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看著這樣的穆修，悄悄後退的幾步，原本隻是想找個人幫小兒子報仇，恰巧穆修看見了通緝的告示，跑到她跟前請命，說是那殺人凶手的師兄，自由辦法收拾他，可萬萬沒想到，是個如此殘忍之人，不不是人，這樣的穆修根本不是人。

妖靈的魂魄帶著無盡的怨氣纏繞在桃木劍上，一時間，天色黯淡，狂風驟起。

顧瑜將碧絲安置到屋中，設了陣法保護，然後將隻有劍身，不見劍柄的靈劍召喚了出來。

穆修見顧瑜召喚出劍，更加眼紅：“果然，師父他將無道劍傳給了你，師父他，好生偏心啊！”

狂風肆虐吹起顧瑜的衣袖，無道劍隨著顧瑜手指的弧度迅速向穆修攻去，銀色的劍刃劈開陣陣狂風。

穆修瞪大了，卻揚起了嘴角，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他要將顧瑜碎屍萬段。

鮮紅的桃木劍從穆修手中脫離，朝著無道劍飛去。

妖靈的魂魄和怨氣著實強大，雖然不少都在觸及無道劍劍身的時候被粉碎，卻依舊有源源不絕的妖魂湧出。

“你這些年來到底禍害了多少生靈？！”顧瑜終是怒了，自小修仙的他，手上妖怪的性命確實不少，可都是些為非作歹的妖孽，自幼師父就教導他，人妖殊途，但如同人有好壞之分一般，妖精也有好壞之分。

所以第一次見到碧絲的時候，他才沒有收了她，因為她的那雙眸子是那樣純淨，她身上也沒有一般妖怪害過人之後才有的戾氣。

“師弟啊，你這是在說笑話麽？”穆修右手禦劍，左手又掏出一把匕首，淬了毒的匕首通體泛黑，“什麽生靈，我殺的是妖，我這是替天行道！”手腕翻轉，穆修手中的匕首向顧瑜飛去。

顧瑜自然有所察覺，無道劍劍身立起，劍刃翻轉，擺脫桃木劍的糾纏，一個急轉，將匕首打落。

穆修嘴角一勾，桃木劍換了個方向朝著顧瑜的心口而去。

顧瑜腳尖點地，以足尖為軸心，身子向後仰倒，在空中畫了一個弧，避開桃木劍的攻勢，與此同時無道劍收回，劍身嵌進桃木劍中。

“嗷嗚~”悲鳴聲驟起，桃木劍劍身被破壞，鎖在其中的部分妖靈觸及到無道劍的劍身，瞬間灰飛煙滅，小部分則順著砍出來的缺口逃了出去。

穆修卻不急，借兩劍相嵌的力道將無道劍拉向自己。

顧瑜一驚，難道他的目標其實是無道劍？！手掌收回，顧瑜散去之間的法術，對著無道劍劍尾一抓，劍身在空中不斷旋轉，幾乎要將桃木劍攪碎。

穆修卻不並不著急，隻任由桃木劍出現裂痕逐漸破碎。

顧瑜疑惑，穆修的反應著實不像是真的打無道劍的主意。

還在疑惑的時候，碧絲突然出聲：“阿瑜小心！”顧瑜這才發現，兩道氣針掩藏在被狂風攪亂的空氣之中，朝著他的手腕射來。

顧瑜來不及躲避，隻是勉強將手心翻轉。

一根氣針擦過顧瑜手背，射到茅屋的木頭梁柱上，一間屋子瞬間坍塌，另一根卻沒入了顧瑜的手掌，消失的無影無蹤。

“師弟，看來你的長進不大啊。”穆修笑得一臉得意。

顧瑜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半跪到地上，嘔出一口血來。

“噬魂針的滋味如何？”穆修依舊笑得猖狂，瞥了眼地上的無道劍，“你以為我想要無道劍？笑話，隻要你死了，我想要什麽，什麽就是我的。”說罷貪婪地看了一眼被陣法困住的碧絲。

碧絲不廳拍打著陣法營造出的氣牆，她喊著顧瑜的名字，焦急的神色不言而喻。

“想不到這隻貓妖對你還算有點情誼啊。”穆修走進，俯首去拿無道劍。

指尖快要接觸到劍身的時候，無道劍一陣顫抖，穆修知道不對，想要後退時，顧瑜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後。

強大的靈力將毫無防備的穆修推向劍刃。

鮮血浸濕了穆修一身華服，他緩緩跪倒在地上。

顧瑜走到穆修麵前，再也支撐不住，在穆修麵前跌坐下：“師兄……”

“為什麽，”穆修喃喃道，“同樣是妖精，為什麽她對我那般絕情，那隻貓妖卻可以對你真心。”

顧瑜看著他不語，穆修額間的黑色印記漸漸消散，他的怨氣，他的不解卻一點也沒有淡化。

“你依舊沒能贏我，”穆修緩緩閉上眼睛，“你用全部修為衝開噬魂針，可你的劫數就要……”劇烈的咳嗽阻斷穆修想要說的話，“你熬……熬……不過……”最終，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長公主連同一眾親衛，早就嚇得不知所措，見穆修死去，連滾帶爬下山去了。

顧瑜舒了口氣，向後仰倒在地上。

沒有了法術的支撐，保護的陣法失去了效應，碧絲幾乎是衝了出來，她撲到顧瑜身邊，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喊著顧瑜的名字。

而那時的顧瑜，除了模模糊糊能看到碧絲的身影，模模糊糊好似看見她的一張小嘴張張合合說著什麽，卻是一句話也聽不見了。

散盡了修為的顧瑜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年之後，虛弱的身體提不起一絲力氣，胸中似乎有股灼熱的氣息在遊走，張嘴想喊碧絲，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響。

幸而碧絲是貓，而貓的耳朵向來靈敏。

從門外跑進來的姑娘，不複初見時的那般水靈可愛，麵色憔悴地讓人心疼，那雙碧色的眸子在對上顧瑜的目光時，一瞬間蘊滿了淚水。

“阿瑜……”帶著哭腔，碧絲撲到顧瑜床邊，抬手想要撫摸顧瑜的臉，卻又似乎害怕一觸就碎，終於還是放下了手。

喝下半盞茶水，顧瑜才能啞著嗓子說幾句話。

“我怎麽還活著？”

碧絲一愣，剛止住的淚水又嘩啦啦往下流：“阿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不成你還想死了麽？”

顧瑜想到了什麽，雙手雖然無力，卻還是抓住了碧絲的手腕，姑娘眼底的倦色根本無法隱藏：“是你救了我對不對？你是怎麽救了我？”

碧絲掙脫開顧瑜的手，站起身來：“沒什麽，用了點尋常的方式而已，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補補元氣。”

姑娘的背影更顯單薄，顧瑜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叫住了碧絲：“你能用來救我的，不是內丹就是元神，內丹損失會幻化成原形，而元神隻要沒有全部損毀便看不出什麽，你是不是用了自己的元神來救我？”

碧絲不語，良久轉過身來，對著顧瑜笑道：“你說的哪裏話，我本就是來報恩的，別說是些元神了，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絕不推辭。”

說罷，碧絲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