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一直打著傘,身上沒有多少水漬,但溫客行卻因為自己手背玉簫碎片劃傷的事情而冒雨理論,身上都濕透了。皺了皺眉,對「溫客行」道:“你的衣服借老溫穿一件吧。你也趕緊換一身,別仗著年輕就不把身子當回事。”
這對晚輩殷殷叮囑的語調讓「溫客行」渾身不自在,不等他質疑,「周子舒」也道:“快去換身衣服,濕噠噠的跟落湯雞似的,難看死了。”
「溫客行」立刻偃旗息鼓,乖巧地回房換了衣服。
顧湘驚訝道:“癆病鬼,主人竟然這麽聽你的話!”
“你也趕緊換一身,身子骨還不如你主人呢。”
顧湘吐了吐舌頭,想著一會讓「周子舒」勸「溫客行」去救人。
這動靜也驚動了客棧裏的葉白衣,出門一看,頓時變了臉色。一躍到周子舒的跟前道:“你是誰?怎麽跟秦懷章的徒弟長得一樣,還練了六合心法?”
他的臉都快湊到眼前了,周子舒趕緊退後兩步,道:“前輩,坐下說吧。”
話音剛落,一陣破空聲響起,葉白衣反手一接,是一個空茶杯。溫客行站在樓上叉腰道:“老怪物,離我們阿絮遠點!”
葉白衣一回頭,瞧見他滿頭白發,驚訝道:“你小子竟然為他做了爐鼎?你們到底什麽關係?!”
溫客行嘚瑟道:“拜過天地的關係,怎麽著,羨慕嫉妒恨了?”
“拜了天地?”這回輪到「溫客行」驚呆了。“你跟誰拜天地?”
溫客行道:“當然是我們阿絮了,現在我可是四季山莊的莊主夫人。”
“行了,趕緊滾下來坐好!”頂著「周子舒」火一般的視線,周子舒不自在道。
一行人坐了下來,周子舒簡單說了一下他們的來曆,顧湘驚訝地指著葉白衣道:“原來你是菩薩呀!可是菩薩不都是和尚嗎?你怎麽有頭發?!”
葉白衣翻了個白眼道:“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當主人的是個蠢貨,當丫頭的更傻得冒泡。”
溫客行一拍桌子道:“老怪物,你說話客氣點,阿湘是我妹子!”
“哦,難怪。”
溫客行一轉頭對周子舒撒嬌道:“阿絮,我想揍他。”
周子舒喝了口酒,道:“等雨停了再打。”
剛想嘲諷幾句,就聽「溫客行」驚喜道:“你說你們來自五十多年後?所以阿絮的傷治好了是嗎?他不用死了?!”
葉白衣道:“看來是用六合心法治好的。不過,你們真要練嗎?這可是要命的東西。”
溫客行“切”了一聲,道:“老怪物,別動不動就六合心法的,你治不了,不代表我治不了。”
葉白衣冷眼瞥著他道:“你要是治得了,這小子還會跟死了老婆一樣嗎?”
“嘿,你個嘴損的老妖怪,說誰死老婆呢,你才死老婆!”
“行了老溫,你就沒有一回不跟葉前輩吵架的,他也是好心。”
葉白衣倒也不領情,還是對溫客行道:“你倒說說,你跟誰學了救他的法子?怎麽救?”
溫客行道:“枉你個老怪物活了上百歲,還不如大巫厲害。”
“哦,原來是南疆的大巫師,難怪了。不過,南疆大巫能救,你行嗎?”
“我怎麽不行,我都跟大巫學會了。”溫客行洋洋得意。“隻要小阿絮調養幾天,我保證把釘子都給拔了,還能無損功力!”
見他這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周子舒」也露出了笑容。“那邊麻煩你了。”
溫客行道:“不麻煩,誰讓你也是阿絮呢。”
葉白衣甩了甩身上的雞皮疙瘩,刺了他兩句就回房休息了。見周子舒也小小打了個哈欠,溫客行趕緊道:“阿絮,咱們也睡吧。”
“好,早點睡,明天去幫阿湘救羅姨。”
顧湘心花怒放,“癆病鬼,多謝你呀。”
溫客行一齜牙,捏著阿湘的耳朵道:“渾叫什麽呢,不許喊阿絮癆病鬼。”
“不叫癆病鬼叫什麽?”
周子舒道:“叫子舒哥。”
顧湘瞅了瞅「溫客行」,不大敢叫。
溫客行道:“阿絮讓你喊什麽你就喊什麽。”
顧湘立刻笑嘻嘻道:“子舒哥……”
“誒。”周子舒也笑著回了一句。
“阿絮……”
“嗯?”
“什麽?”
兩個周子舒同時回答。
溫客行道:“我喊我們阿絮的,不是小阿絮……”
見「周子舒」略有尷尬之色,「溫客行」立刻道:“你不許喊阿絮,換個稱呼。”
溫客行斜眼道:“憑什麽?我都喊了五十多年了,要換你換。”
“你哪那麽多廢話,讓你換你就換!”
“嘿,臭小子,皮癢了吧。”溫客行一拍桌子,指著他的鼻子道:“走,咱們出去。”
“出去就出去!”「溫客行」毫不示弱。
「周子舒」趕緊拉住他。“老溫,別鬧,他也是你,別鬥雞!”邊勸邊給周子舒使眼色,希望他能拉住另一個溫客行。
周子舒笑笑,道:“沒事,我家老溫打他吃不了虧。”
「周子舒」傻了眼,溫客行立刻笑嘻嘻地坐了下來,不再搭理「溫客行」的挑釁。
衝「周子舒」挑挑眉,仿佛在說:學到了嗎?
「周子舒」在心裏悄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