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這邊在進行肅清, 而留守的公安分部和總部也突然起了異動。

眾目睽睽之下,有幾個正在工作的公安員工突然被抓了起來,被不由分說地帶走。

就連不久前傳遞消息的小川也突然被剛才還在談笑風生的同事們突然按在了地上, 夏油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放出了一隻可以吞噬咒力的咒靈,按在了他的臉上。

“你們要幹什麽?!”小川瘋狂地掙紮著, 可他隻是術式特殊了些, “抓叛徒。”夏油傑微笑道。

突如其來的行動打亂的不僅僅是敵人的行動, 還有自己人。

當諸伏景光他們帶著人回到分部的時候,就在地下的審訊室裏麵見到了不少或陌生或熟悉的身影。

“多虧了月野警視長!”飯田綱握著月野宙的手大力搖晃:“要不是您的計策, 我們也沒辦法找到這麽多間諜和臥底。”

他們本來就單純地想要把黑衣組織打掉而已,隻是月野宙想起自己以前在公安裏□□的那些釘子, 索性趁著這次的機會又布下了一個暗局,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真正的計劃。

而這個計劃不過是一個“臨時起意”,在月野宙和飯田綱兩個人見麵之後通過特殊的方式達成了合作。

效果十分喜人。

月野宙想要抽回手, “應該的,應該的。”

“誰能想到公安竟然會變成篩子呢。”飯田綱唏噓道, “這次可是大豐收。”

“……大豐收?”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看著這一幕有些茫然。

“每個人收到通知都不一樣。”飯田綱對兩個人和顏悅色,畢竟他曾經也是這兩個人的領導,“所以隻要針對他們的反應就能判斷出誰是間諜了。”

“那我們收到的也……”

降穀零不確定地問。

而這一切都是月野宙和飯田綱臨時布置的暗線,飯田綱沒有告訴他們,月野宙也沒有告訴他們, 隻是讓他們奮力的逃……

是試探?

既然他們收到的安排和聽到的也不一樣, 是不是證明到現在為止他們還在被懷疑之中?

飯田綱沒有正麵回答他們, 不過還是把他們重新關進了審訊室裏。

不過這一次, 他並不是接受審訊的那一個, 而是審訊別人的那個。

可即便如此,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真的沒有必要了嗎?”他問月野宙。

月野宙意有所指地問:“所謂的必要是什麽呢?”

降穀零張了張嘴,垂下了眼睛。

“我知道你討厭我。”他說,“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最起碼在工作上……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

“我不信。”月野宙幹脆的說,“我不會信任曾經背叛過我的人,就是這樣。”

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已經徹底無法挽回了嗎?”

“沒有開始過又怎麽能挽回呢?”月野宙歪頭疑惑道,“不過恭喜你們,你們不用當臥底了,沒有了那些沒辦法說出口的苦衷。”

說著,月野宙拉了一把夏油傑,還不忘記恭喜他們兩個:“祝你們未來好運。”

夏油傑好心情地對兩人點頭,被月野宙拉著向外走去。

可兩個人卻看到了夏油傑臨走前對他們說的話。

沒有說出聲,可兩個人做臥底這行卻是會讀唇語的。

他在說——

【離他遠點。】

……

“被放出來了嗎?”當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人真的站在了門口時,竟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公安裏依舊忙忙碌碌,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人看上去少了不少,來的時候大費周章的把他們帶走,走的時候竟然隻有他們兩個。

當他們回到警視廳的時候,才知道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鬆田,萩原?你們回來啦!”兩個人站在爆處組門口的時候,辦公室裏的人先是沉默,然後是驚喜,一個辦公室裏的人都湧了上來,“你們這幾天跑到哪裏去了?怎麽一直找不到人啊。”

有人不經意地問道。

“有事出去了。”兩個人抽了抽嘴角回答道。

“鬆田,萩原,可是有人看到你們是被公安帶走的哎。”突然有人冷不丁地來這麽一句。

這話一出,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

這些話他們私底下說說就行了,但是當著人家的麵說這不就是討打嗎?

更何況這還都是沒確定的事情,不過是大家的猜測,說起這個真的沒有必要。

“的確是被公安帶走了。”出乎意料的是,鬆田陣平直接承認了,“隻不過把我們帶走問了點話而已,等調查清楚就回來了。”

“這樣啊!”

雖然鬆田陣平解釋了,可是現在氣氛頗為尷尬,他們也不好意思問因為什麽被叫過去,尷尬地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

這個氣氛著實有些微妙。

但很快,他們兩個回來的消息傳到了伊達航的耳朵裏,他這幾天一直在緊張其他幾個被帶走的人,現在知道鬆田陣平他們回來了,立刻鬆了一口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伊達航來爆處組這邊找鬆田陣平他們,“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弄清楚就回來了。”兩個人說道,“但是感覺警視廳氣氛不太對。”

“畢竟被公安帶走了。”伊達航說道,“現在說什麽的都有,不過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說是這麽說,但是誰也明白這種誤會並不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除非有什麽可以證明他們的確什麽都沒做。

這種被誤會的感覺並不好。

鬆田兩人冷靜了一下,皺眉說到:“其實也沒什麽影響。”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怎麽說都無所謂,他們也管不到,隻要他們行得正站得直就行了,不用管別人怎麽想。

他們本以為整個警視廳都已經鬧得滿天飛,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卻沒想到其實隻在幾個辦公室裏這麽流傳開,顯然是有人壓過。

“第一天有人說來著,但是被月野警視長發現了。”和他們一次吃中午飯的同事,也和他們兩個關係比較好的警員小聲說到,“月野警視長非常嚴厲的斥責了他們,讓他們不要亂傳這些沒有根據的話。”

“是月野……?”萩原研二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他竟然會管這種閑事?”

“也不能說是閑事吧,畢竟的確是沒根據的猜測。”同事說到,“但是有些人說的就比較難聽了,你們聽到之後不要生氣啊。”

萩原研二歎了一口氣。

“就算生氣也沒什麽用。”他說,“就算去堵嘴,也隻會被他們認為是做賊心虛。”

同事也點頭覺得他說得對。

“不過說起來你們在公安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現公安有什麽不對勁啊。”同事好奇地問,“聽說公安抓起來好多人。”

“抓起來好多人?”兩個人茫然。

他們當時被關在了審訊室裏麵,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外麵也不知道在他們在審訊室的時候公安還執行了一次任務,更不知道他們提前被放出來是因為審訊室和禁閉室不夠了。

他們被關起來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兩個人都有些迷茫,消息甚至不如警視廳的同事們靈通。

見兩個人什麽都不知道,同事隻好換了個話題:“總之最近應該會有很多說你們閑話的。你們記得調節好自己的心態。”

“好。”他們謝了同事,沒有再對此發表什麽看法。

他們兩個回來了,可是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還沒有回來。

公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果他們真的沒什麽事,那他們兩個為什麽不能回來,總不能是還沒撇清嫌疑?

可惜他們不是公安的人,也沒有辦法知道那些明顯是機密的內容,更不敢去找月野宙問是怎麽回事,他們能做的隻有等而已。

而月野宙在做完了這次任務之後依舊沒能撈到休息的時間,後續的交接和對黑衣組織的清掃處理都很耗精力,非常麻煩。

這次的行動其實並沒有表麵上那麽順利,更沒有將所有的黑衣組織成員一口氣全都抓捕歸案,還是有一部分人逃了,不過最主要的幾個成員已經抓了起來。

比如琴酒。

隻是像是朗姆這種人因為保密度太高,加上很能苟,一直不肯在外人麵前暴露,到現在為止都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這才沒被抓到。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在外麵執行任務的外圍人員,還有在國外的分部駐紮的成員,甚至是藏在其他組織裏的成員也沒能全都帶回來,不過公安和獵犬都沒把這當回事。

當主要人員被抓起來之後,這些被留在外麵的人反而就沒那麽有威脅了。這些成員基本上就是樹倒猢猻散,隻需要追幾個一定要抓的重刑犯就可以。

至於烏丸蓮耶這個名義上的BOSS根本抓不到,因為在檔案上這人其實早就已經好幾年了,總不能把人的骨灰刨出來。

讓月野宙和公安費盡心思處理的,其實是黑衣組織留下來的資料和實驗室的那些證據,還有進行到一半的實驗。

果不其然,黑衣組織和森田慈善基金會的合作並不單純,他們也在私底下研究特殊藥物。

月野宙在這些資料裏麵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這一遝資料裏麵是組織實驗室裏主要研究員的名單,裏麵一個標注著死亡的研究員的照片和他認識的一個小孩子很像。

這個叫做宮野誌保的研究員和灰原哀很像,幾乎就是灰原哀的翻版,隻是五官長開了不少,而且氣質也不一樣,若不是月野宙比較熟悉灰原哀,不然也認不出來。

月野宙的視線在這個【已死亡】的戳上頓了頓,這才將這一頁資料放了下來。

看來這就是灰原哀原本的身份。

夏油傑還把實驗室內和詛咒有關的東西都給收集了起來,一部分留在了獵犬,而剩下的則是交給了五條悟,讓五條悟去處理這些詛咒。

以前的五條悟大概還會猶豫,但現在的五條悟已經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

讓月野宙覺得最有趣的是……抓回來的不少成員裏,有不少都是外來組織派來的間諜。

這個比例甚至相當之高,已經超過了50%,這甚至還沒加上波本和蘇格蘭。

月野宙一時無語。

這個組織究竟是怎麽維持到現在還沒有覆滅的?

甚至還能做這麽多大事??

估計是因為這些臥底彼此都不知道身份,而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就去做了組織布置下來的任務,這才**差陽錯地讓組織越來越有威脅。

月野宙將這些資料壓在最下麵,然後繼續往下麵翻,記住了這些情報之後又換了下一個文件夾。

黑衣組織畢竟是一個在日本盤踞了近百年的組織,規模龐大,又發展到了國外,存儲的資料非常多,這些年更是變本加厲。

公安和獵犬這邊甚至是警視廳這邊都分到了各自可以做的任務,唯獨月野宙比較倒黴,他雖然隻分到了警視廳的任務,但他畢竟是警視廳這邊的負責人,一些簡單的工作可以交給手下人,但總結性的工作和後續進度都要他來做,工作比別人多得多。

明明當初說好了是掛名的,為什麽他現在這麽忙?

月野宙很是委屈,隻能用解決完這些人之後就能休假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現在應該就差個咒術界的禦三家了。

如果說橫濱和黑衣組織可以用正義來解釋,那麽禦三家就涉及政治鬥爭和權利的傾軋糾纏。

月野宙這個沒有背景的人按理來說不應該摻和進這些事情裏,但耐不住他背景裏有一個【五條家家主孿生弟弟】的標簽。

有了這個身份,月野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插手禦三家的這堆爛攤子事。

除了要解決這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自己的人,月野宙還想回五條家看看月野沙織這個女人。

他對月野沙織這個人觀感很複雜,但並不討厭,甚至有些欽佩,可以的話,他也很想去祭拜一下對方。

月野宙把手裏的鋼筆蓋上筆帽,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終於弄完了。

但弄完之後,就又是針對這次行動的新聞發布會,他依舊是發言人。

月野宙這段時間忙到根本回不了家,連著在警視廳加班了一周,這才勉強忙完,等好不容易能夠休息了,又要去參加新聞發布會。

依舊是C位,依舊是案件的主要負責人。

一次生兩次熟,這次的新聞發布會依舊是全網直播,月野宙已經可以落落大方地接受媒體的采訪,麵對□□短炮的鏡頭也能毫不畏懼地回答各種刁鑽的問題。

這次的案件雖然沒有前段時間的那個案子影響力大,不像是森田慈善基金會那樣披著羊皮引起轟動,但這案子可是涉及了近幾年流傳度極高,國民耳熟能詳的案子。

比如說前段時間的銀行百億搶劫案,還有和森田慈善基金會合作的人體實驗案件,還有之前米花酒店的爆炸,甚至是不少政治要員死亡的案件都和這個組織有關。

當案件名稱和內容被幾句話地陳述出來時,電視機前和手機前麵的觀眾們的表情一愣一愣的,從震驚到茫然,再到恍惚,再到懷疑人生。

這些案件哪個不是那段時間的頭條和新聞爆款,誰能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組織弄出來的?

竟然是這麽一個隱藏極深的跨國□□組織!

而帶隊破了這個案子的……竟然又是月野宙。

雖然月野宙強調了有公安和警視廳以及其他單位的幫助,但月野宙畢竟是發言人,還是警視廳的代表,看公安那邊的文件也是支持月野宙的,公安負責人那邊言語之間對月野宙也全都是誇讚。

所以在觀眾的眼裏,這個叫月野宙的警察真的很厲害。

明顯警視廳是要推他做最近的警視廳宣傳對象。

而觀眾也非常買賬。

這畢竟是真材實料,而且月野宙本人真的非常帥!尤其是他認真工作的時候,更是狂攬了不少民間粉絲。

就連不怎麽關心這些新聞的人在看到新聞發布會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停下,多看幾眼,然後不自覺地聽了進去,簡直就像是有魔力一樣。

發布會的當天,網站在線觀看人數和收視數據都超過了往常的記錄,讓電視台的人笑得見牙不見眼。

觀看這場發布會的甚至包括受了重創的禪院家和五條家。

五條悟對五條家下手更狠一些,但對禪院家,五條悟就沒有狠厲了。他冤有頭債有主,把當初有恩怨的人都報複了回去,但沒有參與進那些事情的人完好無損,能夠保住一條命。

說是保住了命,但禪院家的狀態可並不怎麽好。

在失去了一部分長老之後,禪院家長老對於禪院家掌控的產業自然不如原來,被五條悟掌控下的五條家順勢吞了不少,就連咒術師聯盟裏都被換了不少人。

至於加茂家,雖然還保持著完整的戰力,可是這也隻是暫時的和平,誰都不知道五條悟什麽時候會把刀子停在他們的脖子上。

但問題就在這裏。

加茂家並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性格。

他們禦三家各個都是從平安京流傳下來的大家族,養尊處優高高在上慣了,一向都是他們壓人,可從來沒有被別人威脅的先例。

禪院和五條的現在的狀況在加茂家看來不過是因為他們實在是太沒用,竟然能被五條悟這個沒腦子的蠢貨給弄成這樣。

位於京都的加茂家距離東京很遠,雖然在信息時代消息交流已經基本做到了無差別溝通,但他們有京都人的通病。

他們京都的人一直覺得他們才是日本的中心,加茂家也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了自信,哪怕有禪院和五條的前車之鑒也不以為意,頂多就是學會了不要自己動手。

要是以前,他們完全可以三個家族一起施壓讓五條悟妥協。

但現在不一樣禦三家就剩他們加茂家還完好無損,以後估計就是他們加茂家獨大。

五條悟的行為雖然令人不齒,可是他的實力卻又不得不讓人重視忌憚。

那麽……

那就不和五條悟對著幹。

五條悟是咒術師最強,他們打不過,那麽他們就換個人打不就行了?

去找月野宙就好了。

更何況,他們也覬覦月野宙身上那能夠複活的力量。

雖然沒有其他兩家幫忙可能會稍微危險一些,可是這反而說明他們可以獨占月野宙。

至於他們的實力能不能抓得住月野宙其實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隻要他們自己不動手就行了,完全可以利用詛咒師的力量。

更何況他們已經布置好了一切,雇傭了足夠的詛咒師,甚至翻出了當年研究出來的限製天與咒縛驚人恢複力的陣法。

若是這個也不行,那就用天與咒縛來對付天與咒縛。

月野宙強又怎麽樣,讓他變回普通人不就好了?

把月野宙抓起來,他們不僅可以用月野宙來威脅五條悟,還能夠從月野宙的身上得到複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