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匯率的運行有著自身規律,並不是誰說要調整就能調整、就應該調整的。尤其是美國,一直不肯承認我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又有什麽理由要求人民幣匯率市場化呢?
就在西方國家頻頻向我國施加壓力、要求人民幣升值的時候,被稱為“金磚四國”[注釋1](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中的巴西和印度也紛紛加入這個施壓陣營,以為通過這種方式就能達到目的。
而其實呢,一個國家的匯率運行有著它的自身規律,並不是誰想要它升值或貶值就能如願以償的。素有“金磚(四國)之父”之稱的美國高盛投資集團首席經濟學家吉姆·奧尼爾2010年4月表示:“對於巴西、俄羅斯和印度這三個‘金磚四國’成員國來說,施壓中國讓人民幣升值的做法是沒有好處的。”並且他從宏觀經濟角度考察說,選擇這個時候作為“對人民幣施壓的時機再糟糕不過。”[注釋2]
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姚洋則在英國《金融時報》上撰文認為,“單是調整匯率,解決不了中美之間的貿易失衡。值得擔心的是一些更為根本的問題,如就業市場靈活性以及兩個經濟體的活力。我們應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問題上,把匯率當作一個可協商的問題,而不是敵視辱罵中的一個政治標簽。”[注釋3]
那麽從人民幣匯率角度看,它又有著怎樣的自身運行規律呢?根據馬克思的國際價值理論,匯率作為貨幣的國際價格,應當會圍繞其價值(價值基礎是基於有效勞動基礎上的購買力平價)上下波動。人民幣匯率作為貿易品和非貿易品的相對價格,必定會引導資源進行合理配置。可以這樣說,一切開放性的經濟問題最終都會表現為匯率問題[注釋4]。
從人民幣匯率安排看,從1994年開始,我國就告別了官方匯率,邁出了人民幣匯率市場化改革步伐,開始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單一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製度。從此,美元匯率的變動就對人民幣匯率變動起著主導作用。
但之後的實踐證明,人民幣匯率製度改革雖然刻不容緩,但是在短期內實現完全自由浮動匯率製度的條件並不成熟,比較可行的途徑是人民幣從釘住單一美元向釘住一籃子貨幣過渡,其中以釘住美元、歐元、日元組成的一籃子貨幣為最優選擇。這樣,一方麵可以讓人民幣匯率浮動起來,另一方麵也能更好地反映人民幣的有效匯率和貿易競爭力。
從人民幣匯率形成機製看,它包括企業結售匯、國家外匯管理局外匯頭寸限額管理、中央銀行外匯市場幹預組成的三位一體框架,同時又表現為外匯指定銀行與企業和私人間的結售匯市場、外匯指定銀行與中央銀行共同參與的銀行間外匯市場兩大塊。
從中容易看出,人民幣外匯市場並不是具有現代市場概念的金融性外匯市場,而隻是與現行外貿外匯體製相適應的本外幣頭寸轉換市場。換句話說,人民幣匯率隻是市場交易主體限製下的局部均衡[注釋5]。
從人民幣外匯管理製度看,人民幣在釋放升值壓力方麵具有相當大的潛力。自從2005年7月21日人民幣匯率形成機製改革後,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每天可以圍繞中心匯率上下浮動0.3%,2007年5月以後這個浮動範圍又進一步擴大到0.5%。
不用說,中心匯率屬於市場匯率,而市場匯率是有可能出現單向變動的。這就意味著,在這樣的外匯管理體製下,人民幣匯率有可能出現緩慢而持久的升值或貶值。
從發展方向看,我國未來會借鑒我國台灣和韓國的做法,先是逐步擴大匯率浮動區間,最終必然是取消這個區間,實行完全的自由浮動匯率製(我國香港目前仍然實行的是釘住美元的固定匯率製)[注釋6],但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長。
一般認為,人民幣匯率製度的內容就包括上述人民幣匯率安排、人民幣匯率形成機製、人民幣外匯管理製度三方麵,它們共同構成對人民幣匯率的影響,而不是一句“人民幣匯率過低”就能改變得了的。
[注釋1]2001年高盛集團經濟學家吉姆·奧尼爾領銜撰寫了一份名為“打造更好的全球經濟金磚”的報告,把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這4個主要新興經濟體稱為構建未來全球經濟大廈的“金磚”,“金磚四國”由此得名。
[注釋2]王宙潔:《“金磚之父”稱不應就匯率問題施壓中國》,2010年4月16日上海證券報。
[注釋3]王宙潔:《“金磚之父”稱不應就匯率問題施壓中國》,2010年4月16日上海證券報。
[注釋4]孫茂輝:《人民幣自然均衡匯率研究》,學林出版社,2007年6月第一版第55頁。
[注釋5]孫茂輝:《人民幣自然均衡匯率研究》,學林出版社,2007年6月第一版第55頁。
[注釋6]周宇:《人民幣匯率機製》,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7年9月第一版第26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