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天劍與孿生兄弟聽到了冉鏡雪的尖叫聲後,也立刻趕到了玄字號房,房門開著,他們原以為冉鏡雪遇到了什麽不測,卻見靖寒憶與她正緊擁在了一起,二人好似在纏綿低語,三人不好意思打擾便又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靖寒憶突然叫住最後一個轉身離開的鬱天劍,再三叮囑道:“鬱天劍,那幅畫,你千萬不要看!”

鬱天劍甚疑,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最後還是應道:“多謝靖公子提醒。”

鬱天劍離開之時,有些羨慕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冉鏡雪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靠在了靖寒憶懷裏,雙臂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身不放,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感到安全。

靖寒憶握上了她的肩頭,想要輕輕將她推開,不料她卻更加用力的抱緊了他,靖寒憶無奈,隻得安慰道:“雪姬,不過是夢,不要害怕。”

冉鏡雪還是止不住的身體發抖,不停的搖頭道:“寒憶,我又夢見了那聖泉池底的女屍,我夢見她們看著我笑,那眼神真的好可怕……”

靖寒憶聞之一怔,也疑道:“雪姬,你真的從聖泉底下看見了女屍?”

冉鏡雪還是顫顫栗栗的點頭。

靖寒憶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有多少具屍體?”

冉鏡雪又搖了搖頭道:“我不敢看,沒有認真去數。”

靖寒憶本想問,是不是七具屍身,但見冉鏡雪還心有餘悸,不忍心再讓她回想,便輕聲道:“雪姬,別再想了,好好睡一覺,我就在這裏看守著,行麽?”

冉鏡雪又點了點頭,但神思似乎有些恍惚,迷迷糊糊的就被靖寒憶推著躺在了**。

靖寒憶給她蓋好被子後,也坐在她床邊以手枕額打起盹來。不料,才一入睡,冉鏡雪又從夢中驚醒,口中還不停的叫道:“寒憶,不要,不要殺我……”

靖寒憶聽罷,猝然一驚,難道她竟然會夢見他殺她麽?

“雪姬——”他將夢魘中的她喚醒。她醒後第一眼望見他時卻是戒備而膽怯的神情。靖寒憶不免有些心痛和懷疑,便問道:“雪姬,你到底夢見了什麽?”

冉鏡雪臉上有很嚴重的倦色,似乎還沉浸在噩夢的恐懼中,過了好半天,才慢慢回過神,再次望向靖寒憶的眼神又是充滿了依賴和眷戀。

“寒憶……”她又一次撲到了靖寒憶懷裏,嚶嚶哭泣道,“魔鏡的預言……寒憶,我怕我的時間不多了,可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靖寒憶聽得震愕,疑道:“什麽魔鏡的預言?雪姬,別胡思亂想了,我不會離開你,我靖寒憶可以對天發誓,永遠不會離開你,生死不離……”

“不——”冉鏡雪驀地打斷,一雙清亮的眸子望著他,急道:“我不要與你死在一起,生在一起就足夠了。”

靖寒憶以為她被噩夢嚇昏了頭,才說出這些話來,隻得順從她道:“好。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現在,你可以安心睡覺了麽?”

冉鏡雪點了點頭,又迷迷糊糊的躺了下去,可當她一閉上眼睛,那一幕又閃現在了她的腦海裏:月光鋪現,一把劍貫穿了她的胸口,她望著他麵無表情的熟悉的容顏,想要喚醒他,想要拉住他的手,想要最後一次撲到他懷裏哭泣,然而她竟然連一個最簡單的動作都做得那樣吃力。她的意識在渙散,她知道隻要稍一入睡便有可能是永別。

她怎麽能夠睡得著?難道那個預言真的要實現了麽?那麽,她應該抓住能與他在一起的每一時刻,每一時刻都不能浪費。

她抹幹了眼角的淚水,望向了坐在她床邊枕額入睡的他,她看得出他其實也非常的疲倦了,即使是閉著眼睛時,他的眉宇間都會蹙起一絲憂痛。她知道,那是師姐留給他的噩夢,難道連她也要附加一個噩夢在他身上嗎?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能用一生來抹去他內心的傷痕。

“寒憶——”雖然不忍心,但她還是叫醒了他。

“有什麽事麽?”靖寒憶問,“怎麽還沒有睡著?”

冉鏡雪看了他良久,似乎在想著怎麽措辭,哽咽了半天,才低聲道:“你也到**來睡,好麽?”

靖寒憶神色微變,竟露出一絲慍怒道:“雪姬,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麽,你全忘記了麽?”

冉鏡雪臉上有了一絲羞色,低聲道:“寒憶,我知道你很累了,可是,你這樣睡著,我怕……”

靖寒憶打斷道:“你不用管我,還是安心睡覺吧!”

冉鏡雪鼓了鼓勇氣,終於抬頭道:“寒憶,我想嫁給你,你會娶我麽?”

靖寒憶微愕,輕撫了一下冉鏡雪的額頭,道:“走出這七懸關之後,我會下聘禮來娶你,好麽?”

本來是一句美好的承諾,可冉鏡雪聽來卻莫名奇妙的恐慌,她連連否決道:“不,寒憶,我現在就想嫁給你,我現在就想做你的妻子。”

如果走出這七懸關之後,應該就不會有屬於她的未來了吧!

靖寒憶還是隻當她不太清醒,竟說一些夢話,但見她一雙水汪汪的眼晴裏盛滿了期許,也不忍怫逆她,便用被子裹緊了她將她放到床裏邊,而他自己也臥躺在了床的邊緣。

“現在可以好好睡覺了麽?”靖寒憶平躺著,沒有看她,輕聲問道。

冉鏡雪側過身來,靜靜的注視著他,但見他沒有看自己,不免又有一些失落,過了很久,她還是不能睡著,而他雖閉上了眼睛,其實也尚未能安然入睡。

有太多的事情在他腦海裏纏繞,一直習慣了活在危難中的他竟然已無法停止思誇,就是在夢裏,他都有著很清醒的意識,開始他還感覺自己活得很累,但後來走過的凶險路越多,他的心也漸漸的安靜下去,麵對殘酷的身世,他也欣然接受。

許久以來,他都感覺到自己心底的某一處是空著的,除了冰一樣的寒冷,便是可怕的空虛和寂寞,而如今,他竟感覺到了那麽的一點充實和溫暖。

也許就是這個如雪蓮般的女子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期許與慰藉,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習慣了她站在他身邊,甚至喜歡上了看她的眼睛,聽她的聲音。

冉鏡雪見他睫毛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知道他還沒有睡著,便又鼓起勇氣,輕聲問道:“寒憶,你可以吻我麽?”

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卻淡淡的說了一句:“雪姬,不要**我。”

冉鏡雪心裏有很多話想說,而這個時候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於是,她從被褥裏伸出手來,撫摸他耳邊的鬢發,呢喃低語道:“寒憶,我很喜歡你呢,非常非常的喜歡你。”

靖寒憶聽到這一句話後,終於還是控製不住,側過臉來,看向了她。

隻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脫去冰冷而堅強的外衣而露出無比溫順的一麵。而她的眼睛也是明亮得如同沉潭秋水中倒映出來的夜空裏的星星,她的確不應該是來自於魔教,而像是白雪幻化的精靈,有著雪一樣潔白的膚膚,更有著雪一樣純潔的靈魂。

“寒憶,我想做你的妻子,隻屬於你一個人的妻子。”冉鏡雪輕風般的聲音傳至他的耳畔,令他情不自禁的靠近了她,手撫摸在她的滑膩的臉頰上,拂去耳邊的發絲,他輕輕的吻向了她,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點溫存。

然而,就在他要吻向她櫻紅的唇瓣時,突如其來的震痛擊在了他的腦海,由於無法忍受,他一手緊緊的抓住了被褥,劇烈的掙紮中,他沒有做出太大的動作,隻紋絲不動的躺在**,任憑汗水濕了他的發絲與衣衫,大滴的汗珠從他額角流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