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約莫二十四五歲,穿了一身白色運動服,胸前掛著一個相機:“我有證據,證明這位小姐的清白。”
證據?
薑小白猛地抬頭,白衣帥哥朝她笑笑。
年輕人將相機遞給丁科長,一行人也湊過去看,視頻正好錄下流浪漢調戲薑小白的畫麵。
周圍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紛紛唏噓著散場,媒體也拾掇相機揣了起來,頗失望,還以為能拍到政府工作人員欺負流浪漢的一手新聞呢。
流浪漢見局勢急轉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溜了,陳主任跟毛科長也沒說什麽,閑話兩句其他事便散了。
剛才的那場鬧劇仿佛不存在似的,薑小白的內心卻驟起波瀾:為什麽如果是她的錯就要萬劫不複,不是她的錯就可以抹去不計呢?
她想不明白。
她覺得,該有人跟她道歉。
可是,不可能。
“好了,趕緊吃飯去吧,沒事就好。”丁科長知道她心裏不舒服,拍了拍薑小白肩膀,也準備去吃飯。
“科長,我不服。”
丁科長的背影頓了頓:“這孩子……”
也就這句話,沒別的。
周圍安靜下來,薑小白站著半晌沒動,陳墨倒是沒走,卻也沒安慰她,隻在周圍轉來轉去,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還好,真是慶幸。”淩景關上相機,笑著跑到薑小白麵前,“我朋友還說我這職業習慣不好,看,現在不是挺好的?”
淩景就是剛才幫了薑小白的年輕人,他開了個攝影工作室,以幫人拍攝寫真為生,平時習慣帶著相機,剛才見就業大廳人聲鼎沸的覺得很有畫麵感,便拿出來拍了幾張,不巧正好碰上薑小白被人調戲。
薑小白瞟了陳墨一眼,想到剛剛他嗬斥自己的畫麵,再一對比和風煦陽的淩景,頓時心生不滿,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哪知白眼恰好落在淩景眼裏。
淩景的小心肝抖了抖,誤以為薑小白是在對自己翻白眼。
薑小白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不免尷尬至極,趕緊道歉。
淩景沒有說什麽,隻溫柔地笑笑,揮手道別。
這事兒看似就此告一段落,誰都沒再提起,但薑小白知道,於她而言這件事永遠不會翻篇。她想不明白,很多東西都想不明白,尤其是在之後的金秋招聘中數次看到那個流浪漢,才知道這人是出了名的“釘子戶”,常年徘徊於此,很多人都清楚那人的人品。
可是為什麽那時候沒有人站出來呢?
陸姐、小柳,包括丁科長、陳主任和毛科長,他們肯定都見過這人,也明白她一定是冤枉的,可還理所應當讓她承下這不白之冤,沒有人站在她身後,反而圍成一個圓圈,指責她。
心中的天平一旦失衡,反映到行為舉止就是怨氣暗生,無益於處理工作以及工作中的各種關係。
薑小白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控製不住。
就這樣過了幾天。
“她怎麽回事?”陸雲皺著眉頭朝薑小白努嘴。薑小白從前台路過,連招呼都沒跟她們打。
小柳也覺得不對勁,但沒胡亂揣測,仍有條不紊地指導櫃台前的人填完表格,溫溫柔柔道:“大約是心情不好,讓她消化一下吧。”
陸雲嗤了聲,心情不好也不能把情緒帶到工作中啊。她心情什麽時候好過嗎,還不是要笑臉迎人?到薑小白那兒就要讓旁人道德退讓?
陸雲越想越氣悶,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假意拿起杯子去接水,實則拐去了丁科長辦公室。
陸雲圍著丁科長如此這般耳語時,薑小白正到處找陳墨。
金秋招聘月臨近尾聲,她得跟陳墨要數據,但左右沒找著人,直到裏裏外外把整棟大樓找了個遍,才在上次被人調戲的角落看到踩著凳子裝監控的陳墨。
內心正好奇著,還沒來得及問,小特勤就氣喘籲籲地趕過來了。
“小白,小白,丁科長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