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痕和蕭月一直到了金州城後,終於漸漸察覺到周圍不對勁。

一日,蕭月走在街上,一直走在她身後兩步的蘇清痕,忽然和她並排走起來。她隻微微一側臉,便看到他凝重的神色。

蕭月立刻知道不妙,做出一副逛街逛得很有興致的樣子,笑眯眯低聲問蘇清痕:“我怎麽察覺不到有什麽不對勁呀?”自己好歹也學過功夫,怎麽他那麽敏銳,自己就這麽遲鈍呀!

蘇清痕低聲道:“如果連你都能發現不對勁,那這些人也太菜了。我直接將他們揪出來暴打一頓就行了。”

蕭月不滿道:“別仗著自己功夫好就敢瞧不起我。”

蘇清痕道:“我現在可不敢托大,我已經發現了八個不對勁的人。”

“八個?”蕭月一驚。他們才兩個人好不好?以一敵四?其實自己除了輕功還算不錯,拳腳功夫那是差勁的離譜好不好啊?一個打一個都未必行!不過逃跑的話,自己未必跑不過別人。

蘇清痕道:“也不用太緊張。這八個人裏,我隻看到了一個當天在嶗山見到的高手。其餘七個人眼生得緊,而且看樣子,也不像是什麽一流高手。”

蕭月緊張兮兮的四下溜了一眼。唔,燒餅鋪裏隻有一個老板娘在打燒餅,外麵門口蹲著倆中年男人在吃燒餅。那邊一家小酒館,裏麵倒是有幾桌客人,可是看上去更像是一群普通人。街邊還有幾家擺攤的,賣各色小東西。再往前是一處氣派的酒樓,裏麵人聲鼎沸,生意火爆。雖然如今的金州城和六年前比,蕭條了很多,但仍然勉強稱得上熱鬧。店鋪林立,滿街的人來來往往,可是蕭月看來看去,覺得誰都不像壞人。蕭月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一個賣廉價的劣質首飾的貨攤,她指著那貨攤道:“蘇清痕,看,你的同行!”她可一直都記得他做小販時,被幾個衙役欺負的落魄模樣呢。

蘇清痕奇道:“你怎麽知道那是我同行?林大哥告訴過你?”

蕭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是啊,是鍾憑告訴我的。”

時隔多年,蘇清痕忽然琢磨過來:“那時候林大哥和一個姑娘一起上馬走了,那個姑娘就是你吧?我說他怎麽突然過去幫我呢?我還以為是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其實是你讓林大哥過去幫我的吧?”

他一邊說著,忽然笑起來:“小月,我一直都以為你那時候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呢,原來本沒有。”

蕭月白他一眼:“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我離開你後,很快就想通了,不恨你了。”

蘇清痕在這當口竟然還有閑心和蕭月鬥嘴:“你是那麽說的,可我又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想通的。你還說你後來一直都十分討厭我呢!”原來她那時候就不恨自己了。其實她連討厭的感覺也不是那麽強烈吧?不然為何幫自己?

蕭月頓覺無奈:“蘇清痕,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當務之急是甩掉那些跟蹤我們的人。”

蘇清痕麵有難色:“這個……似乎很有難度。”

“怎麽了?”

“如果隻有我自己,什麽都好說,可是偏偏還有你在。你輕功好是好,可是說到甩人,你就太差勁了。”他不用見識也知道,她肯定不擅長這些。

蕭月慢悠悠道:“你現在是嫌棄我拖累你嗎?”

蘇清痕苦著臉道:“不敢不敢。”他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哪裏會嫌她拖累自己?何況他也未必打不過那八個人麽!不過看蕭月的樣子,應該是已經生氣了。哎,女人小心眼起來,還真是讓人沒法子。

蕭月不滿道:“真差勁。如果是鍾憑,一把銅錢撒出去,什麽都解決了。”一說到林鍾憑,她就心痛。他真是什麽都好,可是那麽那麽好的他,卻撇下她,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蘇清痕道:“現在想甩脫他們,用巧妙的法子是不行了,不過可以試試笨法子!”

“什麽笨法子?”

“你我輕功都不弱,實在不行,我們硬拚好了,未必跑不過他們。”說話間,二人已經離開繁華地段,漸漸走到僻靜一些的路段。

蕭月道:“好,就這麽辦。如果實在跑不過,咱們兩個就和他們拚了。殺不光他們就當自己本事不濟,若是將他們全殺光了,就當給鍾憑報仇了!”她嘴上說得凶,心裏卻懊惱得緊!自己這樣算什麽?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卻想著如何逃跑!最好他們真的能追上自己,她殺一個夠本,殺一雙就賺了!

蘇清痕深深看了她一眼,卻沒再說什麽。他很確定,她從小到大,估計連螞蟻也沒踩死過幾隻,殺人的事,更加沒有做過。如今說起殺人來,居然麵不改色。看來如果不是曲猶揚在堅持為林鍾憑報仇,如果不是還有個林亦在邊關等著,蕭月即使武功再不濟,也會去找逼死林鍾憑的人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