柳府,許是要發生諸多改變了。
紅蕉的唇角逐漸的起了弧度,身邊多個女人,這對郎君來說也不是是好是壞。
她抬了眼,便見著藍田正領著大夫急匆匆的前來。她立刻幾步上前,將藍田同大夫攔下。
“不必了,藍田。”她道。
“什麽意思?”藍田皺眉詢問道。
“深夜叨擾大夫了,大夫為我家郎君備些解酒藥吧。”紅蕉沒有回答藍田而是轉而對那大夫道。
“如今郎君如何?”藍田未曾明白紅蕉的意思,故而又急急詢問道。
紅蕉卻是用袖子遮臉曖昧的看向藍田道:“郎君如今好著呢,你便不要去打擾他的好事了。”
紅蕉卻是未曾想到她話都說得這般明白,藍田卻是仍一頭霧水的樣子,郎君往日裏頭不常近女色,連帶著這小子也同白紙一般。
念此,紅蕉扶著藍田的肩膀,貼在他耳畔道:“是做男女之間那檔子事,你可明白?”說完,還往藍田耳畔吹了口氣,藍田立馬下意識捂了耳朵躲開,紅著臉看向紅蕉斥責道:“你這個女人……”
紅蕉聳聳肩膀推開一步道:“要我說到這般才明白,你這個童男子倒是天真得可愛。”
“哼!”藍田冷哼重重的一甩袖子,隨後對大夫道:“大夫我們走!”
大夫知道這戶人家大有來頭,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唯唯諾諾的縮著袖子點了點頭,隨藍田走開。
紅蕉看著藍田裏去的背影,卻是逐漸的斂了笑意。
一泓明月印在水麵之上,紅蕉踢了顆石子到水裏頭,石子逐漸下沉,激起陣陣漣漪,漣漪**開一圈又一圈,最後再沒有半分痕跡。
她有種感覺,這之後的日子,想來會不複平靜。
曦光透過紗窗印到了房間裏頭,姚七娘長長的睫毛眨了眨,隨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身下一陣痛楚傳來,她皺了皺眉,身上也是一陣酸麻。
她試著動了動,手肘卻似乎撞到了什麽。溫熱的?
她抬眼看去,便看到柳十一的胸膛便這般一絲不掛的敞開在她眼前。
“七娘?”他溫柔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
記憶逐漸蘇醒,昨晚旖旎的畫麵在姚七娘的腦海裏頭上演著。
她低歎一聲,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她推開柳十一,起身,單衣之下,身上青紫曖昧的痕跡,多到姚七娘自己都數不清。
她瞥了柳十一一眼,見他身上也是這般,不由得勾了勾唇。
她掀了被子,下床,將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拾起,又當著他的麵,一件一件的穿好。既然昨晚他該看的都看過了,她也不必遮掩惺惺作態了。
“七娘……”柳十一剛想說些什麽,姚七娘便打斷道:“你什麽都不必說,此事非你之過,我也不需要你負什麽責任,待會將報酬給我,我便回王府了。還要,那臨川太守一事我不想再參與,你若覺得你與我之間這般結果,心中愧疚,便將另一半報酬也予我吧。”
柳十一見她這般堅決,便披了件單衣起身道:“我想帶你回建康……”
姚七娘卻是好笑出聲道:“回建康?郎君是在說什麽笑話?且不說我現在仍是那王郡丞的妾,郎君希望我以什麽身份回去?你的通房婢女?更何況在這裏好好的日子不過,我為何要同你去建康?”
“可你的處子之身是給了我……”柳十一雖是衣衫不整,可他坐在那邊的聲色氣度,卻是不比衣衫完整時少半分。
見那床鋪之上的落紅,姚七娘雖是心中酸澀,麵上卻是強作笑容。想一想,她的身子給了這般高貴尊榮之人,也算不得虧待,說不定還是她沾了便宜。
“不過便是點落紅罷了,我一個寡婦,有沒有都沒有什麽區別……”話至此,她又看向柳十一道,“我隻求郎君一件事,望郎君替我保密,不要將此事告與旁人。”
此事若是旁人不知道,她的安穩日子還可以繼續,若是旁人知道,那後果……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七娘,你若是與我回建康,我會與你體麵,不會讓旁人欺侮於你。”柳十一仍在勸說姚七娘。
姚七娘卻是搖了搖頭。
“郎君說的體麵是什麽?富貴榮華、錦衣玉食?郎君說的欺侮是什麽?是這後宅中的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她歎息,“富貴榮華、錦衣玉食是你賜予我的,勾心鬥角、明爭暗鬥是因你而起,而我真正想要的,郎君卻不明白。”
“七娘……”他低低的喚她,聲音憐惜又溫柔,可是姚七娘所害怕的,偏偏是這若有若無,似是而非的憐惜與溫柔。
“郎君莫再勸了,我這便走了。”姚七娘道,又看了柳十一一眼,沒有半分的不舍。
誰說隻有男人才能在立刻在溫柔纏綿之後便心如磐石,女人也可以做到。
姚七娘打開門,剛要跨過門檻時卻忽然止住了步子,回頭去看柳十一,他身著單衣,隻是坐在那邊,平靜的看著她,見她回過身來,他的眼中似有不敢置信,他為什麽不敢置信呢?為她這般幹脆的離去,還是為她此刻的回頭?
“郎君,先前說好的報酬。”姚七娘出言提醒道。
柳十一苦笑一聲,神情是往日從未有過的狼狽,他往外頭喊道:“紅蕉,帶她去藍田那裏。”
在外頭候著的紅蕉應了聲是,隨後走上前來,到姚七娘跟前微笑道:“女郎,請跟我來。”
姚七娘這便看清了紅蕉的相貌,她生得嫵媚,杏臉桃腮,楊柳細腰不堪盈盈一握,也是,柳十一這般的人兒,身邊的婢女自然也是貌美如花非同凡人,更別說家中的通房美妾了。
姚七娘邁出了門檻,跟在紅蕉身後,她想再同柳十一說些什麽,但又覺得沒有什麽可說的。
她做的沒有錯,奢望的太多,隻能萬劫不複。
“女郎是不喜歡我們郎君嗎?”遊廊上,紅蕉領著姚七娘走在前頭,忽然對姚七娘開口道。
姚七娘莞爾道:“你們家郎君這般好,肯定有很多女子喜歡。”
紅蕉卻是止了步子,笑著看向姚七娘道:“可你卻不喜歡。”
姚七娘搖了搖頭,沒有再解釋。她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喜歡、不該喜歡。
“女郎這般性子,我十分欣賞,若是女郎不和郎君在一起,那願不願同我做友人?”紅蕉又道。
姚七娘見她這般心直口快,心中不免生了幾分好感,便道:“若是有緣再見的話。”
她與柳十一昨晚那一事,想來是遭了那宋晁和那薑夫人的算計,她雖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同柳十一有什麽過往,但是她若是再貿然參與此事,隻怕真要出什麽岔子。
那宋晁和薑夫人都知曉了她的身份……想到此事的姚七娘又是一陣頭疼,當初便不應該貪那一紙賣身契便貿然答應了柳十一此事。
紅蕉領著姚七娘,不一會便遇到了藍田,那藍田見了姚七娘便冷眼一睨:“這便傍上了我們郎君,感覺可好?”
這般語氣說得太過挑釁,姚七娘眯了眼睛不甘示弱回道:“甚好,好的不能再好。”
“下賤。”藍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