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的提議暮媱不是沒想過,可是要跟久霄開口,暮媱著實有些抗拒,這位主子太陰險,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的好。

見暮媱拒絕自己的提議,蘆花歪著一顆小腦袋想了想,粼泉宮裏的仙娥看見久霄都是紅著臉的模樣,好似害羞,大致暮媱也是過於羞澀才不好意思向久霄開口求助吧,於是暗自決心,自己去跟久霄商議,況且,他也確實對出產了如此多美食的人間很是感興趣。

蘆花去找久霄的時候,著淺藍色外袍的殿下正在案前啃著暮媱剝好的柚子。

大致是剛入口的果肉有些酸,久霄皺起了眉頭,“本座方才沒聽清,你要本座帶多少芙蓉餅給你?”

蘆花自顧自坐到久霄旁邊,拿起一塊果肉往嘴裏塞,覺得很是鮮甜,不住又塞了一塊,才含糊不清道,“百八十斤吧,省的暮媱老心疼。”

久霄挑眉,將果肉都收了起來,“你當本座是去趕集的麽。”

蘆花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抬起頭問久霄:“什麽是趕集?”

“趕集~”久霄眼珠一轉,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隻是人間的一種活動,到集市上買些東西罷了,至於集市嘛,就是有桂花糕,芙蓉餅的地方。”

蘆花的一雙眼睛,在聽到芙蓉餅桂花糕的瞬間閃滿了小星星,久霄瞥了他一眼,滿意地輕笑了一聲,又道,“何止如此,栗子酥,白糖糕,梅花餅,多的是人間的吃食。”

一雙肉嘟嘟的小手一把抓住久霄的衣袖,晃了晃,又晃了晃,蘆花可憐巴巴看著久霄,“我也想去人間看看。”

“你太小,去人間不合適。”久霄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蘆花鬆開抓著久霄衣袖的手,有些不甘心:“雖說在天界,我還小,可放在人間,我都是個人精了!”

久霄皺了皺眉:“人精?你確定不是人妖?”

“不管是什麽,我已經兩百歲了,不小了!”

久霄的若無其事地掃了一眼門邊那抹粉色的衣角,轉頭對嘟著嘴的蘆花道,“也不是不能帶你去,隻是本座向來不會照看小孩,若是你跟著本座,隻怕是個累贅。”

蘆花一喜,脫口而出:“讓暮媱跟著不就好了,她照看我再合適不過了。”

“也好。”白玉為骨的折扇在久霄掌心一拍,得逞的神色在他麵上一閃而過,再往門口看去,那粉色的衣角已經消失,久霄的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

暮媱跑到後院才停下了腳步,順了口氣,依舊不太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

久霄他似乎,要帶她去凡間?

暮媱摸著胸口,心跳得有些快,五千年,隻能從書上看到的凡間世界,即將展現在她麵前。

那些不同於蓬萊洲的山水,不同於天界的雲霧,那些被稱作平凡卻又神奇的一切,她能親眼去看看,親手去摸摸了。

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就蔓延到眼底,暮媱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太興奮了,甚至興奮到有些忐忑?!

蘆花蹦躂著找到暮媱的時候,她剛把梧桐林裏最大的那棵樹下的落葉堆到一起。

鳳凰小朋友一腳踏進落葉堆裏順便嫌棄地踢了踢,然後剛被聚起來的落葉又散了開去,暮媱抬手就往蘆花的腦門上扔了個暴栗。

“你這仙娥,小爺我好心好意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怎的又打我!”蘆花捂著腦門,一臉幽怨的模樣。

“誰讓你走路不看地,我辛苦掃好的落葉被你這麽一踏,又要再掃一遍!”暮媱自然是知道他指的好消息是什麽,隻是偷聽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什麽好事,還是低調點的好。於是又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好啦,大不了剩下的那塊桂花糕給你吃了,快說好消息是什麽。”

提到好消息,蘆花瞬間忘了腦門上腫起的小包,一雙眸子裏滿是喜悅,小臉興奮地紅彤彤的,“久霄說可以帶我們去凡間!”

“真的麽?!”暮媱一副驚喜模樣,伸手捏了把蘆花白嫩嫩肉嘟嘟的臉,覺得手感不錯,又捏了一把,“什麽時候去?”

蘆花推開暮媱的手,揉著自己的臉,有些含糊不清道,“別捏我臉,隔壁林子裏的喜鵲妹妹每次見我都說我臉又圓了,都是你們捏的!”

暮媱一笑,把手收了回去,“行行行,快說什麽時候去。”

“你急什麽?”蘆花一躍,坐到梧桐樹枝上,“久霄說了,他帶我去凡間遊曆,你嘛就負責照顧我,不過……”蘆花的小腦袋晃了晃,刻意拖長了。

“不過什麽?”暮媱趕緊追問。

“不過這個身份,得換一換。”蘆花晃了晃小短腿,“久霄說,去了凡間,我得喊你娘親,這樣方便你照顧我。”

看暮媱皺著眉的樣子,蘆花以為她不願意,小腦袋向上揚了揚道,“小爺我這麽金貴的鳳凰喚你娘親,是給你麵子!”

暮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畢竟她隻是覺得,這個身份有些怪異,“五殿下也不想想,你同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哪裏像是母子了。”

“所以久霄說,我喚他爹爹啊。”蘆花一臉認真,這個問題他確實和久霄討論過,畢竟他自認為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怎麽看,暮媱這種平庸的姿色也生不出他這麽好看的孩子啊。

然而久霄一臉雲淡風輕,“你比較像父親。”蘆花聞言,一臉疑惑地看向久霄時,擺弄折扇的五殿下微微低頭看向他,“難道本座的樣貌擔不起你一聲爹爹?”

於是乎,蘆花咽了咽口水,稀裏糊塗就答應了。

暮媱的嘴角牽了牽,蘆花喊她娘親,喊久霄爹爹,那她喊久霄什麽?夫君?!光是想想,暮媱就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不能以主仆相稱麽?”暮媱索性將樹葉都踢散了,一躍就坐到蘆花身邊去。

“自然不能,”久霄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剛坐穩的暮媱險些一頭栽下去。

瞅見暮媱驚慌的模樣,久霄反倒笑著揮揮手,示意暮媱不必行禮,“若是主仆相稱,走在街上,凡間的那些人定會覺得本座是奴役小童之人,對本座的形象定有所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