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多個國家在逼迫人民幣升值,因為它們都能從人民幣升值中得到或大或小的好處。對於我國來說,人民幣究竟要不要升值關鍵要看自身要求,不能在外力逼迫下“被升值”。
我國之所以會感到人民幣升值的巨大外部壓力,是這次決不是美國“一個人在戰鬥”,而是麵對著多國聯盟的廣泛合力。換句話說,有多個國家在合力逼迫人民幣升值,它們幾乎都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美國。中美兩國圍繞人民幣匯率問題的爭論由來已久,並且可以說始終存在著重大分歧。近幾年來,中美貿易摩擦和爭端不斷增多,其主要原因就在人民幣匯率和中美貿易不均衡方麵。而在美國方麵來說,這兩點可以歸結為一點:人民幣估值過低。
美國認為,如果人民幣升值,就會有效緩解美國的貿易不均衡;而我國則認為美國在搞貿易保護主義,嚷嚷人民幣匯率過低隻是一種借口,中美貿易不均衡的真正原因不是人民幣匯率問題,而是美國國內深層次原因造成的,我國不應該為此背黑鍋。
為了擴大“聯合陣線”,美國不斷遊說其他國家聯手“通過各種途徑敦勸中國重估人民幣”;而其他國家呢,或視美國的馬首是瞻,或本身也有這種利益訴求,所以就紛紛加入到這個陣營中來。
例如,美國財政部長蒂莫西·蓋特納2010年4月5日就專門在印度訪問三天,主要目的是希望印度支持美國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的立場。印度在這方麵的態度是半推半就,因為我國對印度也存在著200億美元的貿易順差[注釋1],印度同樣希望通過人民幣升值來解決貿易逆差問題。
在美國的炮火掩護下,歐盟從2009年下半年開始出台一係列針對我國出口商品的製裁措施。後來由於歐元區國家被希臘主權信用危機搞得焦頭爛額,這方麵的動作才有所減緩。
但容易想到,一旦希臘主權信用危機的問題得到解決,歐元區國家又會重新把提振經濟增長當作頭等大事來抓,這樣就勢必會重提人民幣匯率問題、推行貿易保護主義。
2010年2月,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發布的中國經濟調查報告認為,中國應當提高人民幣匯率的靈活性。
報告忠告我國政府,要采取更加靈活的人民幣匯率政策,更加重視把通貨膨脹作為關注目標,這樣才會使得人民幣政策更好地適應國內宏觀經濟環境。並且“循循善誘”地說,雖然人民幣升值會有助於中國減少出口,但是在一個快速增長的經濟體中,收入的增加必然會推高中國國內的商品價格。
除此以外,許多新興市場國家如印度、巴西、墨西哥、東南亞地區的一些國家,也在間接地向人民幣匯率施加壓力。
雖然這些國家並不關心人民幣升值是不是會降低美國貿易赤字,但它們的如意算盤是:它們的產業結構和我國非常接近,這就意味著它們的出口商品在美國市場上免不了要與我國出口商品進行競爭。從它們自己的“小九九”算盤出發,隻要它們能夠因為人民幣升值而增強在美國市場上的產品出口競爭力、實質性地增加在美國的市場份額就行。所以它們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也是蠢蠢欲動,並且有著實際動作。
本來嘛,這些國家和我國有著密切的貿易聯係,內心並不願意直接和我國進行經濟對抗。而現在由美國或20國集團(G20)聯合向我國施加壓力,於是它們就樂見其成,緊緊跟在後麵起哄,給我國以難堪。
我國在這種情況下的難堪主要是:一方麵,我國作為一個具有獨立主權的貿易大國,如果任憑外界壓力就讓人民幣升值,不免會有屈服於霸權主義之嫌;另一方麵,我國要在國際舞台上扮演一個負責任大國的形象,尤其是想成為新興國家的領頭人和代言人,就不能對世界輿論兩耳塞豆、不聞不問。
當然,我國政府的正確決策應該是把人民幣問題當做自己的內政來看待,不因外界呼籲和幹涉就動搖既定方針。
換句話說,人民幣匯率不是不可以調整,而是這種調整應當根據我國宏觀經濟環境和國家利益最大化原則來考慮,不應該與國外施加的壓力及其大小混為一談。
根據美國貿易法案,把一個國家列為“匯率操縱國”隻是啟動有關停止幹預匯率的談判,事實上,過去美國也曾經把我國以及其他國家列為“匯率操縱國”的,結果又怎麽樣呢?還不是沒能扭轉美國對外貿易逆差不斷上升的局麵嘛,所以不必顧慮重重。
雖然按照通行標準,能不能把一個國家列為“匯率操縱國”,應當從以下主客觀兩個層麵來加以判斷,但不容否認,要明確鑒定這兩項標準還是真的很難做到的:
從主觀方麵看,要能證明這個國家影響匯率的目的是為了阻礙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內其他成員國對國際收支的有效調整,或者能夠不公平地取得比其他成員國更優越的競爭地位;
從客觀方麵看,一是這個國家是具備進行這種貨幣調控和影響條件的,二是這種調控和影響的後果已經給其他成員國的正當利益造成了負麵影響。
[注釋1]李潔思:《美財政部長“遊說”印度聯手對人民幣匯率施壓》,2010年4月6日環球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