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帝心難測褻佛眼

她神色複雜,一下子站起身來,早把我忘在了腦後,我忙跪下向太後道:“太後,不可以讓皇上知道我在這裏,如被皇上責罰,我再也沒辦法為您辦事了!”

她這才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你暫避屏風後麵吧!”

我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跑向屏風後麵,心慌意亂之下,頭撞到了屏風,痛得眼冒金星,卻不敢呼痛,聽得身後腳步聲轟轟而來,忙避到了屏風後麵。

才剛剛喘了一口氣,卻聽到夏候辰的聲音在禪堂響起:“母後近日身體可好?”

太後看來又敲開了木魚,當當聲中,她淡淡的道:“有什麽不好的,整日吃齋念佛,以求佛祖保佑,難得皇帝今兒個有空來看哀家。”

“這是司膳房送來的藥湯吧?母後每年這個時候,秋冬交際之時,總有心悸之痛的,聽聞新任尚宮上任,便研究了這治心悸的藥湯給母後送來,飲了這藥湯,母後的病可有再發過?”

聽夏候辰閑話家常的問起太後的病,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想來他不是衝著我來的,想想覺得好笑,自己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一見到夏候辰就盡力往壞處想,自己不過一位低等妃嬪,何需他花費這麽大的心思周圍找喳?

鬆了一口氣之後,才向周圍打量,原來屏風後麵有一個低塌檀木錦床,上麵鋪了柔軟的雙麵斜紋絲被,想是太後禮佛累了,在便在此休息的。

夏候辰與太後母子關係破裂,已有好些日子沒來挖望太後了,一問起話來,便沒完沒了,也不理太後始終對他神色淡淡的,從太後的起居問到太後的衣著,又談起兒時太後對自己的照顧,甚至還談到了小雪之時,太後帶著一幫宮女為他堆雪人的趣事,他一派情深的道來,隻換得太後無窮無盡的敲木魚之聲,我在屏風後聽了,心中暗笑,母子關係一旦破裂,就仿如上好的瓷器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再怎麽修補,也有無數的裂痕橫在了心上。

太後終於止了木魚之聲,問道:“皇帝是不是飲了酒,所以今天才想著來看母後的?”

夏候辰一笑:“母後不是從不理兒臣飲不飲酒嗎?兒臣五六歲之時,母後就以筷子沾了波斯美酒,讓兒臣品嚐,說男兒當飲得三大杯,才有男兒氣勢……”

我聽得心內發涼,聽聞夏候辰十幾歲之前,日日笙歌,無醉不歸,原來太後才是始作俑者,想是那個時候太後已經打算陪植一個傀儡出來了,但夏候辰也算得上警醒,他過了十八歲生日之後,卻不知為何,再也滴酒不沾,想想那個時候,卻正是當時生為太子的夏候辰與太後關係日漸惡劣的時候了?

“皇上有了自己的主意,還提當年幹什麽?哀家再怎麽向皇上表白,皇上也會認為哀家有不可告人的目地,皇上如今大了,也不需要哀家出主意了,隻不過皇上如今貴為九五之尊,這飲酒傷身,戒了就戒了,沒有必要再飲,免得皇上一想起哀家在您小時候的戲言,就怪罪於哀家!”

夏候辰看來飲了不少酒,聲音低低的笑了起來:“朕當真懷念小時候,母後真心的痛我,可今兒個,朕卻想回憶回憶從前,在母後這裏躺一躺,酒醒了再走。”

我聽了,驚得兩腿都在打哆嗦,誰會想到夏候辰忽然間有了這樣的主意,突發其來的想回憶小時候?居然想躺在太後的禪房處?禪房就這麽大,唯一能躺的地方,就是屏風後麵的繡床之上,可我又能往哪裏躲?如果讓他當場捉住我與太後暗通款曲,他會用什麽方法來懲罰我?

我腿腳發軟周圍打量,室內並不大,一目了然,卻找不出一個可躲的地方,唯一可藏身之處,便是那矮榻下麵,可那下麵狹窄無比,人若擠了進去,能不能出來倒是一個問題。

說話之間,夏候辰借著酒意直往屏風後衝了過來,太後想是被他情深款款的話語衝擊,尚未反映過來,等他腳步霍霍的走到了屏風邊了,才省起,攔道:“皇兒,哀家這裏是吃齋禮佛的地方,室內烏煙瘴氣,實不適合休息,皇兒不如找一處偏殿?”

夏候辰搖了搖頭:“母後,您以前哪會這麽生分,我們母子之間當真一點情份都沒有了嗎?”

我知道夏候辰如今貴為皇帝,不管不顧起來誰也攔不住,當下一咬牙,便向低榻底下鑽了進去,那低榻極矮,我的胸貼著冰涼的地板,擠得生疼,匍匐而行,才剛擠了進去,拉好蓋著低榻的垂穗,就聽得屏風有被撞擊的聲音,側著臉向外望去,暗紅色的錦繡布帷下麵,一雙繡有龍紋的黃色方頭靴在布帷之下漸行漸近,腳步略有些虛浮,聽得他一下子坐在了低榻之上,把低榻壓得往下一陷,正中我的胸部那一塊兒,我感覺胸部被壓得生疼生疼,還好他隨及躺了下去,床榻又恢複了原樣,我這才吐了一口氣。

卻聽他語意含糊的道:“母後,您還記得十五歲那年兒臣出宮,被人追殺,幸得有人救護,後雖被救回了宮,您擔心得整晚不睡陪著兒臣,攬著兒臣,您的屋子裏那個時候也有檀香的味道,夾了母後身上的香氣……”

我伏在矮榻之下,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可聽了他的語氣,卻知道他這幾句話是真情流露的,卻聽到太後站在榻旁,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卻沒再說什麽。

他鼻息漸起,室內漸漸靜了下來,我聽見太後慢慢地走出了屏風,顯見心情激動,竟把我給忘了,良久,才聽到屏風外又傳來幾聲木魚,聽她一聲長歎,木魚聲止息,又站起身來在廳內踱步,踱了良久,卻向殿外走去,看來她是徹底的把我給忘了,我不由苦笑,她從來不把我放在心上過,我隻不過是她手中的利器,透過今日小事,便可瞧出來一斑來。

伏在地上良久,膝蓋接觸冰冷的地麵,當年的舊患又隱隱發作了起來,膝蓋一陣陣的刺痛,我實忍不住,聽到**的人睡得正沉,便慢慢的後退往外邊移,正移出了半邊身子,卻聽到他在**一個翻身,把我嚇了一跳,伏地一動不敢動,直聽到他又入睡夢之中,才開始又往外移,臨出睡榻之時,卻被榻底不當眼地方的木刺掛住了頭發,好不容易把頭發解開了,爬出了矮榻,卻已是頭頂有汗,屋內雖沒有鏡子,也可想象得到我頭發鬆亂的樣子。

急慌慌的向外走去,偶爾一望卻見夏候辰側身向內睡著,身上的長帶垂了落地,漆黑的長發披散肩頭,腳上靴子未除,身上黃袍未脫,卻有陣陣果酒的香味從他身上傳了出來,這就是當今皇上,這個平日裏折磨我,侮辱我的人,如今睡在榻上,也不過如小兒一般,我不由自主的向他揚了揚拳頭,卻立即緊張的放下,左右看了看,這才悄悄的往外走去。

才邁開一步,卻聽身後有人坐起,他懶洋洋的道:“給朕倒杯水來!”

冷汗從額頭冒了出來,他發現了我,還是把我當成了普通的宮女?又想起剛剛鉤鬆了頭發,可不知從背後看他發現什麽異樣沒有?我不敢轉身,隻道了一聲:“是,皇上。”

匆匆就往外走,卻聽他不耐煩的道:“屋內就有茶具,你去哪裏?”

我倒忘了,兩年之前,尚宮局就為每一所貴人常住的地方配備了茶具,無論何時,爐火不熄,壺內有開水常年的熱著,再也不必宮女們往來奔波,也免了貴人們飲茶不方便的苦處,我隻得緩緩的側了身,到窗前的茶案上斟了茶過來,越走越近,心便越慌,眼角餘光望過去,他卻沒有注意我,隻望著窗外一株獨伸出頭來的木芙蓉,我心跳如鼓的走近他的身邊,隻盼望他當我是普通的宮人般忽略,也許我的祈禱當真有效,他真沒望著我,隻道:“放在案幾上吧!”

如把茶放在案幾之上,便一定要經過他的麵前,他怎麽會看不出來?我慢騰騰的一邊暗自打量他的神色,一邊往案幾邊移,看見他望著那株木芙蓉不知在想些什麽,竟然癡了,便一咬牙,快手快腳的放下了茶杯,又用極快的動作縮回身子,卻被他攔腰一抱,給抱住了,他低聲道:“你們都當朕是傻子?”

一聽此話,我才明白自己的一番作為看在他的眼裏是多麽的可笑,他早就知道我在太後這裏,也早猜到了我躲到了屏風後麵,才故意要在太後這裏小憩,我的一切看在他的眼裏,如同猴戲,隻可笑自己卻不自覺,自以為天衣無縫!

他當真是陰謀的高手,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語連太後都打動,沒人知道他已把太後所謀一切皆看在眼裏!

我被他拉跌在床榻之上,整個身子撞在他的懷裏,他的手順勢伸進了衣襟,冰冷刺骨,冷得我一陣哆嗦,忙道:“皇上,這裏是禪堂,外麵有菩薩看著。”

他低低一笑:“你還知道這裏是禪堂?”

他的手伸得逾低,從領口直探了進去,小衣被他拉開,直探到下麵,我感覺他手指冰涼,探到的地方卻如火燒一般的難耐起來,我臉如火燒,又擔心太後回轉,卻不敢像前晚那樣的閃躲,隻低低的求饒:“皇上,太後她老人家……”

他一聲冷笑:“她避朕尚不及,走了,又怎麽會再回頭?”

他一向是強勢而不容置辯的,可從這句話中,我卻聽出了他話語之中的古澀與無奈,他對太後尚存母子之情?

他的手指越發靈動起來,讓我竟有了一種奇特的感覺,竟然略略有些期盼他的觸碰,隻要他不像以前那樣便好。

“看來你也喜歡在這裏?”他酒意盎然,黑色眼眸深得仿若裝滿美酒,我感覺他語氣中帶著的羞辱,他在說,你果然是這樣一個女人,喜歡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

我暗自咬牙,心知無論他怎麽看我,我隻得忍著。

可我見他周圍的望著的時候,心中一涼,又是一驚,心想他必是又在找尋縛手的布條,渾身一陣顫抖,剛剛湧起的那股奇特的感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感覺他手指冰涼如蛇。

我想開口叫他不要這樣,卻想到這一點是自己唯一能與其它妃嬪不同之處,他如少了這點樂趣,從此之後,就會連這稀薄的寵愛都消失無蹤,在我未與皇後結成同盟之前,如果連這點都沒有了,我在宮中又能怎樣生活?話未出口,卻吞了下肚,眼見他解下自己身上的腰帶把我的手綑紮了起來。

也許有剛剛的前戲,如以往一樣的痛疼,卻還能忍受,在檀香繞鼻之間,他因飲了酒,動作逾猛,我微閉了雙眼心想,如果太後知道剛剛還情深款款回憶以往母子之情的皇帝轉眼在她的禪堂寵幸後妃,心中不知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心中越發涼意透頂,便對一切無所謂起來,連痛疼都仿若不是自己身上的,看著雕有佛祖慈眉善目飛升之圖的禪堂屋頂,惡意的想,如果這個時候,如太後撞了進來,才好看呢!

隻可惜,這種情況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我相信以我慣會作假的經驗,我的真實心理表情絕對不會傳達到臉上,可他的動作卻逾猛,一下子將我翻了身去,扭轉了我的雙手,讓我伏了身子,又從身後衝了進來,如此折騰了三次才放過了我。

事過之後,他卻又不顧我,任由我縛了雙手躺在榻上,卻自穿了衣服,怒氣衝衝的走了,幸好他打的結是一個活結,又幸好這一次他手下留情,未有撕亂我的衣服,正如他所說,太後與他的關係已經僵若千年寒霜,太後自始至終再沒回到禪堂,我穿好衣服,整理好了頭發,從禪堂內出來的時候,隻遇到了幾位值班的宮女,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