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5 加倍疼我

一周的時間,嚴若兮果真沒有再出現,莫裏安隻覺得耳邊一片安靜,連項目的進行,都異常的順利。

隻是工作組人員卻似有些不習慣了。

“eric,今天沒有咖啡?”

“eric,今天的工作有些不得力,沒人給補充能量?”

到了茶歇時間,有兩個同事突然發現最近的不對勁:“若兮呢?病了?”

“要吃什麽,我讓前台買回來。”莫裏安的手邊在鍵盤上繼續敲打著,邊淡淡說道——原來一個人要走進另一個人的生活,竟是如此的容易。

對一個人的習慣,七天就可以養成了嗎?

隻是,習慣終歸隻是習慣,容易養成、也容易戒掉。

莫裏安處理完最後一段文字,便隨手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打給了前台:“幫我買五份冰拿鐵、對麵那家小食店的點心買一些。”

莫裏安將聽筒拿開一些,看著這幾個與他一樣,工作起來就沒日沒夜的同伴,皺眉問道:“還要什麽?”

“若兮不在,就將就一下吧。”大家點了點頭,也不太好意思讓老大去安排他們的茶點。

“就這些,謝謝。”莫裏安掛了前台的電話,從桌前站起來,在玻璃窗前活動著脖子,邊和大家討論著剛拿回來的區域市場策略個案。

其實對於買零食他還是在行的,以前和大中華區的團隊一起工作時,許諾做創意的時候,就是零食不斷——而她吃的零食全部都是他買。

所以並不是在不在行的問題,是用不用心的問題——他一個從不吃零食的大男人,可以為了許諾成為零食專家;而嚴若兮,一個被父親和未婚夫保護得滴水不漏小公主,為了自由而戰,於是在他這裏化身成為小女傭。

每個人都有自己用心、努力、爭取的東西,目的不同,用心卻是相同的。

…………

“eric,我要演成什麽樣子,才可以讓你的她相信我是你真的女朋友?”下班的時候,一周未出現的嚴若兮赫然站在他的車邊,看著他認真的問道。

莫裏安看著她眸光微沉,想了想說道:“或許,我可以和伯安溝通一下,取消這個條件,放你兩三年的自由。”

嚴若兮的眸光微微閃動,看著莫裏安嫣然而笑,可愛的臉上露出少有的嫵媚與妖嬈:“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你現在是同情我的,也支持我為自由而戰。”

“所以你幫我去和伯安求情講條件。如果伯安不同意,那你可不可以幫我?我要求不高,你隻需要在關鍵的時候和我一起出現一下就行了。至於我要演成什麽樣子,你可以給我寫條件、寫劇本,好不好?”

嚴若兮看著莫裏安,明亮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明媚的光彩——堅持堅持,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一周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多少對自己有些同情了吧?還是會幫自己的吧?

看著莫裏安溫潤沉默的臉,嚴若兮似乎看到自己已經自由的奔跑在那片屬於中國的大地上——當然,如果莫裏安肯答應幫她,她不也更有理由纏在他的身邊了嗎?

嚴若兮得意的想著,雙手扯著莫裏安的胳膊撒嬌的搖晃著。

莫裏安伸手撥開她扯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這兩天我去找伯安聊聊,你這段時間不要出現在我辦公室。”

“哦。好,謝謝eric。”嚴若兮用力的點了點頭,在莫裏安上了車後,嚴若兮便迅速的拉開副駕駛室的門坐了上去:“謝謝帶我到出口的地鐵站。”

“恩。”莫裏安輕應了一聲,發動車子慢慢往外開去。

自上次電話後,他又一周沒有和國內聯係了,不知道鄔倩倩的案子進展怎麽樣了?在這次的案子裏,秦藍的關聯度有多大?允兒與秦藍是否完全斷幹淨了?會不會被秦藍所牽扯?

而鄔倩倩案子的起因是許諾,即便案件之間沒有必然的聯係,以她家人那樣的素質和長期為官的官本位思想,會不會遷怒於許諾呢?

以顧子夕的能力,自然是有能力保護許諾的,隻是他的手段太過激烈,這對許諾來說,或許並不完全是好事。

莫裏安沉默的想著,車子開過了地鐵站也沒有發現,直到嚴若兮喊他:“eric,這裏停也行,這裏也有地鐵站。”

莫裏安這才發現,已經過了地鐵站兩站了。

“去哪裏,我送你吧。”停留在思緒裏的莫裏安隨口說道,幾乎忘了對這個狗皮膏藥一樣的女孩子保持警覺。

“不用了,這裏就可以了,謝謝。”而難得的是,從不知拒絕為何物、以臉皮厚著稱的嚴大小姐,難得自覺的要求下車。

莫裏安當然不會挽留,將車靠邊後熄火後,便讓她下車了。

“eric,記得幫我和伯安聊聊;謝謝。再見。”嚴若兮笑著朝莫裏安揮了揮手——與莫裏安沉著睿智的表情相比,她的陽光與清澈顯得格外的簡單。

“恩,到時候聯絡你。”莫裏安點了點頭,在她將車門關上後,便發動了車子。

後視鏡裏,嚴若兮將手插進褲兜裏,低著頭邊踢著腳邊往前走著,渾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莫裏安不禁搖了搖頭,加快車速往前開去——這樣一個沒事找事的女孩子,就算有心事,也是拎不上台麵的事。

第二節:秦藍,接下來的後著

至於鄔家那邊,在這一周裏,活動的力度也挺大,中院審判法官是出名的難搞,也破天荒的出席了一次由太太們組織的麻將式聚會——當然,大家隻談麻將,不談別的。

而高院的活動,則主要集中的分案部門,希望上訴後,將案子分在熟悉的法官手上,這樣可操作的空間才會更大一些。

而分案部門的工作人員,官職不高,分案的時候主要依據案子的大小、類型、一審判決的結果等情況,進行綜合分析後,分到最合適的法官手上。

而這種刑事死刑案,高院能接手的法官本就不多,同時由於這個案子是公訴案,所以在高院正式受理前,是會組織相關法官進行綜合會審、然後由法院指定的律師團隊進行案情分析,最後得出綜合意見後,報給高院院長審批——所以不是哪一個法官可以決定的。

對於鄔家來說,這是自己女兒的一條命,他們很緊張;而對於法院來說,這是一條人命,上級有明確的文件,說明現在要慎用死刑,所以他們同樣也是很嚴謹的。

得到分案工作人員的對整個流程的解釋後,鄔家又通過各種渠道,將有可能分到這個案子的法官都用各種方式聯絡了一遍。

為了這件事情,連鄔母都對那個叫小雲的小三,與鄔父一起頻繁的出現在每次的應酬會上,也都忍了下去——隻要女兒的命能保住,她是什麽都不在乎了。

隻是,就在他們認為整個公關打點進行得相對順利的情況下,鄔父突然接到市紀委調查的通知。

於是,鄔父被請去紀委喝茶,鄔母拉下臉麵與那小雲繼續跑關係。

“現在進行到這一步,再繼續下去很有希望,我希望這事不要功虧一潰。隻要我們家倩倩沒事,我到時候淨身出戶,老鄔和這個家全是你的。”鄔母看著季小雲年輕嫵媚的臉,心裏一陣厭惡——當然,還有憎恨。

“對我來說,你女兒的事情,當然沒有老鄔的事情重要,我現在得想辦法打聽老鄔被請進去的原因,先把他弄出來。”季小雲看著一臉老褶的鄔母,眼底閃過一絲輕蔑、還有一絲憐憫。

“我既然能這麽多年讓老鄔這麽多年不離婚,當然也能讓他淨身出戶。你這麽年輕漂亮,他沒錢可怎麽養得起你?”鄔母笑著說道:“老鄔自然也是要弄出來的,好歹他現在也還是我男人。這也不耽誤我們跑倩倩的事情。”

“這樣吧,老鄔的事情我去跑,名正言順,也說得上話,你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反而惹人注意,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隻能是對他不利。法院那邊我也隻需要你拿到地址和電話,真正出麵的,還是我自己,這個買賣你不虧。”鄔母看著季小雲,很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成啊,大姐怎麽說,小妹我就怎麽做,大姐今天說的話,可要記得才好——淨身出戶!”季小雲拍了幾百塊錢在桌子上,拎起放在旁邊的LV的手包,妖嬈的走了。

“什麽玩意兒,一個出來賣的,還以為自己就是局長夫人了,不要臉。”鄔母恨恨的罵了一句後,將對麵桌上的錢收了起來,招來服務員買了單後,拎著自己那個都被磨得有點發白的皮包,快速往外走去——監獄、法院、領導家裏,每天這樣的奔波著,加上常年的心情抑鬱,這位局長夫人,看起來竟有六十歲還多。

…………

顧子夕的中心公寓。

“秦藍這次出的招,和你上次相同。”許諾看著顧子夕說道。

“這招也不算無中生有,姓鄔的貪、秦藍就給,對於合作當初來說,不過是各取所需。隻不過秦藍曆害之處在於,能在這時候將姓鄔的舉報出來,我還真想不到,他下一步會出什麽棋,以順利拿到市裏的Pg能源項目呢?”看著局勢的發展,顧子夕對於秦藍的思路,也有了分析的興趣——高手出招,總有相通的地方。

“你慢慢兒想吧,你們這種人太過複雜——從合作的開始就開始設局,到不能合作時,手裏便握得一手令對方害怕的牌;真是太可怕了。”許諾搖了搖頭,趴在半人高的各行玻璃半牆上,看著窗外的夕陽悠悠的說道。

“你不用懂這些,腦細胞用在這上頭了,創意就該打折扣了。”顧子夕笑著說道:“景陽今天來電話,朝夕這周的預產期,問我們過不過去。”

“她不想見到我的吧?”許諾微斂雙眸,低聲說道。

“在於你想不想見她。”顧子夕伸手輕攬住她的腰,看著她溫潤的說道。

“不想見,但是,得去啊,是你唯一的姐姐呢。”許諾仰頭看著他,皺了皺鼻子說道:“你安排吧,不過我的時間隻有這周了,下周要去B市,這次在那邊,估計得停留一整個月還多。”

“一個月,很長啊。”顧子夕伸手輕撫著她的臉,聲音裏沒有玩笑,都是認真。

“說快也是很快的,正好考驗你,看看老婆不在身邊,顧先生會不會亂來。哼哼。”許諾輕聲哼哼,開著顧子夕的玩笑。

“你的意思是,老婆在身邊,顧先生就可以亂來了?”顧子夕大笑,伸手在她身上一陣亂抓。

“喂,你抓人家語病!”許諾笑著躲閃著,一會兒時間,兩個大人在家裏便鬧作一團。

第三節:朝夕,提前發作

顧子夕原本訂了周未的票去法國,卻在第二天接到景陽的電話,說是提前發作了,便又匆匆買了最早一班機的票,與許諾急急的飛了過去。

…………

“怎麽樣?”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不僅景陽、還有鄭儀群也在那兒等著,他們來不及和鄭儀群打招呼,便急急的問道。

顧梓諾正坐在鄭儀群的膝上,軟言軟語的安慰著她,讓她別著急——這是許諾第一次看到顧梓諾和鄭儀群相處。

原來,在沒有她的日子裏,顧梓諾作為顧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子,儼然得到所有人的疼愛與嗬護。

反而是她的出現,讓顧梓諾與所有人的相處,都變得奇怪和疏遠起來。

許諾心裏泛起微微的澀意,卻仍堅定的站在了顧子夕的身邊——她要的,不過是與這個相愛的男人相守在一起、與自己的兒子生活在一起,為此,她願意付出所有的努力。

…………

“進去一天一夜了,醫生說一切正常,等著宮口完全打開。”景陽沉靜的說道。

“這邊不給剖腹產是嗎?”許諾低聲問道。

“恩,我原本擔心朝夕年齡大了,順產會有危險,醫生說沒問題。”景陽點了點頭。

“相信醫生,她們經驗很豐富。”許諾點了點頭,聽著產房裏傳來產婦們發作的痛苦喊聲,下意識的看了顧梓諾一眼,低聲問道:“顧梓諾,你確定要呆在這裏等小寶寶出來嗎?”

“是的。”顧梓諾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鄭儀群一眼,一會兒又低下頭去。

許諾勉強扯了扯嘴角,也不再說話,隻是與顧子夕一起站在景陽的身邊,靜靜的等待著產房裏的消息。

“顧梓諾,你過來。”顧子夕將大手伸向顧梓諾。

“爹地。”顧梓諾看了鄭儀群一眼,從她腿上跳了下來,走到顧子夕的身邊。

“害怕嗎?這麽多的哭聲和叫喊聲?”顧子夕蹲下來,看著他輕聲問道。

“有點兒。”顧梓諾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似乎覺得做為男孩子,是不應該感到害怕的。

“讓許諾帶你去外麵等?”顧子夕沉眸看著他,征求著他的意見。

顧梓諾快速的瞟了許諾一眼,搖了搖頭:“不用。”

“我帶你出去。”顧子夕在心裏輕歎了一聲,知道他和許諾這兩個月每周過來,與顧梓諾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默契與和諧,在鄭儀群的三言兩句裏,怕是全都白廢了。

隻是,這種情況在暫時來看,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景陽、許諾,你們在這裏等,我帶梓諾出去買點東西。”顧子夕起身與景陽和許諾打了招呼,便牽著梓諾的手往外走去——有景陽在,他倒也不擔心鄭儀群會為難許諾。所以他還是決定自己帶兒子出去,讓他少和鄭儀群接角。

“聽說蜜兒的病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論感情,她也該來看看朝夕的。”鄭儀群突然說道。

“你該知道我為什麽這樣對她,梓諾是我的底限。”顧子夕冷冷的說道。

“是嗎?”鄭儀群眸光微閃,看著他們父子牽著手走出去,心裏不由得微微一動——在子夕小的時候,他爸爸也是這麽牽著他的。

一轉眼,他自己也牽著這麽大的兒子了。

這麽看來,那個女人也還是有功勞的,起碼讓顧家有了這麽個優秀的孩子。

鄭儀群沉沉的想著,抬眼看向許諾——目光停留在她臉上時,眉頭情不自禁的又皺了起來,心裏冷哼一聲:對於顧家來說,也隻能是這麽個作用了。

而感受到她不友好目光的許諾,心裏微微的發緊,下意識的往景陽身邊站了站。

“真是沒見過世麵。”鄭儀群輕哼一聲,厭惡的看了她一眼。

景陽伸手扯過許諾往裏站了些,看著她問道:“你當時生的時候用了多長時間?”

“我是剖腹產的,到了預產期還沒發作,所以就直接剖出來了。”許諾苦笑著說道——當時,她哪裏有選擇怎麽生的權利。

一紙協議,她和孩子的命運,都交在顧家人的手上。

“唉,我聽我媽說,有生三天三夜的,朝夕這年紀,還不知道要多久,會不會受不了。”一向沉靜的景陽,在聽著產房裏顧朝夕間歇性的叫喊聲,心裏貓抓一樣的難受。

“不會的,我記得你說,她一直保持著運動和工作的,這樣的情況容易生。”許諾也沒理會鄭儀群的冷淡與不屑,隻是輕聲安慰著景陽。

“她這人脾氣硬,從小到大我還沒聽她這麽叫喊過。”景陽伸手抓了抓頭發,神情顯得有些焦燥。

“我看有人說,生孩子的痛,相當於十二根肋骨同時斷了的那種痛;如果把人的疼痛閾限分十級的話,生孩子就是第十級;你說她會不會叫喊?”聽著產房裏傳來的此起疲伏的叫喊聲,許諾的情緒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在法國生孩子,一切按醫生的要求來,醫護條件也是公眾的,並不會因為你有錢,而讓你包下一整間的產室,以浪費醫療資源。

而當年許諾生孩子,則是顧家人包下了一整間產室,請的最好的醫生給做的手術——當然,因為其中非法代孕的協議也必須這樣做。

所以許諾是直接到時間就拉去剖了,基本沒有感受到生孩子的痛、也沒有感受到身邊有其它產婦不停叫喊的緊張感——今天的經曆,倒象是第一次了。

…………

大約又過了三個小時,顧子夕中間進來兩次,一次送糕點給大家填肚子,一次送飲料進來,順便問問進展。

“今天這一天,又過去了。”鄭儀群這時候也不由得著起急來,心裏有些埋怨景陽選在法國生產,在國內的話,條件要好得多。

隻是在這種時候,她仍然保持著風度,沒有象普通嶽母一樣,把埋怨的話說出來。

鄭儀群才在原地轉了兩圈,突然聽見產房裏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所有人的精神一下子就上來了,齊齊的往前走了一步,緊張的盯著產房的方向。

“應該是我們的了吧?這都今天第五個了!”景陽轉頭看著鄭儀群說道。

“我覺著應該是我們的。”鄭儀群點了點頭。

果然,沒多大功夫,護士便出來報喜:“請問哪位是顧朝夕家屬?”

“我們都是。”一群人急急的應道。

“恭喜,顧朝夕順利產下一名嬰兒,現正在清理,半小時後我們會送產婦和寶寶回病房,請各位去那邊等。”護士說完後,便轉身走了。

並沒有象國內的護士一樣,將孩子的體重身長都報一遍。

不過對於等了兩天一夜的景陽來說,母女平安的消息已經足夠了:“剛才哭的是我女兒。”

“是,是你的女兒呢。”許諾也替他開心著。

“景陽,快去病房清理一下東西,看還差什麽,一會兒朝夕和孩子出來都要用的。”鄭儀群輕瞥了許諾一眼,看著景陽急急的說道。

“好,我這就過去。”景陽點了點頭,一行人又急急的往病房走去。

…………

鄭儀群在這邊呆了兩天就走了。顧子夕和許諾在這邊呆足了七天,顧子夕倒隻是每天來看看,許諾卻每天晚上留在病房,與他們請的幫傭一起照顧孩子和顧朝夕。

原本順產是比較容易恢複的,隻是顧朝夕屬於大齡產婦,恢複起來還是相當的吃虧,每天整身整身的流汗,然後象一百年沒睡過好覺一樣,一直缺磕睡。

景陽忙著照顧她,又沒有帶孩子的經驗,雖然有個幫傭,仍免不了手忙腳亂。雖然許諾也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勝在年輕,還有常年照顧病人的細心和耐心,給幫傭打打下手,倒也把這醫院的七天應付了過去。

而回到家後,顧梓諾幾乎成天的寶寶旁邊,對寶寶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和好奇。

“許諾,寶寶的手好小啊。”顧梓諾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小嬰兒的小拳頭裏,覺得好玩兒極了。

“聽說,小孩子一天一個樣,每天都要長大好多。”許諾眯著眼睛看著懷裏的小嬰兒,又看看比自己蹲下來還高的顧梓諾,嘴角的笑意,帶著隱隱的酸澀——這是她的兒子,她卻從來沒有抱過、沒有喂過奶。

“我小時候也隻這麽大嗎?我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我吃的飯都長成肉了嗎?”顧梓諾伸手去捏小嬰兒的臉,又去撥拉寶寶閉著的眼皮,一會又用手指戳寶寶吐著泡泡的嘴,滿臉的好奇。

“顧梓諾,妹妹在睡覺呢。”顧子夕看見許諾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痛意,忙出聲製止了顧梓諾,伸手將他抱進懷裏,微笑著說道:“你吃的那些飯呀、肉呀、奶呀,都在你的身體裏轉化成機能,然後長成骨骼、肌肉、血液。”

“哦,那我以後多吃點兒,長高點兒。”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許諾懷裏的小嬰兒,做出幼稚又懂事的模樣說道:“妹妹,你也要多吃,很快就可以長和我一樣高了。”

“你可長了五年才長成這樣。”景陽走過來在他腦袋上用力的拍了一下,笑著說道。

“這幾天可把我老婆累壞了。”顧子夕示意許諾將睡著的孩子放回嬰兒床,看著她疲憊的臉,皺眉說道:“在家裏加班畫圖,我都是不許的,這幾天為了這小丫頭,竟然成夜成夜的熬。”

“顧子夕,你們家顧梓諾出生的時候,你姐姐我可也沒少熬呢?”顧朝夕瞪著顧子夕不滿的說道。

“我看你就熬著指揮傭人幹活兒了。”顧子夕伸手摸著顧梓諾的頭,笑著說道。

“嗯哼。”顧朝夕輕哼一聲,看著放下孩子的許諾,輕聲說道:“謝謝你。”

“不用謝。我喜歡孩子。”許諾依偎在顧子夕的身邊,臉上原本的幹練,在這幾天照顧孩子的時間裏,卻變得溫柔起來——那是一種照顧顧梓諾時候都沒有的溫柔。

想來,女人必須要經過這麽一個過程,母性才會真正的被激發出來——而她,卻被剝奪了這個權利。

顧朝夕斂下雙眸微微笑了笑,似是無意的說道:“你還年輕,再生兩個都沒問題。有你抱的機會了。”

聽了顧朝夕的話,顧子夕與景陽對視一眼,眸底有著意外與放心。

許諾的眸光微閃,輕扯嘴角微微笑了——這個難纏的大小姐,終於將她放在弟媳的位子上了嗎?

雖然在她的刁難和輕視裏,許諾早已不在乎她怎麽對待自己,可她突然緩和下來的態度,仍讓許諾發自內心的高興——畢竟,她是顧子夕的姐姐;畢竟,他們姐弟的關係,也還是不錯的;畢竟,她不能讓顧子夕因了她的關係,和家裏所有的親人都處於矛盾或對立之中。

求而不得時,她認;能有所改善時,她仍然開心——雖然她知道,顧朝夕的這種緩和,仍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

…………

“顧朝夕的態度,無論好壞,你都不必在意。”回到隔壁家裏,顧子夕拍著許諾的腰,柔聲說道。

“我倒也沒想過她會對我有多好,隻不過,就算是妥協的接受,至於也不會讓你有更多為難。這就夠了。”許諾抬頭,看著顧子夕淺淺的笑了。

“沒必要,她的脾氣硬,我們的相處,再好也不過如此。”顧子夕低頭看著許諾,認真的說道:“許諾,做我顧子夕的妻子,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迎合別人。”

“尊重、友善,都是相互的。當我沒辦法改變家人對你的態度時,我希望你至少不會因為他們的態度而委屈;更不需要對他們迎合或討好。”

“這麽嚴肅幹什麽,好象我為了愛你犧牲了很多一樣?有嗎?”許諾看著顧子夕認真而嚴肅的樣子,不由得莞爾:“好象顧先生還沒有這個魅力吧?”

“沒有嗎?”顧子夕一句反問,一語雙關。

許諾微眯起眼睛,笑得眉眼彎彎:“有,所以你要加倍的疼我。”

“當然。”顧子夕用力的將她圈進懷裏,低頭沉沉的吻住了她——這個倔強著自尊又自卑的女人、這個願意為他受委屈的女人、這個他疼著愛著的女人,他當然要加倍的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