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上朝了。”凝淵放下被他吃光的粥碗,“我去書房。”
“業兒,明日我也喝粥。”
“好。”
天鸞朝堂,瑾帝陛下昆炎燼身穿綠色鳳紋袍服端坐金色鳳椅上,兩班文武大臣依次站立,男女官員皆有,同時看著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絕世尤物,紫袍金冠,貴氣逼人,傾城傾國的容顏不似凡塵可見。
任何一個認識他的人,一邊沉迷著他美得不敢直視的姿色,一邊懼怕著他血淋淋的凶名。
天鸞三皇子,國師祭子,玉卿王昆炎沁,有著天神的容顏,魔鬼的靈魂。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大魔頭。
而今,恢弘的玉卿王府被毀,他又是賑治疫病凱旋的功臣,豈能善罷甘休?
有四成人幸災樂禍,兩成人側目看好戲,兩成煽風點火唯恐還不夠亂,一成人沉默不語,還有一成分別看著鳳椅上麵色不好的陛下和始終掛著令人毛骨悚然邪笑的昆炎沁。
一場大戰正在接近,朝堂的紛吵,映射著天下的動**。
在站的許多人,都知道多年前發生的幾大宮廷慘案,如今,兩個最主要的當事人站在朝堂上,明麵上和和氣氣各不言語,私下裏卻是暗潮湧動,醞釀著滔天大浪。
壓抑多年各自積蓄力量,看來似乎要開始動手呢?
這天鸞的天,似乎要變了。
昆炎沁依然在微笑,看著吵成一團亂麻的朝堂,絲毫沒影響他的好心情,鳳椅上高高端坐的女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他和業兒下手。
修王府,這點小恩小惠小手段,他還不曾看在眼底,賑治疫病賞賜的金銀珠寶,根本不值一提,他安排的幾個跳得厲害的大臣已經盡職盡責吵得麵紅耳赤,鳳椅上的女人,臉色愈發難看。
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根深蒂固,不是可以輕易解決和抹除的。
唯一的出路,便是一方死光死盡。
如今,他已不是當年那個裝瘋賣傻可以任人欺淩任人魚肉的無能之輩,他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和她對抗,也絲毫不再懼怕。
鳳椅上的女人斜了斜眸子,那不削的表情與昆炎沁如出一轍。
朝堂上,昆炎沁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他要的效果比說了更好,他隻是一味的嘴角噙笑,麻木的看著吵吵嚷嚷不成體統的朝堂。幸災樂禍的看著,女人,看你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
早晨出門時,業兒答應明天再給他熬粥吃,他從她答應之時便開始期待,明日的芙蓉肉片粥,想
著想著,粉嫩的小舌頭不自覺的舔了舔粉色唇瓣,似乎很美味……
昆炎沁本性極為純淨,本是無憂無慮開朗頑皮的孩子,如若不遭遇諸多大變故,他也不會封了自己本性,戴上凶殘仇恨的麵具,做一個凶名在外的殺人魔國師祭子。塵封已久的單純心思被凝淵無疑中打開,本心流露,自然在不知不覺中無法自拔的眷念著她,想占有她。如今凝淵表現得很合他意,免不了時時思念。
而他此刻的神情,看在瑾帝陛下的眼中,卻是另外一番居心叵測,成竹在胸的樣子。難道他就那麽怡然自得?她禁不住這樣想著,猜測對手的心思,也是一個成大事者不得不具備的能力之一。她是一頭敏銳的狼,擁有傑出的洞察力,她感到空氣中一絲異動,就提前采取了措施,要了獨臂雙煞之一的碧蘚的烏蚩蛇,擺了萬蛇寂滅陣,她的目標是那個男扮女裝的丫鬟,玉卿王府的其他人,要死要活都無所謂。沒想到的是,蒼狼拿了涅槃弓去,都沒能將之射殺,真是棋差一步。
今日朝堂的紛亂,在意料之中,她早有了對策,隻是不讓他們鬧騰一會兒,如何顯得她這個陛下“重視”臣子的意見,是個納諫的好皇帝呢?
嘴角彎起詭異的弧度,她擺擺手,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
“眾卿家所言,孤已有定斷,玉卿王爺賑治疫病功不可沒,王府不幸被毀之事,孤已派人嚴肅徹查,選了新址重建王府,賞賜之物,送去皇弟行宮,今日朝議到此,散了吧!”
還有幾人欲言又止,卻也識相的沒了聲音,安靜退朝。
昆炎沁還在想著他的芙蓉肉片粥,直到大臣散盡,玄狼進來他才擺擺手一起回了行宮。
瑾藻宮內,一通碎亂的聲響過後,瑾帝陛下昆炎燼半靠在鳳椅貴妃臥榻上,氣急敗壞的吼著,“活得不耐煩了。蒼狼,把那幾人的頭砍了。和昆炎沁綁得越來越緊,把孤這皇帝放在何處?”
頓了頓,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玉卿王妃調查得如何呢?”
“回陛下,那女子是王爺撿到的乞丐,天賦不錯,爬到了暗二的位置,但不夠乖巧,懷了自己的心思,被王爺發現差點要了命,她還有個哥哥暗三,當時就被殺了,不知怎的她得到王爺寵愛成了王妃,屬下懷疑,她的失憶是被王爺用某種方法控製了。”
“哦?失憶?能失憶的控製方法……”她塗了丹蔻的手指輕輕敲擊在臥榻的扶手上,“去問問碧蘚,這世上還有沒有可能存在另一對同命蠱。”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麽這個
女子在沁兒心中的分量必然不輕,有這樣的人掣肘,她便多了一分砝碼,沁兒也多一匹軟肋。
強者交手,多一分幾率,就多一分勝算。
這個玉卿王妃,她必然“好好”待她,用她讓沁兒知道與至尊的皇帝陛下作對,沒有好下場。
“陛下,最高醫官大人製好的‘芙蓉如麵’送來了。”屋外侍者的聲音傳了進來。
“拿進來。”她眉頭一皺。
侍者是個穿青衣的小少年,十四五歲的模樣,水靈靈的稚嫩。他躬身跪著,將一小盒新製的胭脂遞過頭頂,呈到陛下麵前。
她笑眯眯的接過精致的胭脂盒,打開看著裏麵淡粉色的細膩粉末,輕輕嗅了嗅,用指尖點了點,輕輕塗在麵前小少年的白嫩臉頰上,“果然物如其名,清兒製的胭脂,越來越好了。”
“唔……”那少年突然瞪圓了雙眸,驚恐的看著陛下,“陛下,饒命,饒命。”
脖子上掐著一隻塗滿丹蔻的漂亮手抓,狠狠捏著他的脖子,笑眯眯的看著他擎著淚花兒的眼眶,柔聲道:“不長眼睛的孩子,總是活不長,下輩子投胎,別這般莽撞。陛下心情好時,才來送胭脂,可要記得。”
“哢——”
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有著漂亮大眼睛的少年倒在了地上,到斷氣的時候,眼中還是滿眶的恐懼……
她抽了條鮫綃絲帕,擦擦剛剛取過性命的手,將鮫綃絲帕鄙夷的丟在少年還溫熱著的屍體上,擺了擺手。
雖然已經看慣了她殺人,蒼狼還是有些不舒服,兩道黑影進來,拖走了少年的屍體,他看著那打開胭脂盒,輕輕在麵頰上塗著‘芙蓉如麵’的鳳袍女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芙蓉如麵柳如眉,可她的心呢?
馬車嘎吱嘎吱碾過有著薄冰的路麵,裏麵斜斜靠著一個金冠紫袍的絕世男子,“玄狼,給姨母和酈家去信,讓他們隨時候命,該準備的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回去以後,找岩扉要些迷藥,把業兒送遠一些,本王不想她攪進來,那女人心狠手辣,業兒她不了解,會吃虧。”如果被那女人逮住,不死也要去掉九成九的命。
他漫不經心接著道:“屍王製成了,你順道過去帶來,讓暗一他跟著業兒一起走,不用拋頭露麵,那女人上次的目標似乎是他,涅槃弓都拿出來了,真是不知廉恥。順道給那幾個大臣透透風,家眷能送遠一些的趕緊送,不能送的你就派人暗暗殺了,做成是那女人所為,被捏了軟肋,事情辦不利落,本王不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