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幽草怎麽可能不知道大夫人想要得到的時候,她扯起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對不起,沒能讓你看到我哭的模樣。”
大夫人聽罷,笑了笑:“原來幽草果然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娘和雙生子都沒有了,幽草竟然一點傷心都沒有。”
任幽草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蓮影看到任幽草的模樣,幾乎都要抑製不住怒火的模樣,輕輕的拉了一把。
大夫人顯然是看到這個舉動了,撇嘴一笑:“還真是,自己女兒不哭,奴婢倒是哭的傷心,幽草你應該反省一……”
“你夠了沒有,我現在不是請求你去主持,而是要求你去,你若是不去,別怪我到時候說話難聽。”
大夫人怔了一下,看到她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殺氣,莫名的心慌了一下。
任幽草仿佛不記得剛才說過了什麽一般,頓了一下,笑道:“大夫人,請吧。”
大夫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向了前廳。
任幽草袖籠裏的匕首已經漸漸的顯現在了手裏,隻要一刀,輕輕的一刀,隻要她的血液,沾在匕首上,就會一命嗚呼。
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大夫人,揚起了手中的匕首,任幽草心中的每一個念頭都是,殺了她,殺了她。
蓮影忽然上前,拉了一下任幽草的胳膊,任幽草轉過頭,朝蓮影看過去,蓮影用下巴指了指一旁。
任幽草這才看見二夫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瞧著自己。
任幽草心中頓時一沉,自己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這個女人她還沒有看到。
將手中的匕首又收回了袖籠中,隨著大夫人走向了前廳。
大夫人根本就不會為了許氏傷心,看到任墨一臉頹廢的坐在太師椅上,她就想笑,任奕風死的時候,他都不曾這麽難過。
“老爺,節哀。”大夫人依然是彬彬有禮的走了過去行禮說道。
任墨並沒有心思看眼前的大夫人,她早晚都是要給休了的,從自己知道任奕風不是自己親生兒子那時候開始,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她趕走。
人算不如天算,任奕風死了,本以為解決的大問題了,沒想到此時,竟然有人動手殺了他的三夫人還有那一對雙生子。
若是許氏能平安生下那一對雙生子,或許整個任家就後繼有人了。
任墨擺擺手,蒼老的聲音嘶啞極了:“王瑩萱,這個喪事好好辦理,我實在太累了,太累了。”
已經已經四十五歲的男人,忽然間白了頭發,任誰都能想到經曆過什麽樣的事情。
大夫人默默的點了點頭,此時此刻,她若是露出笑容,也許會讓人們更多地反感,她不是笨人。
來往丞相府吊唁的人越來越多,任幽草隻是沉默的跪在一邊,來的人,她便麻木的叩首行禮,她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膝蓋疼,也沒有感覺到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看自己的同情目光。
她的大腦一直在飛速的旋轉著,她該怎麽找到那個中年人,雙生子到底有沒有活著,他要娘腹中的兩個胎兒到底要做什麽?
忽然感覺到腦子裏好像有根針紮一般,她的眼角抽搐了幾下,被站在一邊的歐陽雲宸看在了眼裏,心中一動,走過來蹲在她的身邊急切的問道:“怎麽回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起來走動走動吧……”
任幽草固執的擺擺手,苦笑一下說道:“無礙,娘已經沒了,我能做的事情太少了,還是留在這裏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歐陽雲宸知曉自己是拗不過任幽草的,索性一咬牙,自己也跪在了任幽草的旁邊,任幽草一臉驚愕的看著他:“你在做什麽,你是皇家之子,怎可能為了一個丞相府的姨娘下跪,快起來!”
歐燕暈宸跪的筆直,根本就不在乎來來往往的官員的眼神。
任幽草哭笑不得,隻能讓蓮影扶著自己站了起來,這才拉了拉他的肩膀說道:“好了,你起來吧,我也起來了。”
歐陽雲宸認真的點點頭,這才起了身。
任幽草望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他可以為自己做所有的事情,他必定將來是一國之君,可男兒膝下有黃金的他,為了自己,竟然跪在那麽多大臣麵前,她不是傻子,能不動心?
歐陽雲宸完全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替任幽草揉著酸痛的膝蓋,繼而抱起了她,大踏步的走向回了院子裏。
歐陽雲宸向來都不在乎世俗,任幽草是自己的王妃,將來也是一國之母,她不需要做這些樣子,她做的已經很多了,不需要再走形式了。
將任幽草放在了椅子上,歐陽雲宸轉身又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任幽草:“喝點水吧,一會我讓小四去買黃鶴樓的飯回來,你多吃點。”
任幽草麵上的尷尬之色很重,她為難的說道:“這樣合適嗎?”
“合適,怎麽不合適,早晚都是本王的人。”
“三年,幽草要守孝三年……”任幽草淡淡的說道。
歐陽雲宸一怔,是啊,他怎麽把這個事情忘接了,頓時露出了為難的模樣,皺起了劍眉:“啊,這樣啊,真是難辦,三年後,你就十八歲了……不過,不管如何,我都等得起。”
小四買來了任幽草平時喜歡吃的飯菜,歐陽雲宸以為還要多勸一會,任幽草才會去吃飯,沒想到飯菜一端來,任幽草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歐陽雲宸一邊給任幽草夾菜,一邊勸說道:“慢點,慢點。”
任幽草吃著吃著,眼淚卻開始從眼眶裏滑落出來,砸在了碗裏。
她努力的吃著,努力的想讓自己強大。
她不能倒下,她有事情要去做,而不讓自己倒下的方法,就是多吃飯。
任幽草的模樣,讓歐陽雲宸的心疼的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已經無法將她的模樣看下去了,猛然站起身子,便往門外走去。
任幽草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消失在門口處了。
蓮影擔憂的看了看外麵,又看了看任幽草,憂心忡忡的說道:“小姐,你這樣好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