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林和邱集精彩的一戰,讓一眾弟子開了眼界的同時,也讓眾人意識到了自己與王長林的實力差距。
因此,此時的王長林獨自站在“問劍台”上,台下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無人敢上台應戰。
程大富作為這次大會的主持,上台走到王長林的身旁,對著台下朗聲道:“還有人要上台挑戰長林師弟嗎?我數到三,若三聲之後無人應敵,則視為長林師弟獲得最終的四個名額之一。”
“一。”
“二。”
隻見台下,一個年輕女弟子羞紅著臉,鼓足勇氣舉起了手,引得眾人一陣起哄。
程大富見狀也是笑了笑,說道:“是青青啊,我欣賞你的勇氣,上來吧。”
那被叫做“青青”的年輕女弟子手中緊緊握著劍,邁著僵硬的步伐走上台,看起來很是緊張。
同樣很緊張的,還有高台上的王笙,手指無意識地不停地攪弄著,一臉醋意地盯著台上的二人。
她的母親輕輕碰了碰王知守的手肘,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女兒這番模樣,露出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長林師兄,好久不見。”那女弟子低著頭,羞赧道。
“好久不見……”王長林盯著那女弟子看了又看,發現自己實在是想不起她的姓名,“抱歉,請問你是?”
“回師兄,我叫寧青青,入門時間不久,方才三年不到。”
王長林心想:“怪不得看著並不眼熟,原來是才入門三年不到的時間,那算來她拜師之後不久我便前往南豐遊曆了,自是沒怎麽見過。”
那寧青青見到王長林的反應,並不奇怪,反而鼓足勇氣大聲說道:“我很仰慕師兄……的劍術,所以特來求教。我會讓師兄你記住我的名字的。”
台下有愛看熱鬧的弟子起哄喝彩,給寧青青打氣。
而寧青青在說完之後,便拔劍出鞘,揮向王長林。
才過了三四招,王長林便摸清了她的水平。
她的基本功很紮實,使的“秋水劍法”有模有樣,看得出平時有在刻苦練劍。但可惜,時日尚短,欠些火候,實力自然是遠遠比不上邱集的,更遑論王長林了。
十招之後,王長林不再謙讓,一個發力,結束了這場戰鬥。
“寧師妹,你練得很好,但出劍還不夠靈活,下次試試不要那麽依賴劍法的固定招式,試著隨機應變一些。”王長林給出了非常中肯的建議。
“多謝長林師兄指教。”
聽到王長林稱呼自己為“寧師妹”,寧青青心中很是歡喜,同時也牢牢地將王長林的建議記在了心中。
在寧青青下台之後,“問劍台”上又陷入了短暫的冷清。
正當程大富準備再一次上台時,王長林卻叫住了他,“且慢師兄。”
程大富停下,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隻見王長林轉過身,收劍入鞘,雙手抱拳,對著高台上深深鞠了一躬,接著說道:“師伯,長林鬥膽向您挑戰。”
話音剛落,眾人瞬間就炸開了鍋。
王笙一臉的驚訝,王知取微微一笑,而大部分人也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沒有人想到,竟真的會有人去挑戰城主王知守。
而且這人,竟還是王長林。
緊接著,一些思路活泛的人很快就想到了下一個問題。
王長林這是對城主之位有想法?
萬一……萬一王長林贏了呢?
以王長林方才兩戰的表現來看,顯然還未用出全力。盡管王知守經驗更豐富,可畢竟年紀不小了,這些年實戰的機會也少之又少。
此消彼長之間,兩人碰上,結果還真不好說。
高台上,一個在門派中輩分頗高的長者看不下去了,起身對著王長林訓斥道:“年輕輕輕的,有了些本事就這般好高騖遠,像什麽話!”
王長林聽後也不氣惱,一臉平靜地回應道:“回翟老,我認為如今的劍鼎城,已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墨守陳規,隻會讓劍鼎城越來越頹敗下去。”
“說得好!”台下有膽子大的弟子聽到王長林的這一番話後,為他大聲喝彩。
“誒,翟老,不必動氣,當心氣著身子。這規則本就是我今日定下的,長林這般完全合乎情理。”王知守起身,對著那出言訓斥的長者寬慰道。
“就是,翟老,您別激動。這城主之位啊,本就是賢者居之。您看,我現在不也隨時準備接受著弟子們的挑戰嘛。”王知取在一旁跟著說道。
王知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王知取。
可就在這時,台下的弟子中的最後一排,有人高聲道:“先等等!要挑戰城主,先過我這一關也不遲。”
眾人循著聲音朝後望去,是一個從沒見過的垮劍少年。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讓。”
“這誰啊?”“你見過他嗎?”“沒有……”
隻見少年撥開一頭霧水,竊竊私語的人群,緩緩走上台去。
當少年來到王長林麵前時,王長林發現自己見過這個少年。
正是幾日前,在城中“河池酒家”向他和王笙打聽人的那個垮劍少年。
當時,他便對這少年多有留意,出於劍客的直覺,他知道這個少年並不一般。
“你是劍鼎城的弟子?”王長林皺了皺眉,問道。
“不錯,我剛加入劍鼎城三日,拜了城主王知守為師。”
三日……這說法未免太過可笑。
王長林轉身朝著王知守問道:“師伯,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王知守回應道。
“你叫什麽名字?”
“任平生。”
“任平生……我在南豐遊曆的時候聽過這個名字。十歲領悟‘逍遙劍意’的那個天才?”
“是我。”
王長林沒有再追問下去,盡管他也很好奇為何任平生會出現在這裏。在他想來,多半是城主王知守尋來的幫手。
台下,狄儀,顧煙潯和柳玉站在人群的最後,遠遠地觀望著。
“任少俠他沒問題吧?”狄儀有些擔心。
“你可別小看我們通天教的實力。”柳玉嗔道,“還有他的決心。”
說完,柳玉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顧煙潯。
那日,兩人在酒館醒來後發現顧狄二人已離開,還是放心不下顧煙潯的身體,便一路入了北荒尋了過來。
而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王知守的計劃之後,任平生不顧顧煙潯的勸阻,自告奮勇地接過了上場比武的重任。
三人正說著,台上兩人的爭鋒,便已然開始了。
一個是劍鼎城年輕一代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身負門派的未來,從南豐遊曆歸來後實力深不可測的高手。
一個是十歲便領悟“逍遙劍意”,十二歲便行走江湖無敵手,如今也才年方十六的天才。
兩個年輕劍客。
一場對決。
率先出劍的是王長林。
疾如流星,勢若奔雷的一劍!
上來便是全力的一劍。
不給任何機會,就憑這一劍,便要探出任平生的底。這是王長林的打算。
任平生瞅準時機,一下拔出腰間挎著的劍,鋒芒乍現,一記橫斬,從容地擋下了這一劍。
任平生心中暗想:“若單論快劍,這一劍不如當時湖畔邊遇上的沈清風。”
而僅僅這一劍,高台上的王知取便一下子變了臉色,意識到這少年不一般。
任平生在擋住第一劍後,沒有任何的停頓,反手便是“唰唰唰”三招連至。
“北雁南飛”,“層林盡染”,“霜天紅葉”。
招式並不是多厲害多棘手的招式,但卻讓王長林大吃一驚。
因為這三招皆是“秋水劍法”中的招式。
不僅如此,更讓王長林吃驚的是,任平生劍下的這三招,使得行雲流水,其中真意已得十之八九,哪裏像才入門三日能掌握的樣子。
而在兩人鬥了幾個來回之後,台下的一眾弟子也逐漸意識到了古怪。
這從未見過的少年,號稱“才拜入劍鼎城三日”的少年,竟和王長林戰得有來有回。
“莫非是師父私底下偷摸收的徒弟?”
“嗯,有可能,你看這‘秋水劍法’使的,沒個一年半載的,可達不到這種程度。”
“我看也是。”
“那豈不是我劍鼎城又得一天才?”
“他怎麽可能夠得上與長林師兄相提並論?”
台下的弟子們議論紛紛起來。
然而,包括王長林在內,沒人能夠想到,這的確是任平生學了三四天的成果。
說來也巧,任平生的“逍遙劍意”與“秋水劍法”的意境頗為相似,皆是招隨意動,意隨心動,出劍七分而留三分,不求習得殺人劍,隻為養劍修道,再加上任平生本就是劍術一道的天才,因此隻短短幾天,“秋水劍法”已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城主王知守在高台上看著,心中不禁生起了惜才之心。若是真能吸納任平生入劍鼎城,對於劍鼎城無疑是極大的臂助。
而在場上,兩人已過了二三十招,互有攻守,隻不過兩人卻是越打越慢。
王長林不知道為何任平生執意要用“秋水劍法”,可麵對眼前這位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他的勝負欲卻被激發了起來。
手中劍鋒一轉。
“秋水”對“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