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賀建業還沒走到一個星期,劉星就打來了電話。
“老賀啊,你現在兩個娃都出窩了吧?現在總不能一拖再拖了吧?我可告訴你啊,你再不來,就留在西鳳當退居二線,當個副局長吧。反正這正職這兩天就來找你報道了。”
“你小子可真夠狠的!我這邊不需要安排一下嘛?我還有四個老人要去匯報,要去安撫呢,你以為我像你啊……”
高小華的事,劉星是記憶猶新的。所以聽到賀祖林說到四個老人,他心中自然是明白高本華也在其中。便緩和了口氣。
“好吧,給你十天時間安排好老人和家裏諸事,再留三天時間和新任局長交接一下。正好,在月底30號之前,我要在辦公室看到你這個人!”
說完,劉星不給賀祖林留任何說話的餘地,就掛斷了電話。賀祖林隻能無奈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話筒,笑著自言自語道:
“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就是為什麽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啊!”
晚上吃過晚飯,賀祖林便帶著蘇瑩一起去了高家。
“爸,媽。省局那邊已經催了好幾次,這次必須在月底之前去報道了。我和蘇瑩商量了一下,想這麽安排,你們看妥不妥。”
“我和蘇瑩呢先過去,等我那邊的房子解決了,你們二老也過去。這樣一來,建鴻寒暑假回來,就能不用兩頭跑了。”
“否則,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不住在一起,這孩子準得西鳳、省城兩邊跑。”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也讓高本華老兩口很感動,這孩子走到哪都想著他們。
可想到他們兩個去了省城,賀開源兩口子還在西鳳待著,這總歸是不好的。於是,高本華隻能婉言說道:
“好!那就等著孩子們都回長沙了。我們再過來,到時候再聚不遲。如今我和你媽啊,身體還好,還能找你爸媽嘮嗑,散步。挺好的。”
“是啊,是啊。等到我們老得走不動了,那時候,再隨你怎麽安排。”高母附和著說道。對於賀祖林這個兒子,她是一萬個滿意。但真要背井離鄉,她還是真舍不得。
“爸,媽,我在省城的生意也做得不錯。等過兩年手上攢點錢,就想買塊地,咱們家啊,自己蓋個小房子。一家人都住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原本就已經被賀祖林說要接著一起過去的事感動的有些鼻子發酸的老兩口,現在聽到蘇瑩也開口說了話,兩個人忍不住紅了眼睛,連連點頭。
“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小華在那邊也放心了……”高母說著,開始哽咽起來。
高本華也是鼻子一酸,嘴角**了幾下,好一會才穩住自己的情緒:“你這老婆子,好好的一件事,被你攪合的……我們應該高興,高興啊!”
高母提到高小華,蘇瑩暗暗看了丈夫一眼,果然。賀祖林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走到小華原來的房間,坐在他從前坐過的桌前。
“小華,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我們參加工作快28年了。我今年都快46了。而你,永遠31歲。”賀祖林撫摸著桌上高小華那張齜牙咧嘴的黑白照片。
良久,他才站了起來。告別賀家兩老,來到自己父母家中。同樣的話,蘇瑩也說了一遍,不同的是,賀祖林卻一臉的無奈。
“想法好,我也讚成。可我和你媽啊,如果走了,那真要被你弟弟妹妹扒了我們的皮啊。”
賀母也連連點頭:“是啊,是啊。現在祖山的二娃也快生了。我們還得繼續帶孫子呢。”
蘇瑩有些愧疚地看著公公婆婆,如果不是為了幫他們帶孩子,老人也不至於像欠債一樣,先是給女兒賀祖紅帶孩子,現在又是給賀祖山帶孩子。
“爸,媽。如果弟弟妹妹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他們出保姆費,你們也該歇歇了。”
賀母,一聽,眼中放出了一道光:“哎,這還真是一個好辦法。不錯,等他們回來了,我和他們說說,看看怎麽樣。”
“說什麽?不說!請保姆,這不浪費錢嘛。”賀開源也不願意花錢,即便這錢是兒子,兒媳婦花的也不行。
賀祖林倒是覺得妻子這辦法,確實是兩全其美,也出聲幫著說道:“爸媽,現在蘇瑩在那邊的生意不錯,這個保姆費,我們還是支付得起。”
“不行,不花那冤枉錢。”賀開源一口拒絕。
“爸,你別固執了。這錢我們出得起,就這麽定了。都說老人最疼愛長孫,老大探家回來的時候,難道你們就不想和他在一起?”
此話一出,那是捅到了老兩口的軟肋。這孿生老大,是他們帶了18年的孩子,當時帶在身邊的時候,是心甘情願,開開心心帶的。
所以,那感情自然也就深刻一些。想到這孩子現在遠在北方當兵,一年半載的不回家,將來好不容易等他探親假,他們這兩老口還不能天天看著孫子。
這想想都覺得不舒服,隨意,這賀開源也就沉默了下去。不再堅持拒絕,但也不說接受。
“行了,你爸這邊的工作,我來做。你們趕緊回去吧,還要收拾搬家的東西。”賀母見到天色也不早了,這兩孩子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便趕著他們趕緊回去。
走在路上,賀祖林笑著蘇瑩:“你是什麽時候想到要在那邊買塊地建房子的?”
“我在那邊開門做生意的第一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你看看我們家,這麽一大家子,不安排一個房子,怎麽能成?”
“瑩瑩……”賀祖林心裏咯噔了一下,看著陪了自己快半輩子的妻子,也不管是不是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他一把摟住她,狠狠地在額頭啄了一口。
然後仰天大笑:“哈哈,回家!回家。哪裏有媳婦,那裏就是我賀祖林的家”
一向內斂的丈夫很少有這麽張揚的時候,蘇瑩有些納悶地看著他。想問些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能明白。
最後,她也隻是看著自己的丈夫,欣慰地笑了:“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