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姨娘是家夥?好使!?
“小德子——把這烤肉給撤下去!”
“蔗——”
“哦,還有!燒酒拿走!”
“蔗——”
“哦,還有”
“福晉,再撤,您的重頭戲可都沒了!”小德子大驚小怪的掄圓了眼。
“是嗎?那那湯鍋留下吧!”金珠定睛盯著那鍋羊肉,像是要將鍋看穿似的,終是“赦免”了它。
“金珠,幹嘛都撤了啊?”哈斯不明就裏的抬眼看了看她,旦見她正大力的挽了挽袖子,將最後一杯酒“嗤——”一聲,喝幹了。
“我這人吧,時常犯迷糊。一轉眼功夫,將你有了身子的事兒,給忘完了!”金珠放下酒杯,眼觀鼻鼻觀心的對付起了麵前那一尾清蒸的魚,挑了塊肥美的,夾到了哈斯的碗裏:“烤肉不適合有了身子的人吃!燒酒衝鼻,怕你受不了啊!”
“哈哈!真的假的?”哈斯聞言,竟然偏著頭笑了。
金珠迷糊的抬起眼簾看了看她:“什麽‘真的假的’?騙你不成!”
“哈哈哈,我不是這個意思!”哈.斯說罷拿起旗帕擦了擦嘴,又抬手將小德子召來:“先將你家主子的酒還給她!”
小德子聞言高興的往外跑去,不.多一會兒燒酒便重新燙了燙,給上了桌。金珠茫然的望著眼前的燒酒,單手撐著下巴用筷子指了指它:“你當真不怕這味兒?!”
“恩!你請便!”哈斯頗為大氣的衝.她抬了抬手:“看不出來你還這麽會體貼人!可把我給樂壞了!不過,我也沒怎麽害喜,放心好了!”
“嘿嘿”金珠憨憨的一笑,終於放下心來,眯起眼來給.自己斟了一杯:“其實我以前也不知道,是咱爺告訴我的!”
“噢?四爺如此細心!”哈斯轉了轉眼珠,笑了:“你的福氣.真好!”
“好什麽啊!他在府裏的時候,我既不能喝酒又不.能大聲說話,叫他一聲吧,橫豎得稱呼他‘爺’,這不好容易清靜幾日嗎,就念想著燙了壺燒酒來喝!”金珠抱怨了一通,繼而咧嘴一笑轉了話鋒,舉杯說到:“祝你生個小嘎子!”
“謝了!也祝你早.日給四爺生個小嘎子!”哈斯樂悠悠的端起湯碗回敬她。這行徑本頗為好笑,可金珠咧了咧嘴,沒笑得出來。轉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端在唇邊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番,什麽話都沒說得出口,一飲而盡了。
“怎麽了?喝點小酒而已,還擔心奴才們泄密不成,好端端的又愣了?”
聽罷金珠剛才的抱怨,想來葉布舒在家還是挺厲害的,不如想象中那麽麵兒。此時又見金珠陷入了低落中,哈斯急忙出口問到。
“不是”金珠愣愣的放下酒杯,努力牽起了一絲笑,將話題岔開了:“知道貝勒爺為什麽要叫咱爺四哥嗎?”
哈斯垂下眼簾抿嘴笑了笑,倒是真的有些感興趣了:“我就是覺得奇怪啊,他稱呼四爺,怎麽能跟皇子阿哥們一樣呢?”
“因為他橫唄!”金珠嘴一癟,抬手又飲了一杯酒。在哈斯愕然的神情中,忍不住大笑起來:“我可是聽咱爺說的,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啊!”
“噗——”哈斯回想了半天,終於笑出了聲:“說笑的吧?!”
“也許吧!不過,聽說貝勒爺從前,那日子過得是真瀟灑,咱爺那不上不下的處境可比不上貴為攝政王世子的他,他叫咱爺一聲‘四哥’是抬舉咱爺了”金珠的笑意,漸漸又消失在了唇邊,神色黯然了。
“如今‘攝政王’這三個字,可提不得啊!!”哈斯抬手將金珠的手腕重重一捏,神情緊張的說到。
“噢——是是是!我失言了!自罰三杯!”金珠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眨了眨眼。說罷,緊蹙著眉頭,“嗤嗤嗤”三聲,急喝了三杯。
“別喝了,待會兒該醉了!”哈斯無不傷感的微微紅了眼圈,搶過了她手裏的杯子,急於轉換話題,想讓悲涼的氛圍散去,可是顯然她不得章法,又踩到了另一個雷區。
“你和四爺若是生個嘎子吧,那酒量可不得了。兩個人都這麽愛喝!”
金珠愣了一愣,心裏更鬱結了。她抬手摸索了一番,卻發現杯子已經被哈斯拿遠了,再看哈斯打量自己的那眼神,無不充滿了擔憂之情,隻好泄氣的閉了閉眼,終是迎合的說到:“是吧!兒子朝娘,得像我!跟他阿瑪有得一拚!”
聽金珠的口氣,哈斯以為這話題轉得不錯,便笑了:“別說兒子了,女兒也不賴啊,雖然——不是你生的!她五歲生辰宴上偷喝了小半罐兒酒,高興得跟什麽似的,把人家馬雲的旗帕給頂在頭上扮新娘子!”
“噗嗤——”這下金珠可是真的樂了:“是嗎?!個沒出息的,橫豎想著嫁人啊?”
“怪不得孩子,這麽小就沒了額娘,造孽啊!孩子問四爺額娘哪去了吧?四爺便說‘嫦娥姑姑叫去喝酒去了’,再問額娘什麽時候回來吧,四爺倒也答得巧‘等阿瑪娶媳婦的時候,就將你額娘娶回來’!男人家,哪裏懂得怎麽管教孩子!這亂七八糟的解釋,是哪跟哪嘛!”
“是嗎?!那穆丹怎麽說?”
兩個女人溫言細語的低聲攀談起來,這些事,葉布舒斷然是不會跟她說的,不從旁人嘴裏聽個所以然,恐怕永遠都是個迷。
“還能怎麽說!久而久之,娶媳婦就不是咱們說的那回事兒了!額娘能娶,發小也能娶,橫豎將稀罕的人弄回府,就是娶媳婦!”哈斯仰頭眨了眨眼,怔怔的說到。
“倒真是娶回府了——”金珠盯著不知名的地方,想著割舍不了的那個小人兒,溫柔的浮起了笑意。
“喏!”哈斯突兀的遞了個東西給她。金珠定睛一瞧,竟然是酒杯。
那邊廂親自拿起了酒壺,為她斟了一杯酒:“這一杯,是開心的酒!該喝!”說罷,哈斯又舉起了自己的湯碗:“咱們幹!”
金珠怔了半餉,這位蒙古女人豪爽的作風讓她找到了一絲共鳴,並為此刻流動在兩人間那微妙的感覺而動容,她高舉酒杯頷首說到:“穆丹從小沒有額娘,她阿瑪又不大懂得帶孩子,虧得有你們的照應,讓我替咱爺,咱穆丹,感謝你們吧!”
*
每逢春節皇帝都會將裝有“如意”的荷包,賜給身邊的八旗子弟、宮女太監們。而荷包裏的“如意”通常有金如意、銀如意、玉如意和銀錢幾種。往往這個時候,身份最為低微的人獲得的賞賜最多。
不過像穆丹這個小丫頭,自然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打開荷包一看,得的東西還沒人家郡主的強,頓時麵兒上有些掛不住。垂下頭嘰嘰咕咕的念叨起來。
福臨坐在宴席的正中央,遠遠看到他這個養女好像在鬧情緒?!便想開口逗她兩句:“穆丹啊——皇阿瑪安排給你的姨娘,你可滿意啊?”
葉布舒心裏一顫,趕緊瞥了女兒一眼。那邊廂心不在焉的搗鼓著荷包裏的物件,沒什麽好氣兒:“回皇阿瑪的話說,還行吧!謝皇阿瑪恩典!”
“還行??這麽勉強啊?給皇阿瑪說說,她什麽地方可行,什麽地方不可行?!”福臨有些錯愕,隨即不緊不慢的追問到,心裏泛起了嘀咕:難不成“女菩薩”還嫌棄穆丹不成?!怎麽孩子的口氣悻悻然的呢?
“回皇阿瑪的話”穆丹終於在葉布舒的示意下抬起了頭,畢恭畢敬的站起身來回話:“姨娘好使不好使,得問阿瑪,穆丹哪能知道啊!”
“噗——”福臨差點沒將酒噴出口來:“好使不好使??敢情是你阿瑪的弓啊?!這孩子怎麽說話的!”
葉布舒心如死灰的抬手重重擰了女兒的小屁股一把,穆丹“哎喲”一聲,扭回頭來,旦見老爹苦不堪言的對她擠了擠眼,打了個激靈,想起金珠的話來。
若是她在盛京給老爹丟了人,明年姨娘哪裏還肯放她出京!她趕緊一手摸了摸屁股,一手捧起葉布舒的耳朵:“阿瑪,說的是啥意思?!怎麽姨娘變成您的弓了?”
“別說了!”葉布舒呲牙咧嘴的低聲說到。
“葉布舒!你別插嘴!朕來問!”福臨見父女倆兒咬起了耳朵,頓時沉了臉:“穆丹,皇阿瑪問你!翰林院的大學士來給你授課了嗎?”
這話一問,葉布舒背上冒起了毛毛汗,超品文臣們也紛紛感到頭昏眼花,頻頻向葉布舒投來了求救的一瞥。好歹也是四爺親自允許他們取消課程的,雖然不算什麽大事,不過沒有稟明皇上,若是硬要扣個“欺君之罪”也是說得過去的。大過年的,這也太倒黴了吧!
“回皇阿瑪的話,都來了!”穆丹信誓旦旦的眨了眨眼。
“當真?!”
“回皇阿瑪的話,不假!”
葉布舒詫異的從側麵歪過腦袋,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她落落大方,神情坦然,外加有禮有節,這小騙子,不會就是金珠培養出來的“人才”吧?!
“恩——”福臨長籲了口氣,緊繃的麵皮,鬆了下來。浮起了淡淡的笑意。這神色一出台。眾卿隨之暗暗長舒了一口氣,無不向穆丹這位救苦救難的“小菩薩”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可是福臨念想了片刻,似乎越想越不對勁,眨巴著眼又抬起了頭來衝著穆丹突兀的問:“翰林院的先生都教你些什麽了?你怎麽能將姨娘當成家夥使!!”
葉布舒聽罷此話,一張臉苦得跟揉成團的宣紙一樣皺,立刻悄悄拽了拽女兒的狐狸毛坎肩,隻聞蚊呐聲,不見嘴唇動的說到:“別說了——認錯——謝恩——坐下!”
穆丹側兒凝聽,竭力的在心頭消化了一番,抖了抖睫毛開口了:“回皇阿瑪的話!女兒有罪!罪該萬死!!望皇阿瑪開恩啊!皇阿瑪,大過年的,您就饒了女兒吧!”
“哪-兒-跟-哪-啊-!”福臨挑起眉毛,掃了穆丹身旁坐著的葉布舒一眼。不過,確如孩子所說,這大過年的,也不便深究。他深深吸了口氣,打算放他四哥一馬,開口說:“得!罷了罷了!坐下吧!”
“謝皇阿瑪恩典,萬歲爺萬歲萬歲萬萬歲!”穆丹拿出了和葉布舒辦家家的全套功夫,說罷就要叩首。
葉布舒眼明手快將她後背心一拎,低聲說到:“小瘋子,阿瑪讓你害苦了!席桌上得行屈膝禮!還叩首呢!又不是太監!”
“哦哦哦!”穆丹輕輕扭頭答應到,矮了矮身,禮畢一屁股就坐下來。看她那神情,是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啊。
葉布舒抬頭扶著額頭,隨即頭痛不已的捏了捏鼻梁,餘光一掃,似乎有個人的動作跟自己蠻像的嘛,悄悄定睛一看。完了,是皇上!
瞧那神態,比他這個親爹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