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丫的聰慧遠在他的想象之上◎

“德宏伯伯,這個茜草咱們這裏多嗎?”

秦漫琳拿起炮製過的茜草問秦德宏。

秦德宏笑著回道:“還成,咱們山上就有不少。”

接著他便開始科普茜草的藥用價值,“茜草能夠行血去淤,涼血止血,比如婦女同誌的月經不調,閉經等等……”

秦漫琳自然知道這點,她當初在大學選修了藥學,雖然不大精通中藥,但也有所了解。

不過她還是把因為瘦而顯得有些大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特別崇拜地看著秦德宏,“德宏伯伯,你好厲害啊,什麽都知道。”

秦德宏笑了,“這些隻是死記硬背的功夫,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你以後接觸多了,也會懂的。”

聞言,秦漫琳則看著秦德宏,認真地說道:“我以後一定以德宏伯伯為榜樣,成為一名為人民服務的好醫生。”

說完她仔細觀察秦德宏的神情,見他沒有任何的波動,心下有些失望,不過她不氣餒,秦德宏從醫幾十年,無論是石橋大隊,還是附近的幾個大隊,想要跟他學醫的人數不勝數,他一個都沒有收,唯一的徒弟就是他大兒子,想來他是不願意把醫術外傳的。

“這是柴胡,它主要用來透表泄熱……”

“這是防風,祛風解表,除濕止痛……”

秦德宏沒搭理秦漫琳想當醫生的茬,轉而給她介紹藥房的各種中藥,一連介紹了五種後,說道:“今天先認這些,等這些你能全認識了,再認其他的。”

秦漫琳點了點頭,“我知道,貪多嚼不爛。”

秦德宏點了點頭,他對秦漫琳的踏實態度非常滿意,接著道:“你先自己把我剛才教的東西消化消化,我待會兒再考考你。”

秦漫琳點頭,拿著剛才介紹的五種中藥翻來覆去地看,同時口中還念念有詞,像是在背誦,大概過了五分鍾左右,她便跟秦德宏說:“德宏伯伯,我已經認會這五種藥材了。”

秦德宏不相信,眼裏也劃過不滿,剛才他還欣賞秦漫琳的踏實態度,這會兒他突然後悔看她可憐,便教她認藥材了,不過好在隻是教她認藥材,不是收徒弟。

接著他便拿了和這五種藥材十分相似的藥材考她,秦漫琳自然不怕考試,一一認了出來,還把秦德宏說的藥材的功效,也一字不落地複述了出來。

秦德宏臉疼了,不由問道:“大丫,你以前學過醫?”

秦漫琳搖頭,“沒有啊,我想學也沒人教啊。”

秦德宏瞬間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秦大丫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每天除了下地掙工分,就是在家裏做家務,幾乎沒有一刻清閑,她去哪裏學醫。

接著他為了證明秦漫琳的天賦,又一氣兒教她認了十種藥材,以及藥材的功效,秦漫琳再次用實力告訴了秦德宏,她就是如此優秀,學醫的天賦異稟,所以他趕緊收她當徒弟吧,要不然就虧了。

可惜人家壓根沒有這個心思,她的一番表現,隻是讓秦德宏更加認真地教她認草藥。

“大丫,你學得快,用不了兩天,就能把藥材認個七七八八。”

秦德宏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全是可惜,如果是個男孩兒該多好,哪怕不是自己兒子,哪怕秦二河和嶽翠香難纏,他也會教他醫術,說不得他們大隊還能出一個人物。

秦漫琳抿唇一笑,“醫術博大精深,藥材更是多得數不清,我兩天的時間哪裏能認得完。”

秦德宏詫異:“大丫,誰教的你博大精深這個詞?”

秦漫琳暗自懊惱,竟然忘記藏馬甲了,秦大丫是個大字不識的人,哪裏會用什麽成語,她這是本能的說話習慣。

目前她還是趕緊找一個過得去的借口,來把這件事給圓過去,“我是聽隔壁大隊的知青說的。”

接著故作忐忑地問:“德宏伯伯,我這話說得不對嗎?”

秦德宏臉色複雜,回道:“很對。”

就是對,他才心裏特別不是滋味,他們家以及大隊裏的孩子,被送去學校讀書的人不少,但從學校出來後,也就勉強不做睜眼瞎,甭說用成語說話了,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幾個成語,而大丫連學校都沒有進過,僅僅聽別人說,就能活學活用,這孩子的聰慧遠在他的想象之上。

他心頭歎了口氣,這孩子生生被秦二河和嶽翠香兩口子給耽擱了。

秦漫琳看著秦德宏複雜的神色,麵上不動,等著他態度鬆動,可惜啊,人家隻是對她態度溫和了一點,“大丫,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家了,回家後記得要時時想著今天學的藥材。”

秦漫琳乖巧點頭,“我會的,秦伯伯!”

從秦家出來,秦漫琳看著夜空中的星星,聽著夜晚的蟲鳴和蛙聲,長長地歎口氣,拜師學藝的事,還得去磨啊,不過她是不會放棄的。

在心頭給自己打了打氣,她腳步一拐,又去了薑家,她打算請薑平山幫忙買媒染劑。

她想打開突破口的技術就是染布技術,現在的農村無論鋪蓋,還是穿著,幾乎都是用的自家織的粗布。

粗布原色是沒有顏色的,平常人家要染色,就得找會染色的手藝人,付給報酬,雖然現在不能隨便買賣,但這樣農村人離不開的手藝人,隻要經過大隊的允許,還是能接私活的,不過所得報酬,得分給大隊一部分就是了。

“薑奶奶,對不住,我又來麻煩薑大哥了。”

薑奶奶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問了句,“什麽事?”

上次那頭野豬雖然費力了些,到底讓薑家除去本錢掙了三十多塊錢,比薑平山的工資還要高,也是如此,她才願意再次搭理深夜來訪的秦漫琳。

秦漫琳也看出了她的不快,但還是厚著臉皮求了,“我想拜托平山大哥幫我買點東西。”

接著她就說了明礬,氧化鐵和氧化鋁等媒染劑的名字,薑奶奶雖然也見過些世麵,但還真不知道這些東西幹什麽的,不明白她便問了,“大丫,你要這些幹啥?”

既然要用這技術拉攏人,秦漫琳也沒有隱瞞,“薑奶奶,這些都是用來染布的。”

薑奶奶聞言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就又問了,“大丫,你咋知道這些能用來染布的?”

秦漫琳低頭小聲道:“我答應了人不說的。”

薑奶奶這才沒有再問,這些物件不占地方,倒是可以讓大孫子幫忙,其實她心頭還有一個隱秘的想法,那就是讓孫女薑玲和孫子薑平安跟秦漫琳學染布,做豆腐現在不掙錢,染布還可以,這樣她就不用整天操心這倆人的生計了。

因為有了這層心思,薑奶奶就沒有接秦漫琳遞過來的錢,“這些也不知道多少錢,等你平山哥買回來再給錢也不遲。”

秦漫琳堅持給,“本來就麻煩平山哥了,哪裏還能讓他幫我墊錢。”

可無論她如何勸說,薑奶奶就是不肯收,秦漫琳眼睛一閃,就明白了薑奶奶打的主意,這是看她有了價值,向她示好呢,雖然心裏有些隔應,她還是笑意吟吟地接受了。

從薑家出來,秦漫琳突然間笑了,這世界上就是父母對孩子,也會有所圖,比如圖兒女給他們長麵子,老了讓他們養老等等,所以她又何必去要求外人呢。

“大丫,你德宏伯伯答應收你當徒弟了嗎?”

嶽翠香因為起了讓倆兒子跟著秦德宏學醫的想法,今兒晚上破天荒地沒有早點休息,一直坐在院子裏等秦漫琳。

秦漫琳搖了搖頭,“德宏伯伯隻答應教我認藥材。”

嶽翠香氣地罵了幾句,“你個蠢丫頭,他都能教你認藥材了,你就不能跪地上好好地求一求他,讓他教你醫術?”

秦漫琳委屈道:“我求了,不管用。”

嶽翠香期望落空,對她沒有了好臉色,又罵了句,“賤丫頭,幹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夠。”

不過到底沒有舍得不讓秦漫琳去學認藥材,學會了,也能給家裏添進項呢。

第二天,秦漫琳就沒有病假了,不得不去田地裏上工掙工分,她分到的任務是除草,拿著鋤頭,頂著六月的大太陽除草,六月的紫外線分外強烈,炙烤著皮膚,除了疼痛之外,不大會兒她身上就汗流如注。

而且沒一會兒,她的胳膊和老腰也酸疼起來,不由感慨就是為了她這身嬌肉貴的身體,她也得趕緊離開秦家和石橋大隊。

接著又不由想起薑平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幫她買到媒染劑。

而薑平山沒讓她多等,傍晚她去秦德宏家學認藥材時候,他就等在路上,把幾種媒染劑交給了她。

薑平山和薑平安長得很像,都屬於那種俊朗中帶著憨厚的長相,讓人很容易就產生好感,她向他道了謝,又問了多少錢,薑平山沒有客氣,“這都是化學製劑,比較貴,一共花了一塊錢。”

秦漫琳也爽快,直接把錢給了他,再次道了謝,薑平山隻是笑了笑,“不用謝!”

之後便離開了。

看著手裏的媒染劑,秦漫琳眼眸深深,但願染布的手藝能換她離開秦家這個狼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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