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把薑霓困在狹小的空間裏。

“三分鍾。”

沉而低啞的三個字。

“什麽?”薑霓還來不及反應, 秦硯已經偏頭,封住她紅軟的唇。

離譜嗎?荒唐嗎?

可觸上軟紅的那一刻,秦硯覺得值了。

他掌著薑霓過分纖細的腰, 掌心在她的脊背上輕揉, 唇齒相依, 他像是不滿足於這種簡單的碰觸,輕吮著她綿軟的唇肉, 舌尖抵開貝齒, 肆意勾纏,像是故意要攪亂薑霓所有的思緒和理智。

隻有在這樣無人的狹小空間裏, 他才能這麽隨心妄為, 才能真真切切把她按在懷中。

於是, 秦硯吻得愈發凶狠。

纏綿良久的一個吻,直到薑霓氣息不穩, 才被秦硯放開。她胸口起伏, 氣喘籲籲。

秦硯將人護在懷裏,輕撫著薑霓的後背,“怎麽還是這麽笨。”

薑霓:“……”

是她不會換氣嗎?

秦硯根本就沒給她換氣的機會。

“時……時間到了嗎?”薑霓開口,嬌軟的嗓音。

“兩分三十一秒。”

話落,秦硯又低頭去捕捉那抹紅軟,誓要把最後29秒補上。

*

薑霓從主樓出來的時候,戴著口罩和墨鏡。工作室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小可已經下車衝她招手。

薑霓上車,摘下墨鏡,窩在椅子裏。

小可轉頭去看她, 看到薑霓一雙烏亮的眸子裏盡是水光, 像是哭過。

“燈燈, 你……”

薑霓偏頭看向窗外,“沒事。”

兩個字,連她自己都聽出了嗓音裏不正常的嬌意,更別說微微腫起的唇。

一看就知道她剛剛經曆了什麽。

薑霓清了清喉嚨,故作掩飾。

小可:“?”

小姑娘眨眨眼,“你和秦隊長接吻啦?”

薑霓:“……”

同一時間,基地訓練操場。

秦硯正在監督第一小組的一百米障礙翻越。他雙手背在身後,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站得筆挺。

張海林跟在秦硯旁邊,瞥了眼他們隊長的嘴角。

沒忍住,又看了眼。

“隊長。”張海林低聲道。

“嗯。”

“你……”張海林極快地指了下嘴角,“中午吃飯嘴沒擦幹淨。”

秦硯:“……”

秦硯抬手,指腹在唇角處蹭了下,一點軟紅。

*

薑霓回到酒店,休息了二十分鍾,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便出發去錄製綜藝的現場。

一棟坐落在海邊的雙層木屋,按照節目組給的劇本,他們將在這裏度過三天兩夜。

這期節目除了薑霓和宋尉行作為飛行嘉賓出現,常駐嘉賓還有四個:早年的知名節目主持人梁舒翎,新生代導演曲平章,當紅小生賀楠和女團忙內路迎迎。

薑霓來的時候,曲平章已經到了。長相很斯文的一個人,五官不算特別出挑,卻很耐看

節目已經錄了五期,播出一期,熱度很高,薑霓聽說這位大導演雖然剛剛年過三十,生活習慣行事作風卻像個老大爺,因而被觀眾調侃稱為“曲大爺”。

薑霓牽起唇角,和穿著對襟長衫的男人打招呼,“曲導。”

曲平章正在泡茶,衝她點頭。

“你好。”

字正腔圓的兩個字。

薑霓之前就已經做了功課,曲平章就是這麽個性格,話少,很悶。

她按著指引將行李提上樓,雙層小木屋,女生住樓上,男生住樓下。

等薑霓再下來的時候,賀楠和路迎迎也到了,兩個人年紀相仿,才堪堪二十歲,一路走過來吵吵鬧鬧。

薑霓和賀楠有過接觸,很英俊帥氣的一個大男孩,看到薑霓張口就是一句“姐姐好”。

路迎迎則偏可愛,雖然和賀楠爭執了一路,可看見薑霓的一瞬還是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薑……薑老師。”

薑霓從她眼中捕捉到了毫不掩藏的驚豔,紅唇彎起,“你和賀楠年紀相仿,就跟著他一起叫我姐姐吧。”

路迎迎臉一紅,“誰要跟著他叫。”

薑霓:“?”

薑霓知道節目組有意炒cp,賀楠和路迎迎的cp超話就叫“迎楠而上”,也不知道是哪個網友如此有才。

片刻,又一輛商務車抵達。梁舒翎從車上下來,一頂黑色漁夫帽,奶白的寬鬆針織T恤和咖色長褲,腳上踩著雙偏巧克力色的羊皮單鞋,很溫婉知性的裝扮。

歲月不敗美人,饒是梁舒翎如今已經年過五十,薑霓見到她的一瞬,還是驚訝於她過於好看的眉眼。

不是那種極具攻擊性的漂亮,眉眼柔和,骨相極美,仔細看還有些莫名的熟悉,讓薑霓心生親切。

“梁老師。”

薑霓和梁舒翎打招呼,梁舒翎點頭,笑意溫婉,落在薑霓身上的視線帶了明顯的審視,讓薑霓不自覺地緊張。

“是個漂亮姑娘。”梁舒翎開口,同樣溫柔的聲線。

薑霓卻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薑霓來錄節目之前看過梁舒翎的資料,深港電視台早年知名的節目主持人,素有才女美譽,聽說後來因為結婚生子,逐漸淡出了大眾的視野。

網上關於她的資料很少,隻說她學識淵博,極富才情。

最後一個到的是宋尉行,薑霓見他往自己身後看了眼,知道他在找人,笑眯眯地彎唇道:“唔,宋老師難道不知道,錄節目不能帶助理的。”

宋尉行:“……”

越過薑霓,宋尉行看到了正在和曲平章低聲交談的梁舒翎。

宋尉行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回了薑霓四個字:“祝你好運。”

薑霓:“?”

今晚是六位節目嘉賓第一次在海邊木屋留宿,誠如之前薑霓所料,晚飯的食材要自己準備,節目組完全野外放生。

好在曲平章是個靠譜的,已經播出的第一期就因為出色的廚藝圈了一大波粉。

幾人商量過後,曲平章和宋尉行領了去市集交易的任務,賀楠帶著路迎迎釣魚,薑霓跟著梁舒翎去地裏摘菜。

薑霓對梁舒翎很有好感,見她正要彎腰挽褲腳,忙阻止道:“梁老師,您別下菜地了,我去摘。”

梁舒翎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地放下了褲腳。

其實她挺想下地收菜的,但也想看看這小姑娘的脾性。

“就咱們幾個人,用不了多少菜,您等著,我來。”說著,薑霓直接將寬鬆的T恤在腰間打了個結,回頭笑盈盈地征求梁舒翎的意見,“梁老師,我們今晚吃小白菜好嗎?”

梁舒翎點頭,“好。”

薑霓拿上竹籮,隨手抄起門邊的鐮刀,穩穩地踩在田埂上。

梁舒翎訝異,“你好像……還挺熟練?”

薑霓一邊割菜,一邊應道,“我之前演過一個大山裏的女孩子,從小就下農田幹活,那個時候跟著當地的婆婆伯伯們學了不少。”

說著,她轉頭衝梁舒翎眨眨眼,“節目組想我們出醜,咱們必然不能讓他們得逞。”

一旁跟蹤錄製的攝像大哥:“……”

梁舒翎見她眸光靈動狡黠,點點頭,背著攝像機也衝薑霓眨眨眼。

薑霓莞爾,彎腰去割另一邊的小白菜,她的T恤偏寬鬆,俯身的一瞬,便可瞥見鎖骨下的凝白。

梁舒翎轉身,直接將自己的帽子扣在了攝像機的鏡頭上。

“不準亂拍女孩子。”

攝像機:“。”

六人通力合作,一頓晚飯在愉快輕鬆中度過。飯後,幾人抽簽決定,誰負責飯後洗碗。好巧不巧,薑霓成了那個幸運兒。

廚房裏,薑霓皺著眉頭,看著麵前的鍋碗瓢盆,有點無從下手。

她沒幹過這種活,廚房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這是該……先洗碗,還是先刷鍋?

廚房外響起梁舒翎和宋尉行的交談聲。

宋尉行說:“來之前補了第一期綜藝,沒想到您會來錄節目。”

梁舒翎嗓音溫婉帶笑,“一把老骨頭了,來看看年輕人的東西,不然回頭都要跟你們有代溝了。”

“您說笑了,我看這個節目裏,屬您最年輕。”

“你呀,就是嘴巴甜。”梁舒翎往廚房裏看了眼,“燈燈?”

相處了小半天,薑霓已經和梁舒翎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她轉頭,正在艱難地戴手套,“舒翎姐。”

宋尉行聞言一愣,“你叫她什麽?”

薑霓不知道他為什麽反應這麽大,又重複了一遍,“舒翎姐。”

宋尉行:“……”

舒翎姐,饒是他,不在鏡頭前。都要叫梁舒翎一聲梁姨。但轉念想想,宋尉行又樂了,挺好的,他倒要看看,秦硯聽到這句“舒翎姐”是個什麽反應。

梁舒翎沒理會宋尉行的大驚小怪,環視了一圈廚房,又轉頭看向宋尉行,“節目組考慮的也太不周到了吧,怎麽能讓女孩子洗碗呢。”

宋尉行想說,這也不是節目組要求的,是薑霓自己抽到的。

但宋家家風嚴篤,他沒那個膽子在梁舒翎麵前造次。

梁舒翎又溫淡地補了句,“洗碗很傷手的,你說是吧,小宋。”

宋尉行:“……”

宋尉行終於知道,梁舒翎為什麽一直把他往廚房這邊帶了。觸上梁舒翎溫婉的目光,宋尉行隻能繼續端著笑,“您說的是,我來。”

梁舒翎點點頭。

薑霓:“……?”

宋尉行已經走過來,有些嫌棄地拿起洗碗布,又用指尖捏起沾了油花的不鏽鋼盆。

麵上肉眼可見的抗拒,但還是乖乖地站在了灶台邊。

薑霓很詫異。

她知道宋尉行是有潔癖的,卻沒想到圈內人人都要讓三分的宋影帝,居然這麽聽梁舒翎的話。

“燈燈。”梁舒翎在身後喊她。

薑霓:“舒翎姐,什麽事?”

梁舒翎眨眨眼,“曲老師煮了冰糖銀耳羹,要不要喝?”

說著,梁舒翎還伸出兩根細白的手指,朝薑霓比了個“快溜”的小動作。

薑霓迅速反應,“啊,哦,好的,舒翎姐!”

正在刷碗的宋尉行:“……”

*

臨睡前,薑霓和秦硯視頻,說得第一件事就是梁舒翎。

薑霓趴在**,舉著手機,白皙勻亭的一雙小腿勾著,“我今天見到一個超級有氣質的大美人。”

秦硯靠在單人床邊,疊得整整齊齊的豆腐塊一側壓陷下去,他枕著手臂,唇角噙笑,“還有比薑老師更有氣質的大美人?”

薑霓被他沾了壞的語氣和眼底藏伏的笑意撩撥得有些耳熱。

“我在和你說正經事,你也……正經一點。”

“看著你,我正經不起來。”

“……”

“那你說,我聽聽是什麽氣質大美人。”

“梁舒翎老師你知道嗎?”薑霓托著下巴,翹起的腳腳碰了碰,“估計你也不知道,她原來可是深港電視台的……”

“等等,你說她叫什麽?”秦硯皺眉,坐直了身子。

“梁舒翎啊,從前深港電視台的主持人,聽說後來因為結婚生子就退圈了。”說到這裏,薑霓還覺得有些可惜,“舒翎姐人不但長得漂亮,性格也好,還特別有才。”

梁舒翎……

舒翎姐……

秦硯有點不願意相信,按了按眉心,“是從前深港電視台的梁舒翎?”

“嗯。”薑霓嬌俏地應了聲。

秦硯不知道該說什麽,深港電視台應該沒有過第二個梁舒翎。

“你和她,你們……”

“我們一起錄節目呀,被分在了一個小組,一起下地割草。舒翎姐還跟我們聊她的一雙兒女,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兒子就生了跟沒生一樣。”

秦硯:“……”

“她人很有趣,特別平易近人。”

“所以你就她舒翎姐了?”秦硯輕歎,輩分亂了。

“嗯。”薑霓卻還是美美應著,“是舒翎姐這麽讓我喊她的。”

秦硯一陣無言。

梁女士真的是被老秦慣壞了,這幾年越發有早年梁家嬌氣小小姐的樣子了,愛鬧騰,喜歡惡作劇,但又不得不顧及自己秦家主母的身份。

和薑霓結束聊天,秦硯切換到聯係人列表,給名為“梁女士”的聯係人撥了個電話。

電話裏響起機械的女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秦硯又點開微信,給備注也是“梁女士”的人發消息:【您去錄節目了?】

消息發出,彈出一個小紅點。

灰色的小字提示秦硯——你還不是對方的好友。

秦硯:“……”

*

夏夜的海濱小木屋,隔著窗子,隱隱能聽見海浪翻湧的聲音。薑霓睡得不踏實,耳邊總有嗡嗡嗡的聲音。

她哼哼唧唧,又在頸邊抓了抓,很癢。

手機嗡嗡地振動聲響起,蓋過了蚊子的聲音,薑霓迷迷糊糊摸過手機,看到了屏幕上秦硯的名字。

瞌睡醒了一半,她連忙接通。

“睡了?”

聽筒裏響起低沉的男聲,伴著海浪湧上沙灘的聲音,**在夜色裏。

薑霓輕嗯了聲,嗓音軟軟,“怎麽了?”

“住哪間房?”

“啊?”薑霓腦子還沒清醒,“二樓,最左邊。”

“嗯。”

聽筒裏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繼而是窗外的咚咚聲,很悶……很熟悉。

薑霓驀然想起秦硯去湖城的前一晚,從十一樓翻窗到她的房間。薑霓起身,床都還沒下,穿著一身深藍色作訓服的男人已經利落地翻了進來。

薑霓:“……”

“你紗窗破了個洞,明天讓節目組的人換一個。”

他居然還能發現她的紗窗破了洞。

“你怎麽不走樓梯?”薑霓都要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翻窗翻上癮了。

“從院子到樓梯,一路都有攝像頭。”

薑霓皺眉,“可是……攝像頭晚上就關了呀。”

節目組摳得很,一分錢電費都不想多掏。

秦硯:“……”

這一點,秦硯真的沒考慮過,甚至在薑霓那檔戀綜之前,他都沒看過綜藝。

薑霓下床,薄軟的吊帶虛虛掛在身上,下身是一條裸色的真絲短褲,極寬鬆的款式,一雙細白的腿**在褲管裏。

她赤著腳走到秦硯身邊,去看窗子,“這……你究竟是怎麽打開的。”

薑霓真的詫異於秦硯這種不可言說的技能。

秦硯轉身,看她瑩白的腳踩在地上,微涼的掌心貼著薑霓的腰,直接將人提了起來,“又不穿鞋,什麽毛病。”

他的指腹微涼,貼觸在皮膚上,刺激得有點癢。

薑霓細白的手臂圈上秦硯的脖頸,微微使力,成功掛在了他身上,秦硯不得不騰出一隻手將人托住。

“你怎麽來了?”薑霓問,定定看著麵前人英致的眉眼,舍不得移開半分。

白天那三分鍾根本就不夠。

秦硯雙手托住她的囤,貼在掌心的布料柔軟滑涼。

“不放心你,想來看看。”

發現自己被梁女士拉黑後,秦硯就有點擔心薑霓應付不來。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小部分理由,她人就在離訓練基地兩公裏的地方,他怎麽還能忍得住不來。

“我在節目組,你有什麽不放心的。”薑霓晃著白皙筆直的小腿,“你就是想來看我。”

她說得嬌矜,秦硯低笑,“嗯,就是想來看你。”

“果然,你隻是饞我的身子。”

秦硯:“……”

未等秦硯開口,薑霓已然主動吻上他的唇。

並不是隻有他想要她,她也想,發瘋一樣的想。

唇齒相貼,相互追逐,繼而攻城略地。

薑霓陷進柔軟的床鋪,秦硯撐著手臂,氣喘籲籲。

兩個人都不好過,但都知道為什麽停下。房間裏沒有安全用品,哪怕一丁點的概率,秦硯也不想它發生。

這會傷害到薑霓。

所有會傷害到薑霓的事,秦硯都不允許它發生。

薑霓眸光烏軟濕亮,攀著秦硯的手臂,小腿輕蹭著作訓褲粗硬的布料。

秦硯低頸,吻她斂著水光的紅唇,“不舒服?”

午夜的海浪翻湧,隔著紗窗能聽到草叢裏啾啾的蟲鳴聲。借著薄薄的月光,柔軟滑涼的真絲漸漸被暈染上了深色。

海島的深夜浪湧層層,隱隱可聞水聲,月色溫柔,所映之處皆溫柔。

薑霓勾著秦硯的脖頸,秦硯吻著她紅軟的唇,唇齒貼貼觸觸,秦硯在她耳邊低聲道,“寶寶好軟。”

“是水做的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