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緒強行運氣甩開久霄的手,又立馬轉頭,扶著桌子咳了一口血:“五殿下說笑了,什麽複活狸魔,我還真是不清楚。”

“不清楚?”久霄冷笑,“搜魂燈是你借給顧瑜的,難道就沒問過顧瑜要做什麽?”

“自然是問過的,顧瑜說是要救一隻貓精,貓精和狸魔那可是千差萬別。”白若緒的臉上毫無血色,就像是下一刻就立馬要倒下一般。

“你每月都用元神滋養搜魂燈,難不成還感覺不到他就的到底是誰麽?”

久霄的這句話直戳白若緒的心窩子,他早就感覺到了,搜魂燈沾染上的狸魔的氣息已經越來越濃了,可是那又如何,無論顧瑜要救誰,他都已經幫著鮫族促成了與魔界聯姻的事情,這些就夠了不是麽。

看著白若緒沉默,白若塵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昔日疼愛她的長兄,如今竟然為救殺母仇人,做到了這個地步:“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你會這樣?!”白若塵幾乎是崩潰了,她最敬愛的兄長,為什麽要助紂為虐,為什麽?

“自然是為了我鮫族能壯大起來。”麵對白若塵的質問,白若緒隻是淡然地揩去嘴角的血絲,那張慘白的臉上滿是不在意的模樣,“我鮫族立於神魔兩族之間,神族何曾善待重用過我們?還不如與魔界為伍,不用受那些條律束縛,過得自由自在。”

“可狸魔是害死母妃的凶手啊!”白若塵跌坐在地上,怎麽會這樣呢,以前大哥不是這麽說的,他曾說過,天界不曾對鮫族示好其實也是好事,這樣,封地距離魔族最近的鮫族就不會被魔族記恨上,鬧得全族不安啊。

“母妃死了近萬年,北海都遷移了好幾萬次,何苦還要為她執迷不悟?”

白若塵看著自己大哥的臉,突然覺得好陌生,這樣絕情的,能毫不在乎用一個“她”字來稱呼母妃的,不是她大哥,絕對不是。

大致是太激動了,白若緒又咳了一口血,而後順了順氣道:“我今日就把話放在這裏,魔族九殿下,你要是嫁最好,若是不嫁,哼,久霄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

揮袖,白若緒轉身就走。

白若塵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心裏痛得很,卻是一滴眼淚都留不下來。

“大哥!”隨著白若霖的一聲驚呼,久霄皺起雙眉,快步走出廂房,片刻後又將昏迷不醒的白若緒帶了回來。

白若霖同先前一起的仆從被久霄關在了門外,任憑白若霖如何哭鬧,久霄就是不理。

白若塵抬眼看了看白若緒,問久霄:“你要救他麽?”

“你不想本座救他?”久霄有些好笑地看向白若塵。

“他如今變成這樣,我真恨不得讓他死了算了,”頓了頓,白若塵的雙眼卻蒙上了水光“可他是我同胞的哥哥,又是自小待我極好的,我怎麽忍心,怎麽忍心……”終究是哭了起來。

暮媱將白若塵扶到一旁,輕輕拍著她的背,也不說什麽。

久霄皺眉,伸手覆上白若緒的額頭,時間越久,眉頭就皺的越深。這樣強行消耗元神的做法,真是不要命了。

收回手掌,久霄幻出一個小巧的青瓷瓶,又從瓶子中倒出兩顆晶瑩剔透的藥丸來,捏著白若緒的嘴,就將這兩顆藥丸扔了進去,而後用手指在他喉嚨外輕輕一點,白若緒便將這兩顆藥丸咽了下去。

片刻後,白若緒的臉色稍稍有些緩和,久霄抬手,兩根手指點在他眉心處,指尖瀉下的幾近透明的光華便匯入白若緒的體內。

以修為護住白若緒的心脈後,久霄收手,將廂房門打開。

白若霖和那鶴發老者第一時間衝進來查看。

“不必驚慌,本座已經護住他的心脈,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鮫族的醫者應當知道怎麽做了。”

白若霖看了看久霄,又看了看一旁的白若塵,冷哼一聲:“若是大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便是我鮫族的罪人!”說完就帶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白若緒走了。

“小公主你放寬心,三公主她也是著急了,大皇子不會有事的,老奴就先告退了。”鶴發老者看著白若霖離去,又有些擔心白若塵,寬慰了兩句,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上了白若霖。

久霄解除了法術,戲台上又開始咿咿呀呀唱了起來,樓下觀眾的喝彩聲也時不時爆發一陣。

“五殿下,”暮媱看白若塵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便開口問道:“眼下,我們該怎麽辦?”

久霄喝了口茶,看了眼又再犯困的蘆花:“人間濁氣太盛,蘆花還小,現下出來也有近半個月的時間了,白若塵先帶他回天界。”

被提到名字,白若塵才從恍惚中脫離,抬頭看向久霄:“這天界,豈是我能隨意進的……”

“無妨,”久霄捏了捏蘆花的小臉,小童雙眼迷離醒了過來,卻是有些不知所措看著久霄,久霄失笑,“你隻說是我在人間新收的仙娥,專程上天界照顧蘆花的就好,有蘆花在,守天門的將士會放行的。”

白若塵點了點頭,起身要去牽蘆花,蘆花卻打了個哈欠,直往白若塵懷裏撲,白若塵沒辦法,隻得抱著他:“那我便先帶蘆花回天界了。”

久霄點頭應允,白若塵捏訣,將自己和蘆花隱了起來,以免驚嚇到凡人。而後召了雲,一路去了天界。

“那我們呢?”白若塵和蘆花走後,暮媱看了眼專心看戲的久霄,這樣的獨處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我們再等一等。”久霄喝了口茶,目光卻沒有離開台上那花旦,暮媱癟了癟嘴,風流成性的五殿下,難不成現下又看上了這凡間的花旦?

待到戲演完了,天色也暗了,暮媱坐了一下午,麵前的瓜子點心都吃得七七八八,一壺茶續了幾開也淡得沒什麽味道了

暮媱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覺得要睡著了,突然覺得肩上被覆上了什麽輕柔暖和的物件,仔細感受一下,似乎是件衣裳,似乎還帶著淡淡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