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歐陽雪看著門外站著的英挺俊逸的高大身影,原本還熱情滿懷的心驟然間墜入穀底,直達冰壇,她突然覺眼前的畫麵很是諷刺,可笑自己前一刻竟然還對屋裏的人存著那麽“不著邊際”的幻想,可笑自己前一刻竟還有著要想要表明心跡的欲望。被潑冷水的滋味是什麽?歐陽雪現在的感覺不過如此,滿腔的熱情在開門的一瞬已被熄滅,更被麵前的這束炙熱的火紅灼傷了眼,徹徹底底地澆了個透心涼!
門外的人有些歉然地向歐陽雪笑了笑,尷尬地收回了手中花,看著眼前從沒見過的人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昨晚他一下飛機就去拜訪了紀梓言的父母,本意是想在第一時間把自己回來的消息告訴她,可是等了一晚上卻未見到他最惦念的人,最後隻得怏怏而退,而今早,也就是此刻的有備而來就是為了彌補昨晚的遺憾,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紀梓言的家裏還會有其他的人,而且還是個這麽漂亮的人兒。看著眼前長發飄逸,麵容清秀俏麗的女子,本想好好表現一番紳士風度,施展施展自己作為一個事業上年輕有為,外形上俊朗帥氣的男士魅力,可無奈,眼前的是個冰山美人,歐陽雪眼裏的冷漠讓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對於這類女子,他向來是以遠觀的欣賞為主。
這就樣,兩個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彼此各懷心思地打量著對方,或者說隻是靜默地站著,誰也沒有率先要打破這幅看似和諧實則不然的畫麵的打算,直到一個動聽悅耳的聲音傳來,才讓門口的兩人停止了這種怪異的對視,然下一瞬,反應不盡相同。
“雪,誰啊?”紀梓言穿著家居服,踩著拖鞋,雖然腳上邁著慵懶的步伐,但心裏麵卻清醒得很,憤憤然地走到門前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誰這麽不機靈,偏偏選這個時候來打擾她的好事。紀梓言原本在臥室裏躺得舒舒服服,一邊美滋滋地等待著她那既可愛又容易害羞的小人兒的歸來,一邊在腦袋裏盤算著下一步應該實施的“大計”,可誰知等了半天卻仍不見人影,最後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床,邊穿衣服邊詛咒著那個門外來得這麽不是時候,生生破壞了她完美“大計”的衰神。
“梓言。”門外的人一聽到紀梓言的聲音立馬來了精神,語調明顯比剛才提高了一個八度,沒拿花的右手用力的向屋裏的人招著手,生怕那人看不見似的。
紀梓言聞聲,看向這個手捧鮮花,臉上不好熱情的“門鈴男”外加“晦氣男”,比剛才歐陽雪的反應好不了多少,隻是少了些許冷意,頗為平淡地說道:“你回來了。”
“是啊,我昨天剛下的飛機,本來想昨天晚上就想告訴你的,不過你沒回家,所以現在才來。”門外的人絲毫不在意紀梓言淡漠的表情,仍舊是麵帶笑容,好不熱情洋溢地說道。
“你去我家了?”紀梓言不禁皺了下眉頭,看了眼身邊的歐陽雪,聲音有些低沉。
“對啊,我去看望了下伯父伯母,順便帶了點小禮品。”門外的人因為見到了思念已久的佳人,太過激動,沒有注意到紀梓言的變化,依舊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裏自顧自地說道。
“行了,我現在知道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紀梓言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門外那人又欲脫口而出話。
“梓言,我……”
“好了,有什麽事你找個時間再說。”紀梓言再次輕蹙起眉頭,表現了她此刻的不悅和對所說的話的不容置疑。轉身,對上此刻麵無表情,依舊是站在門邊的歐陽雪,輕聲喚道:“雪……”張口想要說些什麽,或者是怕眼前的人兒誤會什麽。
“嗬~”歐陽雪突然笑了,卸去了前一刻的冰冷,恢複了以往的淡然,並沒有給紀梓言說下去的機會,隻是看著眼前的人兒語氣異常輕鬆地問道:“怎麽了?”
“雪,你……” 歐陽雪的笑在外人的眼中也許很美,但紀梓言看著麵前人兒的笑隻覺得心裏一陣抽絲的疼,因為這個笑太飄渺,太空洞,不似工作上形式化的微笑,不似喜悅時發自內心的真誠,這是一種用快樂掩蓋悲傷的方式,其中夾雜著晶瑩的淚滴,夾雜著自我的嘲諷,夾雜著過往的傷痛。紀梓言心疼地望進歐陽雪的眼,好像在無聲地問道:雪,是我讓你不開心了嗎?
“嗬~怎麽了,言言?”歐陽雪似有意要緩解此刻有些沉重的氣氛一般又問了一遍,而且這次臉上的笑意更濃,甚至讓她毫不吝嗇地眯彎了眼,揚起了嘴角,仿佛此刻真的有什麽事值得開懷一樣。沒有等紀梓言的回答,歐陽雪緊接著又說道:“言言,公司一會兒開會,我得先走了,你們慢聊。”說完,禮貌性地朝門外的人點了點頭,又一次不等紀梓言的回答徑自離去,邁著大步向前,下定決心的沒有再留戀身後的人一眼。
開門,上車,發動,加油,做足了一切該做的準備,下一秒,便早已呼嘯而去,唯有疾馳的風聲相伴,豔陽相隨。
九點二十九分,歐陽雪踏進了紀氏,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掃了眼在座的滿員,看了看表,時間剛剛好。走到座位上,坐下,沒有多發一語,簡單比劃了個手勢,示意會議開始。冷然的氣場,緊抿的薄唇,微蹙的柳眉,讓歐陽雪猶如女王一般高貴不可侵犯,自是有著不怒自威的氣魄,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壓力。盯著手中的資料,不曾抬頭,聽著各部門的匯報,自始自終未做任何的評價,不說好也不說壞,氣氛很是壓抑。直到所有的報告都已結束,歐陽雪還是如此,照舊一言不發。底下的眾人紛紛猜測今天的歐總怎麽了?為什麽那個平時會露出鼓勵笑容的歐總不見了?為什麽那個有時還會和他們說笑的歐總如今這般的嚴肅?有人猜歐總的家裏出事了;有人猜歐總和她的男友吵架了;有人猜歐總和紀氏的總裁鬧矛盾了,沒看大總裁今天的會議都沒來嗎?有人猜歐總今天的身體不舒服,沒看她一直都皺著眉嗎……總之是說法萬千,眾說紛紜,會議室裏漸漸布滿了小聲的議論。
“啪”,歐陽雪合起了手上的文件,眾人立刻噤聲,此刻的低壓讓他們異常齊心地都低下了頭,生怕自己下一刻被不幸當做了炮灰。歐陽雪抬頭,依舊是鎖著眉,目光掃過眾人,起身,仿佛剛才什麽也沒聽見一般,隻是簡明扼要地做著最後的總結,沒有一句廢話,沒有一字多餘,每個人都在埋頭,手中的筆不停地記錄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散會。兩個小時後,漫長且沉重的會議終於結束,眾人不禁同時唏噓一口,慶幸自己的這兩個小時已經安然度過。此時,會議室裏隻剩下蘇傾和這場沉悶的發起者——歐陽雪。
“歐陽,你怎麽了?”蘇傾靜靜地陪坐在歐陽雪的身邊,關心地問道眼前這個自踏入會議室起就沒有露過笑容的人。
“我?我沒事。”聽到蘇傾的詢問,歐陽雪從兀自的愣怔中回過神來,對著身邊的人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
“嗬,真的沒事。”看蘇傾似乎並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歐陽雪聳了聳肩,很是輕鬆地說道。
“哎,那好吧,我先出去了,有什麽事你就叫我。”身為歐陽雪秘書的蘇傾怎會看不出眼前的人有心事,隻是這人不願多說,她也不好多問。起身,抱起桌上的文件,臨出去前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歐陽雪。
對上蘇傾的目光,歐陽雪笑著搖了搖頭,讓她真的不用擔心,直到會議室的門被再次地開啟合上,歐陽雪漸漸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閉上眼,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慢慢地歎出了一口氣。現在她隻想自己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理一理這讓她有些混亂的感情。
對於紀梓言,從兩年前的偶遇到兩年後的再遇,從陌生的路人到現在的相識,歐陽雪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已經成功地走入了她的生活,從最初不易察覺的一點一滴到現在不可動搖的一席之地,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的眼裏已經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習慣了追隨這抹亮麗的倩影,甚至習慣了答應各種“無理”的要求。歐陽雪沒愛過,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懂愛,幾次三番,紀梓言似假似真的試探,有意無意的話語,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對於紀梓言到底是基於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如果隻是朋友,那麽在看到那人笑得百媚叢生時心裏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從何而來?可如果不隻是朋友,那她們又能是什麽?歐陽雪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要去揭曉這個謎底,但昨晚,劉生茂的事情無疑是一個契機,一把鑰匙,打開了她一直混沌的情感,牽引著她慢慢地去撥開那層縈繞心頭的迷霧,而也正是因為有了想要探知的欲望,所以也才有了昨夜那般肆意地放縱。在紀梓言的唇吻上自己的那一刻,雖然驚訝,但卻遠不及內心的那股悸動,歐陽雪隻覺那人的唇好柔,好軟,好舒服,於是她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有些自欺欺人地借著紀梓言醉酒的名義,抱著那人不會知道的僥幸,歐陽雪欣然地接受了這一吻,甚至到後來的主動,探索,歐陽雪有種不顧後果,頭腦發熱的衝動,貪婪地攝取著那人的美好,隻為尋求一個心裏的答案,一個她一直沒有去正麵以對的答案。
今早,當歐陽雪睜開雙眼,看著擁在懷裏的紀梓言時,許是因為一個人寂寞太久的緣故,許是在醒來時空**的屋子裏不再隻有自己呼吸的關係,歐陽雪的心裏覺得暖暖的,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隻知道現在的她已經開始貪戀懷裏的這份溫暖,真的不想放手。隻是同性間的愛情嗎?歐陽雪猶豫了,不是她心存偏見,隻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走上這條道路,且不論將來的壓力與阻力會有多少,單單對於紀梓言來說,歐陽雪下不了決心,她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因為個人的感情就這麽擾亂了這個如璀璨明星般如此優秀的人兒的生活,或許在大多數人的眼裏,隻有結婚生子才是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幸福,而今早那個“門鈴男”的出現無疑更是給了歐陽雪當頭一棒,越發加深了歐陽雪內心的矛盾。
再等等吧,歐陽雪告訴自己,至於等什麽她並不清楚,或許是在等她下定決心的那一天;又或許是在等她能夠忘卻這份情愫的那一刻。這種等待是一種避免受傷的自我保護,是一種對未知未來的擔憂與徘徊。
現在的歐陽雪為了一個“情”字舉棋不定,為了一個“情”字瞻前顧後,如果可以,她真想瀟灑地忘掉這一切,然後做回那個從前的自己,雖然孤獨,但至少不會為了某人而如此煩惱,傷神。
然,歐陽雪忘了,情已種,心已動,說忘談何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是因為總用手揉眼睛的關係嗎~~嗚嗚~~~~(_
咳咳……另外有件事情要澄清一下,就是上一章的兩個人沒有推到,隻是親親抱抱而已~點到為止~hehe~大家不要誤會啊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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