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倒是有一個進城機會跟大丫換◎

“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秦漫琳一進秦二河家的家門,就被嶽翠香唬著臉質問。

秦漫琳揚了揚手中的書本道:“我不認識字,德宏伯伯又專門教我識了會兒字,說是怕我采了藥去賣,不認字吃虧。”

嶽翠香撇嘴,眼皮子一翻,“他倒是好心。”

接著她又問:“你求他收你當徒弟了嗎?”

秦漫琳暗自冷笑,這是還沒有死心呢,於是故作怯懦地回道:“我今天還特地勤快地幫他們家幹活,又跪下磕頭求,德宏伯伯也沒有答應。”

嶽翠香失望後,便看秦漫琳不順眼了,“蠢貨,連求人都不會,還會幹啥。”

接著又不客氣道:“啥時候能采藥掙錢?”

秦漫琳小聲道:“還不清楚,德宏伯伯沒說。”

嶽翠香都要被她給氣死了,伸手就拍向她的後背,“啪”地一聲,聽著就疼。

嶽翠香自然沒有惜力氣,打閨女從來都不會留手,結果打了人,被打的人還沒怎樣,她倒是叫起冤來了,“死丫頭,一身賤皮子,震得我手疼!”

接著又伸腳踹了秦漫琳一腳,威脅道:“再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認藥材不能掙錢,你也別去學了。”

秦漫琳忍著疼,趕緊保證道:“我明天下工後就去采藥。”

嶽翠香這才又罵了她一通,回了房間。

秦二河正在房間裏等她,見她回來,便說道:“明天你去德宏家一趟,謝謝他教大丫認藥材。”

嶽翠香不樂意,“我不去,憑啥讓我給那死丫頭還人情。”

秦二河氣地罵了起來,“你豬腦子啊,我是讓你還人情嗎?我是讓你德宏家裏探口風,總不能那個死丫頭說啥,你就信啥吧。”

嶽翠香三角眼一豎,“那個死丫頭敢騙我,我扒了她的皮!”

不過她沒再拒絕去秦德宏家。

秦漫琳在院子裏聽說了之後,眼睛一閃,明兒她得去跟秦德宏家跟他們通一通氣,可不能露餡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地裏上工,特地走到秦半夏身邊,跟她說了嶽翠香要去他們家探口風的事,秦半夏眉頭一擰,這就是大隊的人不搭理秦大丫的原因,瞅瞅,這還沒怎樣呢,嶽翠香就找上門了。

不過因為秦漫琳教她們染布的原因,她沒使臉子,說了句,“我會跟我爹娘他們說的。”

說完便迫不及待地走了。

秦漫琳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一件往事湧上心頭,秦大丫小時候,嶽翠香和秦二河帶著倆兒子回娘家,結果當天沒能回來,秦大丫進不了家,又餓得受不了,就去鄰居家住了一天一夜,後來鄰居找嶽翠香要糧食,被嶽翠香堵著門罵了兩天,後來鄰居再也不會私底下接濟秦大丫了。

這還是其次,在村裏隻要秦大丫和誰玩得好,嶽翠香見了對方的家人,總是陰陽怪氣不說,還總是懷疑秦大丫拿家裏的東西給人家了,還專門上門堵過,這也是為啥別人對秦漫琳避之不及的原因。

“大丫,你染布染成了嗎?染的是什麽色?什麽花樣?”

鋤草的時候,薑平山的娘王香挪到她身邊小聲問道,昨天婆婆一說想讓小兒子學染布手藝,她就心動了,今早見到秦漫琳便趕緊過來小聲問。

秦漫琳點了點頭,“染成了,染的藍色和紫色的小格子。”

王香神色一喜,斟酌地試探道:“大丫啊,你爹娘的脾氣你也知道,你無論做多少,錢都到不了你手裏,所以你有沒有想過把手藝換錢?”

秦漫琳眼光一閃,笑道:“我用這手藝換了其他的。”

說完見王秀的臉色不好看,便接著說道:“我還有一門手藝,比起染布絲毫不差,不過我不要錢,隻想換一個進城的機會。”

隻有進了城,認識的人多了,她才能有機會徹底擺脫秦二河一家人。

王秀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她黑著臉說道:“有進城的機會,誰還願意學手藝。”

秦漫琳神色淡淡道:“我的手藝如果真做起來,可不比城裏的工人掙錢少。”

王秀還是不樂意,腳步一轉便離得她遠遠的,秦漫琳眉眼未動,不過沒停一會兒,便借著尿遁去了薑家,找薑奶奶說事,在薑家,薑奶奶才是話事人。

薑奶奶沒有立刻給她答複,隻是說會好好想想,秦漫琳也沒有強求,說了句:“薑奶奶,我爹娘正在給我打聽人家,我得盡快進城,所以您考慮的時間不能太長了。”

薑奶奶笑著點了點頭,這一次她對秦漫琳徹底改觀了,能在嶽翠香和秦二河的眼皮底下,學會兩門養家糊口的手藝,還瞞得死死的,這丫頭不簡單啊。

而秦漫琳出門後也沒有立刻去上工,反而腳步一拐去了元寶山,就從上次的那個偏僻小道上去,找到那棵甜瓜,見有一個熟的,摘掉吃了,又隨便摘了幾樣草藥,便趕緊回去上工了。

她運氣不好,剛回去就遇到了大隊長秦德昌,他臉色沉沉地看著她,問道:“上工時間,你去哪兒了?”

作為大隊長,他最厭惡上工時間有人偷奸耍滑了。

秦漫琳早就想好了理由,“我去上大號了。”

秦德昌皺了皺眉頭,“趕緊去上工,以後盡量不要上工時間去,否則扣你工分。”

秦漫琳點頭,“我知道了。”

不過心頭卻想著,她該偷懶還得偷懶,反正工分最後也落不到她頭上。

中午下工,她特地拐彎去元寶山拿了草藥回家,嶽翠香和秦二河見狀問道:“這草藥值多少錢?”

秦漫琳搖頭,“我不清楚,反正這錢也是白撿的,多少也是一個進項。”

嶽翠香瞅了瞅那幾樣草藥,說道:“回頭我去賣草藥,你那蠢樣子,別被人坑了。”

秦漫琳沒有吭聲,這些草藥是她隨手采來應付她和秦二河的,隨便他們怎麽處置,隻要他們不嫌棄麻煩就成。

中午的飯沒有新花樣,照樣是紅薯麵麵條,秦大寶和秦二寶不樂意了,秦大寶把碗一推,不滿道:“天天紅薯麵,我看見就胃酸,娘,我想吃肉。”

秦二寶也跟著,“我吃紅薯都吃燒心了,娘,我想吃純白麵的麵條。”

秦二河和嶽翠香也吃紅薯吃得胃難受,他們也想吃白麵,想吃肉,可家裏甭看五個人都能掙工分,除了秦漫琳能拿八個工分,其他人最多隻能拿五個,連大隊裏小孩子都不如。

工分少,分的糧食就少,吃紅薯還能吃飽,吃其他的就隻能餓肚子了。

秦二河瞅了眼院子裏曬著的草藥,吩咐道:“老婆子,你明天抽空去賣草藥,看看能不能買點白麵。”

嶽翠香答應了一聲,秦漫琳聽到後不吭聲,反正白麵也輪不到她吃。

下午上工,她照樣有開小差去采草藥,就算不為秦二河家,她也想自己存點錢。

下午下工後,她把草藥帶回家,做好飯菜和家務後,再次去了秦德宏家裏學習,秦德宏考校了她以前學的內容,全部答對了,又教她學習小學一年級的內容,他教哪兒秦漫琳會哪兒,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秦漫琳就學會了整個小學的內容。

這麽好的苗子差點就毀了,秦德宏心裏不是滋味,又感傷秦漫琳對家鄉沒有感情,總之心裏複雜極了。

接著又教她紮針和一些醫學知識,秦漫琳還是他教哪兒,就學到哪兒,秦德宏感覺自己教不了她多久,就教不了她了。

而與此同時,薑家人正在開會,薑奶奶坐在首位,問道:“平山,你覺得用進城的機會換變蛋和鬆花蛋的手藝得嗎?”

薑平山眉頭一皺,思量了會兒,說道:“奶奶,大丫隻說了進城的機會,並沒有說非要安排啥工作,我這裏倒是有一個進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