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一直勒馬停駐在不太遠的地方,凝神細看戰局。待看到這一幕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時,城外忽然出來一輛馬車,那馬車裝飾豪華不說,竟然還有四匹駿馬拉著,平穩飛快的朝這邊行來。

蕭月回頭瞧見這麽一輛馬車,暗歎也不知裏麵坐的是如何尊貴的人,才敢動用四匹馬的車駕。

馬車卻忽然停在她身邊,趕車的少年將鬥笠掀起,對她一笑:“這位是林大俠的夫人吧?”

蘇清痕發現蕭月身邊有狀況,一下子便分了神,回頭去看蕭月:“小月,快躲開!”

黑臉漢子抓住這一瞬間的大好時機,手中鐵鞭朝蘇清痕後腦奮力砸了過去,另外兩個幫手也一左一右,朝蘇清痕肋下和心口刺了過去。

蕭月見狀大驚,叫道:“小心!”話音未落,人已經打馬朝蘇清痕身旁奔了過去。

蘇清痕一聲冷笑,身子向後一折,躲過三處攻擊,手中斷劍準確洞穿一名少年心口,劍氣則成功擊退另一名少年的攻擊,讓那少年重傷倒地,這輩子都不能再碰兵器。

黑臉漢子手勢一變,鐵鞭向下砸去,恨不能將蘇清痕立刻砸死在腳下。

蘇清痕兩手一合,夾住他手中鐵鞭,內力透過鐵鞭一下子便震傷了對手心脈。接著,腳下一勾,將他身子自頭頂踢飛了出去,迎向駕馬奔向這裏的蕭月,口中道:“小月,這個人交給你了。”

蕭月看著直直摔向自己這邊的黑臉漢子,道了聲:“來得正好!”雙手銅錢齊發,一把銅錢或射入仇人眉心,或射入他各個關節要處。

隻是她力道掌握不好,有幾枚居然朝蘇清痕飛了過去,蘇清痕身形早已站穩,眼見有銅錢飛來,輕輕鬆鬆伸手接過:“小月,你是看我打架太累,賞我幾個銅板買涼茶喝麽?”

黑臉漢子這下是徹底將命賠了進去,重重跌倒在地,口中隻剩了出氣。

馬車裏一個俏麗女子掀開簾子向外看去,瞧見倒在地上的人,嗤笑道:“原來是當年大名鼎鼎的‘鐵鞭震江山’嶽懷天!如今竟然糾結幾個手下不成器的小弟子來欺負一介女子,欺負不成反倒將自己性命搭了進去,真是可笑啊可笑。”說完還“咯咯”樂了兩聲。

她一笑,馬車裏另一個沒露麵的女子也笑了出來:“世上居然還有人死得這麽窩囊?不敢和曲猶揚硬碰硬,就來找女人麻煩,還反被女子教訓了?哈哈哈,我若將這事當笑話講給公子聽,公子定會誇我笑話講得好,重重有賞啊。”

嶽懷天沒出了兩口氣,又被二人一氣,登時氣絕身亡了。

蕭月狠狠狠啐了地上的屍體一口,罵道:“死有餘辜!”罵完後,這才轉臉去看馬車裏的女子。

馬車裏的青衣女子對她笑道:“多年不見,小月膽子比以前更大了,居然敢殺人了。”

另一個女子笑道:“就是,殺人之後,居然還麵不改色。”

蕭月笑道:“居然是白芷和白術兩位姐姐來了,真是沒想到,能在這時候看見你們。”

白芷笑道:“我們是特地來追二位的。”

白術也探出腦袋:“白芷一路上催得很急,生怕胤迷的人趕在前頭將你們圍住了。我就說麽,雲麾將軍收拾個把亂黨還不是手到擒來!”

蕭月奇道:“兩位姐姐是特地來尋我們的?”

白芷道:“正是。我家公子暗中發動不少江湖上的朋友打探到你們的下落。他讓那些朋友一旦有了消息,就告知我二人。我二人得了信後,急急忙忙就趕來幫忙了。不過我早說了,這個忙啊,恐怕幫不上。”

蘇清痕看蕭月和這馬車裏的人十分熟稔,這才放下心來,朝馬車慢慢走來。隻是心中卻好生奇怪,這兩位姑娘口中的“公子”是什麽人?看樣子,像是打發了婢女來幫他和蕭月的。

白術忽然抬眼朝他一笑,道:“蘇將軍真是太不厚道了。小月這輩子恐怕手上都不曾沾過血,你如今居然硬生生逼著人家殺人。”

蕭月卻道:“誰說我手上沒沾過血?我六年前就幫鍾憑殺過人,隻不過我沒動手,隻動了動嘴。”

蘇清痕聞言隻是笑笑,並不解釋什麽。若不讓蕭月為林鍾憑做些什麽,隻怕蕭月此生都不能心安理得活下去。如今蕭月也總算是為林鍾憑報仇出了幾分力氣!

白芷也道:“白術說得對,蘇將軍確實很不厚道。這一路上,他居然和小月步行回邊關。這得走到猴年馬月呀?”

白術也道:“就是就是,堂堂三品大員,竟然連買匹馬套個車都舍不得麽?”

蘇清痕赧顏一笑:“這倒是我無能了。”他身上隻剩了九十兩銀子,回去的時候,要付兩個人的路費,哪裏還有餘錢買馬匹或者馬車?若是買了,腳程倒是快了,可是住店和平日開銷便又大了不少。恐怕還沒到邊關,身上的錢就用光了。從邊關來江南時,華若雪為了甩掉他,最初總是七拐八拐,饒了許多遠路,直到臨近華一農忌日才開始走近路。他若一直帶著蕭月走近路,花費時間也未必比來時長。他解釋道:“我身上的錢不多了,又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求助驛站,不得已,隻能行此下策。”他沒說出口的是,他這會本該在戍邊,居然擅離職守,這不是小罪。若邊關有陸詢周旋,王斯禮應該不會為此事多責怪他,但若事情被鬧大,弄得人人都知道了,王斯禮想徇私也難。

白芷看了蕭月一眼,壞笑道:“將軍說得極是,不過麽,我看將軍走得這麽慢,也不光是因為這個吧?”

白術朝白芷惱道:“你這討人嫌的貨,又來說些不中聽的話。蘇將軍就喜歡慢慢走,好多看看身邊的美景,與你有何關係,要你多嘴?”說罷,卻也朝著蕭月抿嘴一笑。

蘇清痕隻覺得這兩個婢女很有趣。長得嬌俏,笑容甜美,打趣起人來不遺餘力,偏偏卻讓人不忍生氣。這麽兩個婢女,得配給何等妙人做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