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這一消失就沒回來,薑小白隻好戰戰兢兢地推進進程,期間跑了幾趟丁科長辦公室,丁科長告訴她陳墨需要去相關部門走訪調查,歸期未定。
“那我赴外……”
“陳墨說會跟你對接,你時刻關注著。”丁科長也沒辦法,他們街道資源有限,且與疫情關係不大,如果僅僅是坐在辦公室收集信息太過不嚴謹,陳墨若想掌握更確切的消息必須走訪其他部門,比如疾控中心、衛健委等。
丁科長給相關部門發了函,也在網上時刻關注著,一有消息會立刻跟上級部門申請,暫停赴外。
好在今年過年早,外來務工人員基本返鄉,大廳人不多。可是,也正是因為快過年了,春運開始,出行風險更大。所以,這事大意不得。
丁科長這邊打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時刻關注著,而陳墨則一邊走訪各大部門了解信息、草擬風險方案,一邊尋了個空閑時間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家。
他跟薑小白,從來不是一樣的孩子。
普通家庭出生的薑小白自小順風順水,沒有經曆過生離,死別更隻在電視裏看過,有限人生中最嚴重的就是考試沒考好,對疫情的印象還停留在6歲那年的“非典”,生於安樂的姑娘根本沒有任何憂患意識。
陳墨不同,雖然兩人年紀相當,但從小耳濡目染父親的商業風雲,對危機有極其強烈的敏感性。從12月下旬、在武漢讀研的同學講了華南海鮮市場多人感染肺炎開始,他便一直關注此事,12月底通過在武漢醫院工作的朋友了解到可能已經有醫務人員感染,當即跟父親聯係建議暫停家裏的生意。
之所以必須抽空趕回家,是因為父親從來不聽勸,而父親手下有大批員工,他必須說服他,而單位那邊需要十足的證據才能下結論,他在通過各種方式打探演算,一有論據支撐就能搞定。孰輕孰重,他明白。
“這事兒官方還沒蓋章,再等等吧。”陳江卻對兒子的緊張熟視無睹,淡定地揮揮手,繼續處理文件。
陳江走過改革開放,也經曆過非典肆虐,但到底是個商人,手上一批單子就等著年前交貨,停工的風險太大了。
這邊陳墨任是磨破嘴皮子父親也是不為所動,那邊薑小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她掏出手機上網查了半天消息,實在看不懂嚴重在哪兒,權威說法也是“未發生明顯人傳人”,而且聽說武漢有個非常厲害的實驗室,全國隻此一家的那種,這種病毒未必還解決不了?
薑小白瞧了瞧左手的手機屏幕,又看了看右手上熬夜做的赴外計劃,最後一狠心一閉眼,艱難地點起了點兵點將,點完睜眼一看——算了,不等陳墨了,幹吧!
接下來的兩天,薑小白繼續戰戰兢兢地推進赴外項目。
陳墨也沒閑著,14號下午依舊奔波在去防控中心的路上,跨入大門的那一刻,他接收到一封郵件,點開一看,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又蹙得更緊。他來不及多想,爭分奪秒拿出隨身攜帶的工作電腦,借了防控中心大廳一個桌子,將搜集到的所有信息匯總,“劈裏啪啦”敲了一封郵件給薑小白發過去。之後又打了一通電話給她,奈何那邊座機一直無人接聽,應該是出去忙了,陳墨便打開聊天軟件發消息給薑小白,提醒她注意查收郵件,並趕緊上報領導。
完成這一係列工作之後,他準備趕回單位,哪知正好看到父親帶著下屬準備出差的消息。陳墨來不及多想,趕緊收起電腦趕去父親的公司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