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悠一頓,反手就是一肘,以她的身高和林誌騁的位置,這一肘正好可以擊中對方的麵門,卻被她生生忍住了。
林誌騁的手勁大,握著她的手摩挲得生疼,她用勁抽回了手,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執著酒瓶給旁邊的人倒滿之後,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簡悠越想越氣,對方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跟大家喝酒說笑,隻是間或有目光遊移在她身上,帶著不清不楚的曖昧和猥瑣。
真是忍不了一點,簡悠咬了咬牙,從桌旁撿了一粒雞骨,趁大家仰頭喝著告別酒的間隙,拈在指尖一彈,那雞骨不偏不倚地正好擊中了林誌騁的喉結。
“嘔……”一口酒未喝完,隻覺得喉頭又痛又噦,直接將滿肚子的酒吐在了桌上。
“……”
在場的眾人麵麵相覷,荊京嚇了一跳,不敢讓簡悠上前,忙自己拿了服務員備好的溫毛巾遞了上去。
“林導,您沒事吧。”荊京暗暗擰著鼻子,裝腔作勢地關心。
林導接過毛巾搖了搖頭,目光不自覺地瞟向簡悠,看到她站在桌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好像一個不諳世事的笨蛋美人。那顆擔心在美人麵前丟麵子的心才緩緩地落了下來。
酒局就在這樣尷尬而充滿著酸腐氣味的氛圍中結束了,眾位大佬在自家助理的攙扶下各自回了家,隻有荊京在簡悠的陪伴下去了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
簡悠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拿著毛巾幫她擦拭嘴角的穢物,心疼不已。
“荊京姐……”
“唔……我沒事……”荊京肚子裏吐得空空如也,方才還脹滿的胃此刻擰成了麻花,疼得她冷汗直流。
簡悠按著她的吩咐從她的包包裏翻找出胃藥,端來溫水給她喝了下去。
“荊京姐,謝謝你,要不是你幫我擋,今天晚上吐成這樣的就是我了。”簡悠一臉誠懇,心裏倒是清楚得很,吐是不可避免的,但更嚴重的恐怕是醉酒後的她可以讓整個酒桌上的人都交代在這。
荊京不知道她心裏的真實想法,“幫你擋酒是我的責任之一,更何況是我沒有安排好時間,不怪你。”
她這樣一說,簡悠更難受了,半扶半抱著荊京痛到有些佝僂的身體,目光堅定地許諾道,“荊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爆紅,拿獎,在圈裏有話語權選擇權,爭取早日擺脫讓你替我擋酒的困境。”
荊京揉了揉她的頭發,幹巴巴地笑了笑,“俗話說,小紅靠捧,大紅就靠命,荊姐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命好的人,我等著你帶著我走向內娛頂點的那一天!”
結了賬,荊京掏出去十來萬,捂著荷包一臉肉疼的模樣讓簡悠覺得既心酸又好疼。
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簡悠送她上了車。
“你呢?你怎麽回去,我送你啊?”荊京半躺在後座的座椅上,逼仄的空間讓她更難受了。
簡悠回頭看了一眼在不遠處默默等候她的阿夏,搖了搖頭,“你走吧,等下我自己回去。”
“那……那行吧。”荊京沒多想,畢竟簡悠的另一半是寧氏集團的大公子,亦或是二公子,專車來接也不是不可能,便囑咐道,“那行,你盡快回去吧,回到公司告訴我一聲。”
“嗯。”
目送荊京離開,簡悠才有時間拿出手機看一眼,沒有短信和未接電話,她覺得不對,便放好電話,走到阿夏身邊。
“陸前聯係你了沒?”
阿夏連忙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翻到信息頁麵給簡悠看。
陸前說寧驍臨時有事在忙,不能來接他們了,所以另外派了一輛車來送她們回公司。
“有事?”簡悠沉吟片刻,猜不到寧驍到底有什麽事,不過他以前一向來去無蹤,時不時就玩一出憑空消失,她便也沒有多想。
陸前的短信寫明了派來的車的詳細信息,阿夏早就已經找到了那輛車,仔細核實之後,兩人才安心地坐了上去。
車型隻是普通的家用商務車,很是低調,簡悠完全不挑,隻是覺得司機挺眼熟的。
覃瀚年前晉升的副局長,都是別人給他當司機,自己以及很久沒有時間開車了,而且護送的人還是驍爺的夫人,所以車子開得格外平穩小心。
他一身灰色夾克便裝,沉穩平和的樣子,讓簡悠完全沒有認出來,他就是寧驍遇襲的那天幫助圍剿歹徒的警察。
好不容易回到了公司,覃瀚功成身退。時間太晚了,路途又遠,簡悠執意要給他一些報酬。他堅決不肯收,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差點過起招來。
警察局副局長和人家小姑娘在大半夜的街道上過招打架成什麽樣子,無奈,最後還是覃瀚先妥協了。他隻從簡悠遞過來的報酬裏抽出一張鈔票,迅速地上車,啟動,揚長而去。
簡悠看著那一溜煙逃也似的車屁股,無奈地搖了搖頭。
回到了宿舍,已經是深夜,簡悠還是沒有收到寧驍的任何電話和信息。
自從那天寧驍發生了危險之後,隻要他稍微長點時間沒有消息,她便無法做到不在意。
她斟酌著,給寧驍撥了一個電話,還以為他在忙,沒空接。沒想到,那邊竟然很快就接通了。
“喂。”
寧驍的聲音壓得有點低,沉沉的暗淡。
“你在哪?我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回到公司的宿舍了,你不用擔心。”簡悠猜他那邊可能不方便說話,便自顧自說明了自己的情況,省得他不放心。
“嗯,很乖。”寧驍很輕地笑了一聲,很快收斂,“今晚我不回去了,讓阿夏陪著你。”
“好。”
“周二,”寧驍沉吟著,“周二我會跟你一起去土溝村。”
“好。”簡悠早就習慣了他在身邊陪伴,即便他不提,她也會找機會邀請他同去的。
“好了,很晚了,這兩天好好休息,等著我回去。”
她脫掉外套,窩在沙發上,聽著他熟悉的磁性聲音,幾乎要立刻沉沉睡去。
奔波了一整天,她柔軟的嗓音裏帶著些許疲憊和麵對他時獨有的嬌憨,“我知道啦,你也不可以太累,忙完了要早點休息啊。”
“嗯。”寧驍的聲音像是有魔力,隻要她能聽到,便會立刻覺得踏實安心。
“晚安。”
簡悠說完,想要掛斷電話,去洗漱睡覺,然而電話那邊傳來了急切的聲音。
“……家屬,他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需要你們簽一下……”
通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