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兩個月後。瑞士維威。
大片深綠茂密的葡萄莊園,一望,連綿無際。油綠的葡萄葉,一串串剔透的葡萄,在夏陽的照射下,白花花的晃眼。
葡萄架下,陽光穿透枝葉,如調皮的精靈在土地上跳躍。幾個穿著粗布衣裳,戴了帽圍了口罩攏了袖套的女工正在修剪雜枝,給葡萄藤做固定。
她們偶爾會隔著口罩用純熟的瑞士方言交談幾句,邊互相打趣邊做著手上的活。其中卻有個高挑纖細的身影,則是一直默默修剪雜枝,為葡萄套上防護紙袋,動作利索認真。
“Lillian,今晚是不是輪到你了?”女工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沉默的女子身上,繼續笑著道:“最近蟲害比較嚴重,那些討厭的蟲都把葡萄藤當它們的家了,太陽能殺蟲燈根本管不住它們,需要晚上親自捉蟲……”
“我明白。”名為Lillian的沉默女子回頭輕輕應答,瑞士方言說得有些生硬,“我晚上會拿電筒為Sam的這些寶貝們除去害蟲,我會一棵棵認真尋找的。”
說話的那個中年女工滿意點頭,囑咐她:“晚上在這裏工作的時候,注意腳下,夜晚會有蛇或毒蟲經過。”
“恩。”
兩人正說著,身後陡然傳來Sam也就是這個小莊園主人的聲音:“Lillian,你那伯爾尼的姐姐又來了,要不要去見見她,你現在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敘舊。”
“恩。”Lillian連忙轉過身子,對Sam說了聲“謝謝”,飛快往自己在莊園的住處走。
她邊走邊解下頭上的帽子和臉上的口罩,漸漸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蛋和一雙藏滿心思的漂亮水眸。那張白嫩的小臉,可能由於烈陽的長時間暴曬,黑了一些,原本紅潤的嘴唇也幹枯沒了亮澤。最明顯的是那小巧優美的下巴,已經瘦得不能再瘦了,看起來讓人很是心疼。
而莊園的女工宿舍,就在Sam的房子後麵,一人一間,圍成一個小院,旁邊還有一間很大的釀酒基地,讓四周的空氣都飄散酒香。此刻正有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工,正將釀製好的葡萄酒送到地下酒窖,偶爾回頭,對站在院子裏的彥青吹口哨。
彥青穿著碎花裙,打著太陽傘,站在院子裏等人,對男工們的讚賞則是回以微微一笑。其實她對這裏還算熟悉的了,每次來這裏,這裏的男工們都很熱情。
當見到走進院來,比她高出半個頭的纖細身影,她連忙上前將太陽傘打在對方頭頂,心疼道:“阡雪,你又瘦了。”
阡雪沒有說話,則是打開自己宿舍的門,將彥青帶了進去,並為她倒了杯涼茶。然後開始脫外麵用來做工作服的粗布衣裳,露出裏麵的抹胸短褲,“彥青,你先等一下,我去外麵打盆井水洗一下,我身上全是汗臭。”說著,已端著盆出去了。
彥青則是打量四周,窄窄幾平米的房間,用木頭搭建成的,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簡簡單單的衣櫃,和一個用磚砌成的簡陋壁爐。
雖然簡樸,卻讓人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她坐在屋子裏唯一的椅子上,低低歎息了一聲。
兩個月前的事,她多少知道了一些,對於那場結局,她也隻能歎息。果真是天意弄人的,這感情的事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刻的事誰也無法知曉,隻能說一切事,是上天在冥冥中自有安排。而我們,隻是凡夫俗子。
更沒想到的是,不久後她在機場沒有接到辰軒的妹妹,反而接到前來瑞士尋找阡雪的辰軒。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阡雪離開了A市,是默默離開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去處。
而風塵仆仆的辰軒一下飛機就趕到了維威,可是那裏新裝修的公寓空****,問了鄰居,也說是公寓這段時間沒有人來過。後來許懷安也趕來了,隻說到他和阡雪的最後一次見麵是在海邊小漁村的那座廢棄小木屋,阡雪隻是躺在他的懷裏沉默了一夜。
然後,她留了張字條就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叫他和冷辰軒,這段時間不要找她。
後來,兩人男人終於心平氣和單獨交談了一番,隨後一前一後回了國。現在,估計仍在不放棄的尋找,卻殊不知,他們剛剛與阡雪擦身而過。
她遇到阡雪,也是偶然。
他們溫泉旅館的酒,一般是到維威四周的小村莊去采購,因為那兒是葡萄酒的原產地,價格不會太高,質量有保證,所以他們自是信得過。
阡雪任職的這家小莊園,就是他們旅館的老主顧,一來一往,Sam老頭算得上是她的朋友,那次如若不是Sam邀請她在莊園吃飯,她也不會在餐桌上遇到阡雪。這就是她和阡雪的緣分。
她原本是打算立即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那邊焦頭爛額的辰軒的,哪知當天卻被阡雪留了下來。
阡雪帶她去了葡萄園那高高的守望台,兩人坐在木板上,望著大片大片的葡萄藤,第一次有了交談。
也是從那一次,她開始知道阡雪的心思。才知道,原來阡雪誤會了她和辰軒。
對,她的確喜歡辰軒,守著他無怨無悔,但她也知道辰軒不喜歡她,一點男女的情分也沒有。所以當得知辰軒有了阡雪,她從來不曾妄想,她會學著將那份感情轉化為親情,默默的祝福。
也許是以前跟辰軒太熟撚,畢竟以前她在脆弱無助的時候總會尋求辰軒擁的安慰,將他當成唯一的依托。這麽多年了,成了習慣,所以一時改不了,也粗心的忽略了阡雪的感受。
阡雪也是女人,也有一顆細膩敏感的心。最重要的是,阡雪在乎辰軒,不管有沒有那個許懷安的存在,阡雪的一顆心都是放在辰軒身上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
所謂情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而她,就差點成了阡雪和辰軒之間的那粒沙子,也促使了阡雪更加堅定的投入許懷安的懷抱。
說起來,她要擔好大的責任,所以突然感覺愧疚了這對鴛鴦。
哎,特別是在阡雪說出祝福她和辰軒在一起的話時,她嚇得差點從木板上摔到葡萄地裏去。她和辰軒,八字沒一撇,竟然讓阡雪祝福……汗,她隻能不斷汗顏,不斷自責自己的粗心大意。然後平心靜氣,語重心長跟阡雪講了她和辰軒之間的故事,告訴阡雪,她願意等辰軒,是在辰軒遇到心愛的人之前。之後,是祝福,她不強求的。
一番話下來,阡雪給她的回應,卻是沉默。阡雪蹙著眉,將螓首靠在木柱上,望望連綿不絕的葡萄地,隻說了一句:“請不要將我現在的地址告訴他們就好。”再沒有其他話,一身哀戚。
她也沉默下來。
從此,果然依言將阡雪的行蹤保密了下來,每次撥完辰軒的號碼,不等那邊接通便掛斷了。因為她在踟躇,她一邊要信守對阡雪的承諾,一邊又不忍心兩個有情人之間的折磨,感覺自己又成了拆散一對有情人的老巫婆。
她每隔一周會來看阡雪一次,看著她一點一點消瘦下去,看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漸漸沒有神采,看著她一次比一次憂傷……她除了陪她說說話,開導她,再幫不上忙。
阡雪選擇這份工作,就是為了逃避。因為這村莊的農莊都不必簽合同填履曆,工作一天算一天的工資,是彈性的,可多可少,也不容易讓人尋到。
起初勸過她幾次,畢竟是年輕的女子,肌膚哪容得在太陽底下暴曬,晚上還要忍受蛇蟲鼠蟻在葡萄園裏巡視捉蟲,一般的女孩子都是吃不消的,所以做這活的都是一些稍微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
可是阡雪不聽勸,執意留在此處了,水靈靈的肌膚硬是給曬黑,模樣瘦得不成樣。哎,這若是讓辰軒看到,一定會拆了Sam的莊園。
當然,辰軒目前還不知道,但是她也不能保證還能瞞多久。因為如果阡雪再這樣瘦下去,她一定會做那個叛徒的。
她正想著的當會,阡雪擦好了身子,端著盆走進來了。隻見那露出短褲的長腿是白白滑滑的,抹胸下的腰肢纖細均勻,細滑如絲,抹胸上的鎖骨脖頸也是凝白如玉。隻可惜一張小臉和一雙小手,相較於這些部位,黑了一些,被烈陽曬的。
阡雪也真舍得。
“彥青,讓你久等了,請問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阡雪放下水盆,給自己倒了杯茶,在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坐下,慢慢喝著。
“阡雪,真的不考慮換份工作嗎?這份工作不適合你。”她又開始勸說,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好象來一次說一次,倒也不嫌羅嗦,因為實在看不下去。
阡雪將水杯托在手掌裏,笑了笑:“我覺得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可以忙碌,可以與世隔絕……彥青,你頂著大太陽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些嗎?嗬嗬,其實告訴你也無防,我在這裏也是待不久的,等葡萄采摘完畢,我想我會去更遠的地方……”
“你果真不打算回去了?你知不知道有兩個拿生命愛你的男人在等著你?”如果是她彥青有這麽好命,她一定屁顛顛跑回去找自己心愛的人,弄不懂阡雪怎麽想的。她再道:“既然愛辰軒,幹嘛要選擇許懷安?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如果是因為放不下那個守了你十二年的許懷安,那你就太傻了,你要知道,不愛他卻選擇嫁給他,對他來說是種殘忍,那樣對他不公平。同樣,你放棄你愛的人,選擇你不愛的人,也是一種絕情。”
“我知道。”阡雪托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小臉泛起一抹苦笑:“有的時候,不是兩情相悅就可以在一起的……對懷安,我是真的想要愛他,,以為隻要時間長久,就可以……但是我發現我錯了,而且還是錯得離譜,我竟然很殘忍的傷害了他,也傷了靈妤……”
“所以,你再次選擇逃避?而且打算再也不出現在他們麵前?你以為等時間遠去,他們會忘掉你,重新開始他們的感情生活?”彥青眼一眯,字字珠璣。如果真的可以那麽容易忘掉一個人,那她還空等這麽多年做什麽?尹阡雪這隻鴕鳥,她想狠狠的拍醒她!
那兩個男人,注定要被她折磨得死去活來了,她真為他們感到不幸。
哎,不過話說回來,大家同為女人,應該都了解那種為情所苦的心情的。
她繼續道:“我希望你經過這一次,能真正認識自己的心,不要折磨周圍的人,也不要折磨自己。既然愛辰軒,就放手去回應他,你要知道四個人的追逐,是注定有人要受傷的,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彥青。”阡雪沒有回答她,卻是從床沿站了起來,放下水杯:“謝謝你這次來看我,我現在要去工作了,Sam先生隻給了我一個小時的時間。”說著,已利索穿起工作服,將口罩圍上,往門外走。
彥青很無語,隻好拿起太陽傘跟著走出去。
“我會繼續為你保密的,直到你想通為止。但是我不希望你這麽拚命,留下一副健康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她微笑,拍拍阡雪的肩,踩著高跟鞋往外走了,“我現在去找Sam談訂購葡萄酒的事,我下次還會來看你的,拜!”
“拜!”阡雪望著彥青遠去的身影,幾種憂愁上心頭。
晚上,阡雪穿著套鞋,打著電筒在葡萄園裏穿梭。這樣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了,四周蟲鳴唧唧,空氣中飄散著葡萄的香味,很靜很清涼。
她在一棵一棵尋找葡萄莖裏的害蟲,用夾子夾出來,扔到地上讓翌日的陽光暴曬。其實第一次做這活的時候,她害怕那惡心的蟲子,但一回生二回熟,當鼓起勇氣夾出第一條,也不再怎麽怕了。她怕的是,在地裏遇到蛇和強盜。
前幾天她在捉蟲的時候差點踩到一條與土同色的小蛇,當時那蛇是爬過她的套鞋溜走的,幾乎把她的膽都嚇破,讓她到今天都記憶猶新。
再來就是前段時間其他女工在值班的時候,曾碰到過偷葡萄的賊。由於這段時間是葡萄成熟的旺季,所以總有一些人打葡萄的主意。
以至於她在捉蟲的時候總要注意四周的動靜,全身寒毛倒豎,不敢發呆想心思。
此刻,她雖然在捉著蟲,但總感覺背後有一道視線在盯著她,從她開始找前兩棵的害蟲時便有這種感覺了。
她每走一步,那道被人在暗處盯迫的視線就總是如影隨行,赤、裸裸盯在她的背部,讓她頭皮發麻,但對方半天不肯現身露麵。
她相信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剛才她還聽到了輕微的走動聲,似是朝她這個方向而來的。
天,她真的不幸遇到了強盜!她的心髒都快被嚇得跳出胸腔了,但是她又不能輕舉妄動,不敢回頭,隻能深吸一口氣,等那腳步聲清晰起來,連忙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可惜剛跑了兩步,手中的電筒就被甩到了地上,她隻能借著太陽能殺蟲燈的光線死命往葡萄滕裏鑽,後麵追趕她的腳步卻一直沒停歇。
沒跑幾步,她就被後麵的人給追上了,對方從後一把抱住她,捂住她的嘴:“別喊!我是來找人的,告訴我尹阡雪在哪裏。”
呃,這個聲音,這個懷抱。
她回過頭來,借著那微弱的光線,看到抱著她的男人,竟然是冷辰軒!果真是他!這簡直比遇到強盜還要讓她害怕,她不再掙紮,讓男人放心放開她。而後,轉過了身去,用生硬的瑞士方言道:“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我想你是不是弄錯了地址。”
冷辰軒的眸子一佞,毫不客氣拉過了她的身子,一把扯掉她臉上的口罩和帽子,冷道:“果真是你!你這聲音,任你怎麽變,我也認得出來!這次多虧彥青……”
“是彥青告訴你的?”
“她沒告訴我,隻是我覺得她有古怪,所以跟著來了……我們先不說這個,該死的你,為什麽又要逃?”他的怒氣又上來了,真怕了這個女人!
也不等她解釋,直接將她往葡萄園外拖,“既然找著你了,那我們現在馬上回國……”
“不要!”阡雪掙開他,搖了搖頭:“我不能隨你回去。”
“為什麽?”他眉頭打結。這女人在說什麽鬼話,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耶!
阡雪後退一步,淒涼道:“你就讓我安安靜靜離開吧,我回不去了。”
“該死的!”冷辰軒怒吼一聲,欺身上前摟住她的肩:“對,你的確錯了一次,你選擇許懷安就是一種錯,但是我現在原諒你,因為你的心結該解開了。現在你必須跟我回去,不準再逃跑!”
那力道,幾乎要捏碎了她,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隻是幸好,一切事情有了轉機。
“我對不起懷安……”
“如果你真和他結婚了,才是對不起他!”
“還有靈妤,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卻被我……”
“靈妤她不了解事情的真相,等過段時間她就會理解的。隻是我親愛的老婆,你就沒有覺得對不起我這個親親老公嗎?”
“什麽意思?”阡雪一臉哀戚,沒心思跟他開玩笑。
他卻笑了,笑得很得意,順手將她摟進懷裏:“你和我四年前就結婚了,你不知道嗎?我們去民政局登記了。”這下子,看你往哪兒逃!
阡雪心頭一聳,腦子裏這才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是她不記得他們有領結婚證,隻是被他抓著她的手按了手印簽了字。
她掙脫開他的懷抱,“那不算結婚,我們沒有結婚證!”而且她還是被逼迫的。
“既然這麽嘴硬,那我現在帶你回家看我們的結婚證。”說著,輕輕一笑,手起一劈,她即刻陷入黑暗。
“小女人,這一掌先欠著吧,如果不用這種辦法,你又不知執拗到什麽時候。”他低語,暗黑的眸子在黑夜裏閃著光亮。
就這樣,阡雪被這個霸道的男人擄上了回A市的飛機。她在飛機上就醒了,醒來後,一直沒有理他。
之後,他直接將她接到了冷宅,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廚房做了很多菜,為她大補。他坐在旁邊,一筷子一筷子的喂,堅決不容許她不吃。
她接收著旁邊傭人們的詫異目光,感覺很尷尬。而且,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前一刻她在葡萄園賣命,下一刻卻被他擄來了冷宅,這種轉變太大了,她以為她會永遠不出現在他們麵前了的,想不到這麽快被這個男人找到。
冷辰軒喂飽了她,心疼的用指摩挲她尖細的下巴,道:“為什麽要讓自己吃這種苦?你是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又做錯了個決定?如果你就這樣永遠消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阡雪心頭微微一嘁,扭開頭,拒絕去看他那雙深情的眼睛:“既然我已選擇嫁給懷安,你為什麽還要執著?你可以找比我好千百倍的女人,你有這個條件!你和懷安,都應該得到更好的祝福!”
“該死的!”男人長指一捏,扭過她的下巴,吼道:“為什麽到今日你還不明白,為什麽還要說出這樣的話,我真該掐死你!”
他雖然吼著,卻沒有怒火,站起身陡然一把抱起她往自己的房間走:“我現在去給你看我們的結婚證書,順便讓你報那一掌之仇。”
“混蛋,你放下我不行嗎,我自己會走。還有,真的有結婚證書嗎?”
“我喜歡抱著你走路,嘿嘿,至於有沒有,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很別扭,而且她很痛恨這個男人用這種方式將她弄回這裏,跟綁架有什麽區別?
“你不想報仇嗎?”他還在笑。
她當然想!
程秀合讓人摻著站在二樓樓梯轉角,看著漸漸遠去的兩人,擰眉:“為什麽這個狐狸精又回來了?上次給她的教訓還不夠嗎?還真是跟她母親一樣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