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時螢,從未想過她會和陸斐也再次相遇。這些年,她也隻在極偶爾的時刻想起過他。

因為“陸斐也”三個字,總是和附中的記憶緊緊關聯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走出,不願再去回想人生最無望低迷的時光。

可命運有自有意誌。

那時的她絕對想不到,七年後的她**差陽錯地和陸斐也談起戀愛。

時螢把那台舊款翻蓋手機放回抽屜, 第一次覺得,現在的她,似乎已不再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當初警告完薛曦,對方有了顧忌,後麵沒再做更出格的事,隻會時不時發些消息,或趁著無人時冷嘲熱諷兩句,打擊她的心態。

畢業後,兩人再沒有見過麵。

……

方景遒在此時發來了消息。

“生日還過嗎?”

生日?時螢看了眼桌麵日期,12月18日,果然,還有三天就是她生日。

“算了吧,怪麻煩的。”

自從時呈甫去世,家裏便沒了逢年過節的氣氛,生日也不過是一起吃頓飯。時螢的生日在十二月,以往都在北淮回不來,已經很多年沒有正經過生。

“行。”

方景遒沒有勉強。

關閉對話框,時螢眼神隨意一瞥,盯著最上方的聯係人發起了呆。

聽同去出差的陳儒說,陸斐也這幾天是真的忙碌,除了睡前聊上兩句互道晚安,時螢很少聯係他,怕打擾他工作。

她凝視著陸斐也的頭像,片晌,腦子裏忽地蹦出個念頭。

梁榆都質疑過她和陸斐也的頭像,方景遒和陸斐也加微信後,為什麽沒對這兩個頭像起疑心?

想了半天,時螢將此歸結為——

是方景遒情商太低。

……

畫完稿,時螢出了書房,洗漱完坐在沙發上,和程依一起看起電視。

程依拆開剛買的糖炒栗子,轉過頭發現時螢正握著手機發呆,隨口問:“你怎麽了,靈魂出竅了?”

時螢驟然回神,想到程依戀愛經驗豐富,沉默思忖頃刻,拐彎抹角地開口:“剛刷到一條樹洞微博,有個女生說她剛談戀愛的男朋友,是因為誤會女生過去追過他才喜歡上女生的,女生現在應該怎麽做?”

程依皺了下眉,擱下懷裏的糖炒栗子,盤起腿看她:“這理由好奇怪,以前就沒有其他人追過那男生?”

時螢愣了愣回:“倒是有,不過好像沒追上?”

王清姿的故事她不清楚,可何箐追了陸斐也兩年,卻遺憾收場。

“那還糾結什麽,隻要這男的不是誰追都接受就行,她沒追就把人搞到手了,不挺好的嗎?”

程依剝開顆完整的栗子,扔進嘴巴,又遞給時螢一顆。

時螢停了半秒,才伸手接過,放進口腔中細細咀嚼著,烤栗子軟糯香甜的味道散開。

說的也對。

追過陸斐也的人那麽多,他也沒都接受。這是不是說明,陸斐也不隻是單純因為“追求”而喜歡她?

“可她那個時候壓根沒想跟男生談戀愛,那就不算追求,這是一個誤會。”時螢輕歎了聲。

陸斐也連半途而廢這種不堅定行為都記恨,得知她追都沒追過,豈不是更生氣?

會不會一怒之下分手?

“那她現在想和他談戀愛嗎?”

時螢很快點頭:“想的。”

“這不就完了,建議她將錯就錯。”

時螢訝異抬眸:“你的意思是,讓她一直瞞下去?”

“又不用說瞞一輩子。”程依拿起茶幾上的奶茶嘬了一口,慵懶靠回沙發,無所謂地擺手:“你想想,沒準多等幾天,倆人就分手了呢。”

時螢:“……”

她還想再問,敲門聲卻突然傳來。

時螢略顯意外,不知誰會大晚上過來,卻也隻好起身去開門。

透過貓眼向外看去,時螢瞬間睜大了黑亮雙眸,連忙轉過頭,給程依比了個手勢,用嘴型說到:“是宗琛。”

瞟見她鬼鬼祟祟的動作,前一秒還在啃栗子的程依,下一秒就火急火燎地彈射起身,慌張躲回了臥室。

等程依匆忙藏好,時螢才不急不慢地打開門,望著門口的人,狀似驚訝地問:“宗琛?你怎麽來了?”

程依這段時間休了年假,時螢上班時也都盡量躲著宗琛,在微信上的回複也是不知道程依去了哪,宗琛怎麽會知道程依在這?

門外的宗琛一身酒氣,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把程依喊出來。”

“程依她——”

宗琛沒等時螢說完,直接抬手將她打斷:“別說程依不在這,她總得給我一個說法。”

兩人僵持間,臥室房門大開,程依慢慢走了出來,歎了口氣。

“行了,我們下樓談。”

半小時後,程依魂不守舍地回來。

時螢也不知道,程依和宗琛談了些什麽。隻是第二天一早,程依就開始收拾行李,搬回了員工公寓,也提前跟組長銷了假。

不過,程依還是避著宗琛,連著幾天都沒來找時螢吃飯。

周一晨會上,綱哥宣布了一個消息,百裏工作室正式接手《聖光》項目的製作,一躍成為了《聖光》的遊戲製作人。

《聖光》是百裏工作室三年前就立項的一款3A遊戲,後來因為開發周期過長,製作團隊陸續跳槽,又接連被削減經費,項目徹底架空,被擱置到現在。

前不久,綱哥主動向張工請纓,把項目接了過來。

成為一名遊戲製作人,應該是綱哥這個資深遊戲人的終極夢想,隻是如此一來,《聖光》主美的位置卻空了出來。最後,綱哥決定嚐試去邀請《聖光》那位跳槽的前主美回輝成任職。

周二晚上,下班回家,時螢洗完澡,進了書房加班趕稿。

《聖光》當初的項目進度已經過半,美術風格上便決定延續前作。時螢翻看著前美術團隊留下的資料,嚐試完善了一幅遊戲人物的草稿。

才畫到一半,陸斐也居然打來了電話。她摁下接通,還沒開口,就聽到男人磁倦的嗓音:“朋友回去了?”

“你怎麽知道?”

時螢還沒把這事告訴陸斐也,他是在她身邊裝了監控嗎?

“猜的。”陸斐也悶笑了聲,懶洋洋控告:“畢竟都敢光明正大接電話了。”

時螢聽罷一陣心虛。

雖然陸斐也出差這些天每天都有發微信,但他們還沒打過電話。她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又有程依,根本沒有通話機會。

這麽一看,她這個“”一通電話都沒有”的女朋友似乎不太稱職。等陸斐也知道了她的“烏龍追求”,豈不是罪加一等?

“在幹嘛?”他問。

時螢小聲回:“畫稿。”

“時螢,你也可以學點別的。”

時螢疑惑:“學什麽?”

“學著——”陸斐也的聲音慢悠悠的,嗓音低淡慵懶,故意似的開腔:“想想男朋友。”

他哂笑了聲,存心問她:“想我了嗎?”

想他了嗎?

應該說每天都在想。

而且還忐忑不安地想。

明知陸斐也看不見自己此時的模樣,時螢還是揪著睡衣扣子,赧然垂下眼眸:“想了。”

“那挺巧。”

“什麽挺巧?”

他輕笑:“我也在想你。”

時螢心口微顫,臉頰緋色愈深。

他怎麽能這麽稀鬆平淡地說情話!

“沒別的事想跟我說?”

陸斐也意有所指地問。

別的事?是在問她上次沒聊完的話題?

關於過去的“追求”。

時螢心情落了下來,末了低著聲音回:“有,不過……等你回來再說吧。”

香港,華燈初下。

東怡船務公司總部。

會議室出來,王清姿和同事跟在陸斐也身後,在男人和陳儒談論歸期時,驚訝看向他:“你明天就回餘綿?”

“嗯。”陸斐也漫不經心點頭,跟著隨手摁下電梯,“放心,明晚的飯局,陳儒會代我去。”

王清姿沉默了會兒,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彎了彎唇:“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可不會感情用事。

“是嗎。”

陸斐也冷淡的眉眼柔和了些。

或許吧,漂泊太久,終於被係上了牽絆。

周三,下班後,時螢如往常一樣,坐上地鐵回家。

可當路過佳宏新城門口的全家時,她倏然停住了腳步。

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日期,時螢走進便利店,在冷藏區猶豫著,選了一塊精致小巧的草莓奶油蛋糕。

通常來說,時螢喜歡的口味,怎麽吃都不會膩。

時呈甫還在的時候,每年都會雷打不動地給她準備草莓奶油蛋糕。

然而時呈甫去世後,所有特殊的日子都像是在提醒著他的缺席,家裏人再也沒有大辦過生日。

不過時螢覺得,這樣的日子,獎勵自己吃塊蛋糕還是可以的。

隻可惜……

陸斐也的眉眼驀然出現在腦海,時螢搖了搖頭,將心底那抹悵然驅散。

他在出差,更不知道她過生日。

“二十三塊,需要袋子嗎?”

服務員刷完碼,抬頭詢問。

時螢點了點頭,打開二維碼付款,拎著蛋糕,低著頭往回走。

行至單元樓下,卻不小心撞到了人。

“對不起——”

時螢的道歉脫口而出,抬眸時,卻驟然愣在原地。

男人穿著件深青色大衣,整齊打著領帶,瀟灑頎長的身影立在眼前,雙手插著兜,眉眼間透著倦淡的笑意,正低眼看她。

“不知道看路?”

陸斐也拍了拍她的頭。

隔著羽絨服的帽子,不輕不重的力道帶來了真實感,刹那間,時螢好像理解了曾覺得肉麻的那句話。

原來最幸福的事莫過於——

想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下一秒,時螢突然伸出手,上前一步,牢牢將陸斐也抱住,悶悶道:“你怎麽回來了?”

“來見我的女朋友。”男人挑了下眉,回摟住她,低下頭輕笑。

“回家?”陸斐也問。

時螢停了會兒,搖頭,手指向一旁:“要不,我們去花園坐會兒吧。”

“嗯。”

陸斐也複而牽住她的手,領著人往前走,步伐不緊不慢。

十二月的餘綿,夜晚伴著寒氣。

此時的花園裏沒什麽人,兩人在空****的長椅上坐下。

“買了什麽?蛋糕?”

陸斐也看向她提的袋子。

時螢瞥了眼塑料袋裏的草莓小蛋糕,低聲回:“其實,今天是我生日。”

“之前問你,怎麽不說?”

陸斐也捏了捏她的鼻子。

時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著鼻頭回:“我不怎麽過生日,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不過……”

“我有其他事想說。”時螢握了握縮在口袋裏的左手,突然看向他。

“什麽事?”

她終究無法心安理得地瞞著他。

時螢緩了口氣,須臾,像是下定了決心,望向他的澄亮眼神中藏著一絲膽怯:“陸斐也,如果我當年沒“追”你,你後來還會喜歡我嗎?”

“為什麽做這種假設?”陸斐也挺直的眉骨輕微皺起,似是有些不悅。

時螢略頓,繼續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你認識我,上次我也說過,我做那些事,和你以為的“追”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

時螢沉了口氣,將曾經的想法和盤托出:“過去的我……其實從沒想過要跟你在一起。”

女孩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打亂了平靜無波的水麵。

陸斐也緩緩鬆開握著她的手,深沉的目光睨向她,狹長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嗓音又低又淡——

“時螢,你的意思是,其實你並不喜歡我?”

時螢被他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心裏升起一陣恐慌,卻還是低下頭回:“準確的說,不是那種喜歡。”

“過去的我,更像是把你當成了一個支撐,甚至一個偶像。我特別希望你好,卻沒想過你該與我有關。”

男人頓了頓,緩了口氣才道:“為什麽希望我好?”

時螢抿了抿唇,忽地移開視線:“因為那時候的我特別不好,我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能會做錯很多事。”

就像在鷹空那天,她是真的在某一刹那,有了墮落的想法。

時螢拒絕異性示好,是因為她很抵觸別人太輕易的喜歡她,更不希望他們把三分的喜歡渲染成十分愛意。

她像一隻刺蝟,認為那些人喜歡的不過是她偽裝出的外殼,一旦真的了解,便會因她紮在傷口的利刺退卻。

感受到她的頹喪,沉默幾秒,陸斐也倏地長歎了口氣,語調隨意散漫:“傻瓜,這幾天就是在腦子裏想這些事?”

說完,他又捏了捏時螢的臉頰:“既然都過去了,以前不想跟我在一起的事,就勉強原諒你,那現在呢?”

時螢完全沒料到,陸斐也會是這種態度,懸落一半的心,又回了實處。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喃喃道:“現在……我想跟你在一起,非常想,可是我又忍不住害怕。”

“害怕什麽?”

“怕有一天,會舍不得分手。”

戀愛不確定因素太大,她渴望永遠,卻不願給他壓力。

陸斐也輕哼了聲,骨節分明的冷白指節捏著她的臉頰發力:“時螢,膽子挺大,還想著分手。”

“我沒說想分手,隻是說怕舍不得分手。”時螢小聲反駁。

陸斐也笑了笑:“是嗎,那你可能多慮了。”

“為什麽?”時螢愣愣看他。

“時螢,你難道不知道?但凡我認定的事,通常都很難改變。一旦開始,中途放棄在我這裏大概行不通,我隻會努力讓它實現。”

陸斐也頓了頓,抬了抬手,鉗住她的下巴,低下頭與她對視,倦淡的聲線變得清晰,目光熾熱而堅定。

“所以,我會永遠愛你,沒有附加條件,除非你先放棄。”

我會,永遠愛你。

時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上陸斐也認真的眼神,意識到他並不是在開玩笑,突然熱淚盈眶。

不是喜歡,而是愛。

她從未奢望過,有一天自己能對一個人攤開所有,而他亦能接受所有。

陸斐也出國時,時螢從未想過重逢,因為過去的她,把陸斐也看做天上星,水中月,不甚真切,更像是自己創造出的想象。

然而此刻的陸斐也,卻並非那個完美無缺的虛幻想象,他有血有肉,有恚有喜,世俗的愛恨癡嗔無一避讓,他是芸芸眾生裏的凡人——

也是,我的愛人。

愣神間,女孩柔軟的臉頰突然落下一抹濕潤冰涼的觸感。

時螢抬頭。

居然,下雪了。

陸斐也低垂著眼看她,淺綠羽絨服的帽子戴在頭上,白淨的臉頰被凍得發紅,花園暗淡的燈光下,雙眸黑亮,眼角閃著一絲晶瑩,唇瓣愈顯嫩紅。

他抬了抬手,粗糲的指腹將眼角那抹淚珠擦去,眸子沉了下來:“時螢。”

“嗯?”

“閉眼。”

話落的一秒,唇齒相貼。

時螢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在壓下來的陰影中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陸斐也捧著她的臉,在這場難得的雨雪裏接吻。

一個讓她記憶深刻的吻。

男人強勢撬開她的唇瓣,牙齒輕咬在軟嫩的下唇,掌心下移,尋到纖細的腰後輕磨,延起的電流傳遞到四肢百骸。他的舌尖趁機挑入失守的門戶,與她糾纏,時螢大腦缺氧,生澀地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呼吸困難。

又是一陣冰涼,金屬的觸感,落在了她細直的脖頸。

時螢被他親得渾身發軟,伴隨著滾燙的氣息,微啞的嗓音覆在耳畔。

“生日快樂,霂霂。”

……

最後,他背著她回了家。

時螢趴在陸斐也肩上,撫摸著頸間的那條鑽石項鏈,一顆像極了璀璨螢火的耀眼黃鑽,鑲嵌在雪花形的白金托中。

不知道陸斐也什麽時候買的,所以,他是特地回來陪她過生日的嗎?

走到門口,男人才把她放下來。

這還是陸斐也第一次進門。

時螢把方景遒的拖鞋找了出來,又從包裏掏出一張紙巾,踮起腳尖,幫陸斐也擦了擦濕了的發茬。

“頭發都濕透了,要不要去浴室洗個澡?衣櫃裏還有我哥的衣服,可以拿給你。”

她穿著羽絨服戴著帽子,倒是還好,陸斐也卻沾染了一身的濕氣。

可時螢說完,又意識到什麽,紅著臉補充:“那個……你別誤會。”

“誤會什麽?”

陸斐也故意逗她。

時螢低頭:“我就是怕你感冒。”

說著,走進了臥室拿衣服。

過了會兒,陸斐也垂下眼,接過了她遞來的衛衣長褲。

……

半小時後,陸斐也直白的脖頸上掛著毛巾,擦著頭發走出浴室。

時螢坐在沙發,打量著陸斐也,他的身形和方景遒相當:“還挺合身。”

“晚飯想吃什麽?”

陸斐也笑著問她。

今天她是壽星。

所以,有資格提些要求。

時螢想了想:“點個於李記的外賣,再煮碗長壽麵?”

“行。”

陸斐也隨意應聲,四處環顧了幾眼,倒是一點都不見外,順手打開了冰箱,翻找著食材。

時螢也跟著走進廚房,想要旁觀他下麵。

誰知,陸斐也悠然遞來掛在牆邊的圍裙,挑了下眉,意思十分明顯。

時螢紅著臉接過,幫他套上圍裙,又站到男人身後,係了個不鬆不緊的蝴蝶結。

“好了。”

話音剛落,陸斐也陡然轉過身,寬厚的掌心壓住她的腕骨,天旋地轉間,時螢不知怎麽被陸斐也圈著腰抵在了灶台上,又來了一個長吻。

片刻後,陸斐也才意猶未盡地起身,拇指輕輕擦過她濕潤的嘴角。

“外賣自己看著點,密碼是你生日。”他抽出兜裏的手機遞給她。

時螢臉紅心跳地取過手機,卻不敢再停留,連忙走出了廚房。

進了書房,時螢關上門,這才看到陸斐也的鎖屏的屏保。居然是一張,她在北淮遊樂園時的背影。

他什麽時候拍的?

時螢摸著滾燙的臉頰,發覺陸斐也好像真的比她想象中,更喜歡她。

就像是買了張彩票,欣喜於中獎,兌獎時才發現,竟然是一等獎。

他剛剛說,密碼是她的生日?

思及此,時螢嚐試著輸入1221。

下一秒,進入了頁麵。

原來,他早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怪不得,還準備了生日禮物。

時螢不自覺揚起嘴角,半晌,才揮開腦子裏的雜亂,走到書桌前坐下,打開了顯示器。

然而畫稿剛起了草,她聽著外麵的動靜,又開始新一輪的胡思亂想。

如果吃完飯,陸斐也想留下來怎麽辦?

會不會……太快了?

可是比起宗琛和程依的火箭般的速度,似乎……也不算快了。

正糾結著,敲門聲突然響起。

時螢聽到書房外,陸斐也走去門口的腳步聲,她起身打開書房的門,隨口問了句:“是外賣嗎?”

然而,男人卻沒有回答,眼神直視著門外。

時螢皺了下眉,轉過頭,看清門外麵色不善的人時,整個人懵在了原地。

竟然是方景遒。

她看向眉眼平淡的陸斐也,瞬息之間,腦子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完蛋了。

方景遒深呼了口氣,陰沉著一張臉,將手中的生日蛋糕扔在玄關的架子上,瞥了眼陸斐也,又去看時螢,清冷的眸子裏盛滿了怒火。

半晌,方景遒磨了磨牙,冷冷開口:“時螢螢,你他媽給老子解釋一下。”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

“還穿著我的衣服?”

時螢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地挪動兩步,躲到了陸斐也身後。

男人順勢握住她的手,繼而將目光看向方景遒,輕嗤了聲,嗓音悠哉散漫:“都快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別這麽沉不住氣,畢竟——”

他話說一半,意味深長的視線移向了方景遒頭頂,然後慢悠悠開腔:“生氣可容易禿頭。”

時螢:“……”

作者有話說:

陸哥,你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