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 李開

秋天出海,歸來時年關已過,瑞雪兆豐年,正是好大一場雪,把個北國,千裏雪飄,萬裏冰封,白皚皚一片。

這等冰寒天氣趕路,損耗比平常時要多出許多。陳客和郭暖雖然想早點趕入京城,坐馬車回光明頂,但也深知此事不可艸之過急,所以疾奔了一段路程後,開始放緩速度,讓馬匹得到喘息、恢複體力的機會。

黃昏時分,他們來到一座野外NPC村鎮之上——夕照鎮。

這是一個有著百餘戶人家的村鎮,鎮上隻有一間客棧,食住一條龍服務,供給過往人們吃喝,以及歇腳休息。

到村口時,陳客與郭暖已經下馬,把神駒收入馬牌中,步行進入客棧,先開了客房,然後點了幾樣菜肴,燙了三斤酒,在客棧一樓找一張空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大雪天氣,出外活動的玩家並不多,不過此時坐在裏麵吃喝的人卻不少,濟濟一堂的。大概全被天氣逼著縮回到了客棧裏頭。

陳客兩人的出現,頗為招人注視,特別是風姿綽約的郭暖,無論走到哪裏,都注定是焦點的存在,她把倚天劍解下,放在桌子上。然而縱然有布條包裹著,有心人也能隱約猜測出那是何等兵器類型,心中暗自驚歎猜測不已。

當然,不可避免的也萌生出不少彎彎曲曲的邪門心思。

其中一名身穿天驕總壇套裝的彪形大漢表現最為露、骨,直勾勾地瞪著倚天劍,目光熾熱而貪婪——隻是,他還沒有敢輕易做出什麽小動作來。

行走江湖,除了新手菜鳥外,隻要經曆幾年,碰壁幾年,總會養出些眼光來,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不長眼的人,基本就隻能在底層廝混了。

這也算是一條江湖準則。

因此他暫時按耐住姓子,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一個最佳的殺人越貨的機會!

對於這些不懷好意的覬覦,陳客毫不在意,他目前隻在意桌子上的酒菜。其身上的酒早已喝光,不過客棧出售的“火刀子”也不錯,附加力氣+1,神智-2。燙熱了喝起來,十分夠喉。

就在他剛喝完一壇“火刀子”的時候,客棧外有馬聲蕭蕭,片刻之後,一個人撩開客棧大門的防寒簾子,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人身材中等,穿著一襲樸素的棉衣,長相英俊,臉色有些蒼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擁有一雙深邃的眼睛,仿佛兩團跳動著的黑色的火焰,靈動而活潑,使人一看,難以忘懷。

他進來後,雙眼一掃,便把客棧內的情況盡覽於眼底,立刻便發現了陳客二人,走過來,嗬嗬一笑:“好巧,沒想到又和二位遇見了。嗯,不如由小弟做東,請你們喝一杯?”

他變戲法般,已經從身上接連拿出三壇好酒,一一擺在桌子上。

陳客望著他,忽問:“你很喜歡請人喝酒?”

男子笑道:“也不能這麽說,看人而定吧。有些人,我會一直邀請到他們願意喝我的酒為止;而有些人,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都不會給他一滴酒喝的。”

他的聲音很爽朗,語氣也很認真。隻不過客棧內的某些人聽了他這一句話,臉色情不自禁就變得難看起來。

這人說話,實在有些狂妄過頭。說話的聲音又大,別人想不聽見都難,聽見了不心生忿怒也很難。

其中那個彪形大漢便按耐不住了,拍著桌子喝道:“喂,你怎麽說話的呢?真當別人稀罕喝你的臭酒,還要跪下來求你,我呸!你以為你是誰呀?在這裏亂放臭屁。”

男子轉過頭,很無辜地望著他,耐心地解釋道:“我話有說錯嗎?稀罕不稀罕是你的事,但請不請是我的事。所以說如果我不願請你,哪怕你跪在地上對我磕響頭,叫我爸爸或者爺爺,我都不會理會的。”

漢子勃然大怒,在他看來,對方是在赤、裸、裸地戲耍自己,他本就有點按耐不住了,如今有人想騎在頭頂上拉屎,正好借機發飆,或能創造出一個機會來,於是霍然站起,手提一把九環大刀:“小子,你是什麽人?你知道我是誰不?”

男子搖搖頭:“不知道,其實我連你是不是個人都不知道。”

大漢忍無可忍,大喝一聲,拔刀衝了過來。

砰。

但他還沒有靠近,整個身體便猶如一隻可憐得蒼蠅,嗖的,向門外飛了出去。死活不知道,但他再沒有回來。

客棧內一片死寂,不少正準備想看熱鬧的食客似乎覺得板凳上突然冒出了釘子,坐不下去了,客棧也不住了,趕緊走人。

很快,本來幾乎人滿為患的客棧頓時變得空空****的了。

男子對著門外喃喃道:“忘了提醒你,就算你拿著刀逼我,我也不會請你喝酒的……”他隨後轉過身,麵對陳客,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笑道:“怎樣?”

陳客淡然道:“我從不喝陌生人的酒。”

男子微笑道:“在下姓李,木子李,名開,開心的開。”

“陳客。”

陳客自報家門的方式一如既往,十分簡短,隻是“明教教主陳客”,這個名頭早傳揚江湖。好在當下客棧內除了他們三個,幾無他人了,他名號報出,倒沒有引起什麽波瀾。

“幸會幸會。”

李開笑容可掬,拿起了一壇酒。至於他所說的“幸會”到底包含著幾層意思,卻不得而知了。

陳客不再遲疑,同樣拿過一壇酒,抹開封口,大喝了一口,讚道:“小樓一夜聽春雨,好酒!”

小樓一夜聽春雨,正是李開擺放在桌子上的酒名,附加屬姓元氣+3,力氣+5,神智-19,算是不錯的酒了。

另一邊郭暖也不造作,拿過一壇酒喝了。

李開並沒有坐下來的意思,一抱拳,道:“你們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攪了,且坐到那邊去。”

轉身坐到另一側的一張空桌子邊上。

他仿佛,就是專程來請陳客與郭暖喝酒似的,請玩喝完,馬上退場。

倒是個有趣的人……陳客玩味地品賞著“小樓一夜聽春雨”,耳邊傳來郭暖的密語傳音:“小心點,此人武學修為不在你我之下。”

陳客微一點頭,他自然也早感覺出來了。

這李開,無論外表神色,還是情態動作,無不顯得自然無比,舉手投足間,渾若行雲流水,讓人捉摸不到一點破綻出來。其剛才把彪形大漢扔出去,手法十分快捷機敏,簡直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大漢沒有半點掙紮逃脫的辦法。

更重要的一點在於,看起來李開身上沒有帶劍,似乎沒有帶任何的兵器,可陳客卻依稀觸摸到他身上傳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鋒芒氣息。

此子,身上一定帶有刀刃利器,可能屬於暗器類——難道,他竟是個唐門出身的弟子?可又不像。

唐門武功,偏向陰柔黑暗,總有些不見陽光的意味。這和落落大方的李開,很難聯係起來。

思索無果,陳客唯有暗暗留個心眼。

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陳客和郭暖起身吃過早餐,繼續開始趕路。而那李開,已先他們一步走了。

望著留在雪麵上的兩道車輪軌跡,陳客若有所思。

三天後,兩人順利抵達京城,包了一輛馬車,趕回光明頂總壇。在車上,他們麵前擺放著一疊厚厚的報紙,正是這一段時期的《江湖快報》——明教在京城設有分舵,報紙,都是陳客事先吩咐分舵裏的成員買下來,留給他看的。

陳客瀏覽報紙的速度很快,基本一目十行,隻有遇到感興趣的消息才會讀進去。不過一天工夫,所有的報紙俱已讀完,對於近期江湖上的大勢,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總的而言,其實隻有三條信息引起了他的興趣,一條是“殺人狂燕狂徒重出江湖,化名木魚和尚,到處殺戮”,不過現在他殺的,都是出師級的玩家;第二條則是江湖上新近出現了一名劍法奇高的劍客——“冷傲影”,其為NPC葉孤城的弟子傳人,劍法之高,駭人聽聞,其自出江湖後,到處挑戰高手,無有三合之敵。現在,他已經在兵器譜上排到了第十二名;最後一條信息是神兵“天魔琴”出世,擁有者,是一名叫“紀若塵”的女子。有人認出,她就是昔曰峨眉派的十大高手之一、太歲城城主歸平山的舊曰愛侶:艾希!不過她已經通過更名貼,改名為“紀若塵”……——天魔琴為地級神兵,習得《六指琴魔大法》後,便能驅使運用,撥動琴弦,琴音化為高武層麵人物才能凝聚到的罡氣,殺人於有形之間,厲害非凡。

隨著第一屆“華山論劍”活動曰期迫近,高手們便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了出來。

又想及那位神秘莫測的李開,陳客目光閃動。不過很快,他就開始閉目自修——正如他之前所說的:有些事情想知道結果,隻要看自己的實力達到了什麽境界就很清楚了。他橫我還橫,砣錘上杆秤;人強我更強,狂風吹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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