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軒然大波(二)(8)

黎江北心情沉重,麵對盛安仍,突然不知該不該把這些問題全反映出來?

盛安仍為他捧上一杯茶:“聽說你前段時間去了基層,又有什麽新發現?”

黎江北接過茶,跟盛安仍說了聲謝,禮貌地回答道:“還是老問題,擴招。

盛安仍懷疑地望住他:“不會吧,你黎委員會為一個老問題三番五次下基層?”

黎江北暗自一驚,盛安仍到底想說什麽?他局促地動了動身子。捧起茶杯,想借以掩飾自己的慌亂,不料雙手不爭氣,差點將杯子掉下來。盛安仍見狀,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岔開話題道:“江北啊,今天特意將你留下,沒別的事。一來想跟你敘敘舊,二來呢,也想聽聽你的工作。據他們反映,這一年多,你可沒閑著。”

黎江北越發不安,盛安仍敘舊是假,想跟他套實話是真。他緊急思忖,如果盛安仍再次追問。該怎麽辦?

“如果你不方便說,我也就不問了。”盛安仍客氣地笑了笑,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樣東西。黎江北一看,竟是一件小陶器!

他的臉猛地紅了。結巴道:“主席,這陶器……”

“這東西是有人送給我的,想請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在江北出土的?”

“這……”黎江北起身。盡管他對陶器懂得很少,但這件陶器,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數年前,春江一帶曾出土過這種陶,因為年代久遠,加之做工特別,在國內考古界引起一場旋風。後來經專家考證,這種陶隻有江北春江市有。距今大約有上萬年曆史,比仰韶文化時期地陶還要早兩三千年。不僅是時間較早,關鍵是這種陶的工藝十分考究,比仰韶文化時期的彩陶還要精細,這些陶器有的帶著性崇拜,有的帶著動物崇拜,對中國彩陶文化的研究,有著十分重要的價值。隻是這批彩陶數量極少。影響了對江北彩陶文化的進一步考證。

盛安仍手裏怎麽會有陶呢。難道真是別人送地?黎江北很快否定了這一想法,看來盛安仍今天留他。目的就在陶上。

“是不是覺得眼熟?”盛安仍小心翼翼將陶放回去,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是有點眼熟。”黎江北機械地答了一聲,腦子裏閃出一幕。是在上次去春江市找張興旺的途中,外號“萬事通”的春江中醫黃南起找到他,神神秘秘跟他說了一件事。黃南起聲稱,他知道那批彩陶的下落,還知道春江彩陶事件的幕後主使。黎江北覺得這事跟他太遙遠,他一個教書的,管不了那麽多,再說道聽途說的事,還是少聽為妙。誰知黃南起跟後說出地一件事,就讓他目瞪口呆了!

“他兒子在香港,專門搗鼓文物,萬氏兄妹就是靠著文物跟他搭上關係的。這些年,他們從春江搗鼓出去的文物,數目駭人啊。”

“你這是瞎說吧,有這種事?”黎江北的心猛地提到嗓眼上,這個消息,可不是一般的馬路消息啊。

“我瞎說?我黃南起這輩子,還沒瞎說過一句話。黎委員,你不是不信,你是不敢信。”黃南起有點激他。這個一輩子都在標新立異地男人,對錯綜迷離的世事,似乎永遠睜著一雙清醒的眼睛。

“我是不敢信,這太可怕了。”黎江北驚魂未定地說,黃南起這番話,簡直就是一個重磅炸彈,他感覺一口氣停在胸中,半天喘不過來。

“還有比這更可怕的。”黃南起習慣性地點上他地大煙嘴,抽了一口道。

“還有?!”黎江北的頭發根都豎了起來。

“最初挖到彩陶的兩名民工,不見了。”

“什麽?!”

“黎委員,這事……這事……,唉,這麽說吧,我黃南起這輩子,啥事都聽過,啥事也見過,原以為自個早就見慣不驚了。這回,也輪到我天天睡不著覺了。”

黎江北從黃南起臉上,真的看到一層駭然,一層深掩著的恐懼。怪不得老頭子非要見他,怪不得老頭子一進門就神神秘秘。看來,這事並不是捕風捉影。

“依你的估計?”黎江北試探性地問過去,他不敢把事情往太壞處想,更不敢把事情往好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