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中,美國總統特朗普成了反複無常的川劇“變臉”大師。
特朗普何以敢挑起中美貿易爭端,乃至於向全世界開戰?
美國新經濟隻是富了華爾街,實惠並沒有落到美國民眾頭上,相反,他們的生活水平反而有所下降,工廠外遷導致大批人失業。特朗普競選時,表示要“雇美國人,用美國貨”,讓“製造業回流”,給美國人帶來工作機會,以此吸引到了大批選票,成功入主白宮。特朗普給美國人民吹出了巨大的肥皂泡願望,希望讓製造業和資本回到美國,其實是在與大勢作對,要喝令江河倒流。
製造摩托車的哈雷公司想把工廠從堪薩斯城轉移到泰國,特朗普就非常憤怒,表示“這將會是末日的開始”,恐嚇哈雷公司“會被征收前所未有的高額重稅”。
前總統奧巴馬就很清醒:“那些(已經離開美國本土的)工作,再也不會回來了。”(Those jobs aren't coming back.)就如同前幾年大量外資工廠和中國企業遷往東南亞,不會再流回中國一樣。
資本和企業家天生逐利,絕不會受製於政治的脅迫和大眾的乞求,特朗普隻好另辟蹊徑。
“美國優先”,令貿易保護主義正在全球蔓延。在中美貿易長期逆差的背景下,以貿易保護為特色的保守主義將成為美國較長時期裏的貿易政策,中國與美國的貿易爭端也將繼續存在下去。華為的民營企業性質,並不會讓進入美國的難度降低多少。華為要進入美國,注定前路坎坷,但隻要能進入,美國迎來的必將是鋪天蓋地的衝擊。
中興事件給中國製造業敲響了警鍾。沒有核心技術,隨時會受到上遊公司的威脅,就沒有底氣跟美國公司叫板,隻能乖乖地服從人家的判罰。
小時候艱苦日子的教訓、代理交換機被卡的經曆,讓任正非始終存著“別人有不如自己有”的想法,所以,市場要有,營業額要有,利潤要有,管理要有,核心技術也要有,不然睡不安穩。所以麵對中美貿易戰,華為雖然也受影響,也著急,但任正非不慌,他相信“內外合規”的華為一定可以邁過這道坎。
“總有一天我們會反攻進入美國的,什麽叫瀟灑走一回?光榮走進美國。”盡管屢遭阻截,2013年,任正非對於進入美國市場依舊信心滿滿,豪情萬丈。
自信來自實力,也來自任正非早有預感,早早做好了準備。
2014年,任正非在IP交付保障團隊座談會上講:“我們要清醒認識到,未來一定會有一場知識產權大戰,我們要構築強大的知識產權能力,來保護自己不被消滅,但我們永遠不會利用知識產權去謀求霸權。當我們想從這裏謀取利益,實際就開始走向死亡。”
兩年後,任正非的預感更加強烈,他在市場年中會議上給全體華為人提出要小心“黑天鵝”:“未來三至五年,公司存在很大風險,華為公司必須遵紀守法,以法律遵從的確定性,應對國際政治的不確定性。整個世界風雲變幻,但是我們能確定自己遵紀守法,在世界各國都不要違反法律。”“子公司董事要敢於暴露問題,管理好內外合規邊界。不要觸犯規矩,不要行賄,不受賄,內部不要滋生腐敗,對外不要觸犯當事國法律、聯合國法律,在敏感地區不要觸犯美國法律。”
果然,2018年,危機到來了。
4月,任正非麵對記者的提問,非常淡然:“影響是必然存在的,作為企業要慢慢去克服。這幾十年來我們不僅遵守各國法律、聯合國決議,也尊重美國的域外管轄權。市場不買我們的產品,這是客戶的選擇,很正常。如果說我們威脅到美國國家安全,理由是什麽?事實是什麽?證據是什麽?美國是個法治國家,處理問題也最終會講事實和證據的。我們沒有錯誤,如果隻是謠傳或誤解,不那麽客觀,我們也不會太在意。”中美貿易戰爆發後,有些人呼籲拒用高通芯片,以此反擊美國。
“平等的基礎是力量。”任正非顯然更了解實際情況,不會意氣用事。“我們要正視美國的強大,看到差距,堅定地向美國學習,永遠不要讓反美情緒主導我們的工作。在社會上不要支持民粹主義,在內部不允許出現民粹,至少不允許它有言論的機會。全體員工要有危機感,不能盲目樂觀,不能有狹隘的民族主義。”“我們與美國之間的差距,估計未來20~30年,甚至50~60年還不能消除,美國領先世界的能力還很強。但是,我們要將差距縮小到‘我們要能活下來’。以前這是最低綱領,現在這是我們的最高綱領。”
成立於1985年的高通,隻比華為大兩歲,憑借其專利技術,成為今天市場上難以逾越的壁壘。目前階段,中國本土芯片的需求和供應存在巨大缺口,中國企業不用高通芯片是不現實的。
2018年,華為計劃購買高通5000萬套芯片:“我們永遠不會走向對立的,我們都是為人類在創造。我們與英特爾、博通、蘋果、三星、微軟、穀歌、高通……會永遠是朋友的。”
不為外物所動謂靜,不為外物所實謂虛。有底氣的任正非並沒有被中美貿易戰打亂陣腳。
華為的“達芬奇計劃”正按部就班地進行,之後注定要在AI服務器芯片領域挑戰英偉達的王者地位。這就是任正非,有著長遠的目標,卻毫無驕橫和急功近利之心,有“烏龜精神”的緊守內心,持續努力,又有狼群的堅忍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