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
方成把紙卷了起來，想要順勢放到衣兜裏麵的時候看見了手腕上麵戴的圓環.
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已經縮回到了一開始的大小，自己居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這說明現在他們已經完全不在原本的那個宇宙中了，兩個人都處在地球所在的這個空間，但是踩在另一個額外的維度上。
“啊，這就走嗎……你手裏拿的什麽啊，能不能給我看看。”
“沒什麽，就是一些手稿而已，寫的亂七八糟的，你不了解這方麵的知識應該很難看懂的……”
“那，反正我也看不懂，給我看看也沒什麽關係吧。”
方成把紙遞了過去，也沒再說什麽。
他剛剛回歸平靜的思緒再一次變得猶如一團亂麻一樣。這就好像一個程序還沒運行完直接打開了另一個，大腦不得不強行處理兩個問題直接就宕機了。
“這個大概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一些……關於演化問題的推導，裏麵用對稱性破缺……準確說是對易關係隨著體係狀態的變化解釋了複雜係統的序參量是如何隨著外部參數的改變而取得不同的值，這些值又是如何影響體係的最終所呈現的相……”
“ok，我知道我不懂了，還是還給你吧。”
方成有點尷尬地接過來手裏的稿子，他明顯感知到寧雨安有點不高興了，就沒有再說什麽話。如果窩火是十級，平靜是一級，那現在她的情緒應該是在五六級左右。
這是通過語調、語氣、句子的長短、眉毛的角度等等一係列細節判斷出來的。
如果有人需要一本寧雨安說明書，那世界上能當作者的人隻有方成這一個了。他從高中開始就把自己的發小當成一個“黑箱子”去研究，一直在總結她的行為規律。
這些觀察是一個非常自然和絲滑的過程，他並沒有刻意地去觀察或者總結，潛意識根據漫長的相處中總結的經驗選擇了會導致最少的矛盾的一種模式。
“先不管這個了……我們現在趕緊去把怪物解決掉吧。”
“還要走多遠啊……”
“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的話，大概還有一個小時……”
“啊——剛剛從天上走下來的時候不是挺快的嗎？”
他們從大氣層外一千多公裏的高度下降到地麵也不過走了幾個小時，在地麵附近又恢複到了步行的速度，確實是挺奇怪的。
“我猜這是因為空間各處的坐標係不一樣，我們所在的空間並不是地球的空間，而是一個和地球所在的彎曲空間有一一對應關係的另一個彎曲的空間，在不同位置的移動速度不同可能是因為這個空間的映射不是均勻的。”
從微分幾何的角度上說，如果地球和兩個人所處的兩個空間都能夠被看做是微分流形的話，那在其中移動的時候速度會張成一個切空間。所以說，在一個空間中的運動在另一個空間中的反映，其實是個兩個流形自身分別擁有的兩套仿射聯絡之間的映射①，而不是兩個流形之間的直接映射。換句話說，這並不是在兩個空間之間做了一個簡單的微分同胚，而是將基於兩個空間所存在的所有向量場的集合之間構造一個一一對應關係。
五月的海灘從未如此冷清，此時此刻除了半空中凝固的海鷗群之外，視野裏已經沒有別的了。
“你覺得……都走到這裏了，要回家去看一眼嗎？”
“……”
“還是不去了吧。”
異口同聲。
“那個……怪物一共有多少隻啊，我們要一個一個這樣去解決嗎？”
“大概有十幾隻吧，不過距離都不遠，最遠的也就跑到了日本而已……”
“啊？我們要走著去日本？？”
“那應該不用……可以飛過去。我之前發現離地表越遠移動的速度越快，這可能是地球質量導致的空間彎曲所起的效果……”
“既然你這麽說……那現在也可以用飛的吧？？”
“我……我就是想回家來看看，你要是想直接過去也可以……”
“沒事的，我也想走走，好久都沒這麽走過了。”
注釋：
①筆者語：我也不知道這種關係有沒有一個專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