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軒然大波(二)(9)
“讓他們滅了口。”黃南起重重磕了下大煙嘴,十分肯定地說。
黎江北的臉,唰就沒了血色,臉上滲出一團一團的白,瘮白。慘白,冰白,最後,白得沒了一點活色。
從春江回來,這件事一直壓在心底,好幾次,他都險些站出來,去找公安局。轉念一想,這事怎麽找?半個月前,正好有兩名研究生去甘肅,他們選擇地論文是甘肅會寧高考狀元縣基礎教育模式研究。正好那兩名失蹤民工也是甘肅的,在禮縣,這點黃南起打聽得清楚。黎江北想來想去,還是將此事托付給兩位研究生,要他們暗中打聽一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誰知兩位研究生還沒回來,盛安仍竟拿出了這件彩陶。
“主席,我對彩陶一竅不通,讓您見笑了。”黎江北穩住神,想借機把話題引開。
盛安仍看出了他的心思。朗聲一笑道:“我也是外行,好了,不說這個,說說調研地事。”
黎江北感激地看了盛安仍一眼。盡管他知道,盛安仍一定是聽說了什麽,想從他嘴裏知道更多更詳細的內容。但有些話,他真是不敢亂講,這事非同小可啊。比之孔慶雲的事,還要大,大得多。他暗暗吸了一口冷氣,期待著盛安仍能盡快結束這場談話。
盛安仍像是故意刁難他。重新坐回到沙上,拉開長談的架勢,話題一轉問:“聽說你對吳瀟瀟女士有看法?”
“我對她有看法,這怎麽可能?”黎江北的緒剛剛鎮定一點,讓盛安仍這麽一問,又亂了。
“那就是她對你有看法。”盛安仍繞了一個彎,算是把話題引到了長江大學上麵。
“不大可能吧,我跟她。接觸很少。”
“我說嘛。她怎麽會對你有看法,現在我明白了。是你有偏見。”
“偏見?”
黎江北讓盛安仍帶進了一個套中,盛安仍說地每一句話,都讓他吃驚。
“不是偏見是什麽,同樣是高校,你怎麽偏偏對長江大學不聞不問?是不是因為它是民辦,吸引不了你黎大委員地目光?”
黎江北趕忙起身,非常誠懇地道:“主席,絕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是你忙,顧不上,還是另有原因?”
“這……”黎江北讓盛安仍問得結舌,細想起來,好像也沒什麽原因,但自己確實對長江大學關注的少。如果不是在碼頭上遇到那個叫陸玉地女孩子,如果不是自己要參與到調研組中來,怕是到現在,長江大學還進不了他關注的視野。
“沒話了是不?我就知道,你黎委員這些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重點院校示範院校上麵,對民辦高校這種新生力量,你有股本能的排斥。”
黎江北剛要辯解,盛安仍擺擺手,示意他別插話,容自己把話講完。黎江北趕忙回到剛才正襟危坐的狀態,臉上堆出一層歉意,洗耳恭聽。
盛安仍接著說:“對民辦高校有看法這是容許的,但不能有偏見,這次特意讓你負責這一塊,就是想給你一個重新認識的機會。江北啊,民辦教育是我們教育事業的有生力量,是生力軍,作為教育家,你思想上先得有個轉變。當然,目前民辦教育良莠不齊,存在很多問題,這不正需要我們深入下去,幫他們想辦法,出主意,解決他們地難題,盡快讓他們步入軌道。我還是那個觀點,作為民主黨派也好,政協委員也好,我們一定要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肝膽相照,同舟共濟。”
黎江北鄭重點頭:“主席,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今天這談話,不算批評,算交流。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付出多,回報少,但誰讓你是政協委員呢?”盛安仍說到這,再次笑了。這笑是由衷的,自內心的,黎江北頓感一陣輕鬆。進門到現在,一直緊著的雙肩這才鬆弛下來。
兩個人圍繞民辦教育,又談了許多,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多小時,盛安仍看看表,驚訝了一聲:“你看,跟你一談,我把什麽都忘了。晚上我有應酬,不能再讓你坐下去了,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就投入工作。”
黎江北愉快地說了聲是,起身告辭,快要出門時,盛安仍又叫住他:“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跟你說,彬來同誌對你評價很高,當然,期望更高。”
“彬來書記?”
“想不到是吧?”盛安仍嘿嘿一笑,半是打趣半是認真地說:“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鼓起信心來,這次調研,全看你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