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這人現在除了些許餘毒未清,身心都很健康,自然是不一樣的。

這時,馬車外。

駕車的甲庚揚聲:“主子,我瞧見上次打過的薑家小子了。”

宋行止眯眼:“抓住審問一下,確認他和那佛寺有沒有關係。”

“是!”

馬車沒停,依舊緩緩前行,過了一陣。

甲庚敲門進來,躬身道:“主子,是有關係的。”

“那薑興成是佛寺的常客,這佛寺平日裏和正常的佛寺一樣。”

“但知道內情的人,在提前預約過後,那佛寺就會提供些見不得人的服務,不止那佛寺,是那佛寺所在的這條巷子,都是的,那些孩子一般隻負責端茶倒水,但要是有人,有那惡劣有惡心的怪癖,也會……”

“孩子的來源,是到處撿那些窮人家不要的孩童,挑好看的培養,隻是據說入冬以來天氣太冷了,那些喜歡來這的貴人變多了,所以有些不夠用,便從街上又找了些。”

“他們抓人也有選擇,除了確實是沒人要的乞兒外,專門挑窮困的人家裏,找那種長輩怯懦的,就連報官隻怕都不敢的,擄來後,先關在地下挖出來的地窖裏**,等乖巧聽話了,再放出來在佛寺裏做事。”

白時錦皺眉:“這些事那薑興成如何知道?”

聽起來,很多不該是客人知道的,倒更像是……

甲庚道:“那薑興成已經招了,他薑家其實算是背後的東家,不過不是薑家正房的,據說是薑家二房和三房的人所為,給這寺裏的人安排要做什麽。”

這話一出,不止白時錦,宋行止眼中也泛起了殺意。

甲庚繼續道。

“不止這寺裏的事,也巧了,之前抓到的那幾個圍殺那方二公子的匪徒,其實也和薑家有關,那幾個匪徒硬氣沒招出薑家,但這薑興成隨便拷問了下,沒斷幾根指頭,就都禿嚕出來了,正好,得知了些確切的消息,那些匪徒還有在外流竄的,我等會就帶人去把那薑家人統統抓了,挨個審問一遍,想來能知道更多。”

白時錦突然道:“我想,我們現在就得回那佛寺了。”

甲庚還有些不解,宋行止點頭:“那薑興成既然是在這裏讓我們抓了,想來已經是驚到了那些蛇蟲鼠蟻,甲庚,你去把附近的人都招來,注意優先護著那些孩子逃離,今天。”

白時錦撥了撥宋行止手中的弓弦:“我們要大幹一場了,你身邊跟著的這幾人隻怕不夠,能再叫些來嗎?”

宋行止點頭:“好。”

“多叫些,這整條街都得圍著的,人少了隻怕盯不過來。”

甲庚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二人坐在馬車中等了一會。

然後,先來了十幾個黑衣人。

在白時錦擼起袖子,準備下馬車狠狠露一手的時候。

從街頭巷尾,天上地下,各處突然躥出許多人。

不隻是一貫跟在宋行止身邊的黑衣人。

還有挑擔子的貨郎,街角的乞丐,擺攤的婦人,打扮嬌俏的小媳婦,拿著書的讀書人,遊手好閑的公子哥……白時錦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半大的小孩。

他們出現後,紛紛朝著宋行止行禮,然後先白時錦一步,把那掃地的和尚按地上,然後從小佛寺的四麵八方翻牆直接湧進去。

聽到裏麵傳出了幾聲驚呼,白時錦拉著拿著弓箭的宋行止,二人快步朝著寺院的大門進去。

但哪怕白時錦已經加快腳步了,在宋行止的拖累下。

還是沒撈到一個需要她揍的。

好不容易從角落裏衝出來一人,朝著這兩個看熱鬧的撲來。

白時錦還沒來得及上腳踹。

宋行止已經飛快地拉弓射箭,一箭飛出,帶著那人釘在牆上。

很快,這佛寺裏的所有意圖反抗的人,就都被整整齊齊地綁起來,排隊陳列在兩人身前。

白時錦悻悻地拉下袖子:“真是的,還以能揍幾個出出氣。”

“結果還不如你,你好歹還射出了一箭搞定了一個,我是一個都沒來得及碰到,就被他們都解決了。”

宋行止的手下們把寺廟裏的人擺好後,都在一旁圍了二人幾圈站著。

還沒忘了從一旁的地上拾起他們之前用來偽裝的道具們。

一個個的很快變回了原本看起來很尋常的模樣。

白時錦看著那些隻有揍人時,才凶狠無比殺氣畢露的一眾男女老少。

摸了摸下巴:“他們還挺能偽裝的。”

白時錦之前沒注意,都不知道這些一看就是普通路人的人,竟然也都是宋行止的人。

那……

白時錦很無語:“你平日裏,除了身邊明裏暗裏跟著的黑衣人,還一直在人群裏偽裝了這麽多的嗎?”

“不完全是吧。”

宋行止指尖輕點臉頰,表情很是無辜:“城裏人多,才會這樣,若是在山野間,就都隻有黑衣人了。”

“總不能讓人偽裝成動物或者馬匪山賊吧。”

白時錦服氣:“好吧,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們權貴是怎麽想的……”

但想到宋行止之前被人追著殺的模樣,白時錦還是有些同情他的,也不繼續嫌棄他了。

“這些人要怎麽處置?”

白時錦瞧著,地上被捆起來堵住嘴的人中,還有那些之前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孩子們。

他們在見到有人和和尚們動手的時候,也都上來幫忙了,不過是幫和尚們的忙。

對著宋行止的下屬們,又抓又咬地凶悍得很。

要不是宋行止的下屬們,沒有半點看他們是孩子的份上,下意識讓他們些,絕對會受傷的。

眼下,這些孩子們也都鼻青臉腫地躺地上,一個個瞧著白時錦和宋行止的眼神,狼一樣的,都格外凶狠。

目光淬了毒似的,滿滿的敵意,一點也不覺得來人是來救他們的,反而像是要害他們一樣。

一群小屁孩裏,唯一一個看著柔柔弱弱隻知道哭的小姑娘。

白時錦眼尖地瞧見,那小姑娘一邊擦眼淚,那握成拳的手中,還藏了枚磨得很尖銳的小發簪。

就等著自己或宋行止善心發作了,上前安慰她的時候用發簪傷人呢。

白時錦畢竟上輩子到處遊曆過,吃過虧,知道不能小瞧老弱病殘的人。

畢竟那些人處於弱勢,還能在外走動,必定是有自保能力的。

隻是沒想到,這麽個小小的佛寺,養著的孤兒都這麽厲害。

白時錦在這兀自感慨著,一旁安靜站著的宋行止,已經試著假裝不經意地勾了幾次白時錦的手指了,但被兩人的衣袖遮擋著,幾次都沒成功。

宋行止抿唇看了看白時錦,又順著白時錦的視線看向那邊的孩子,忽地眼前一亮,彎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