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華和張春曉匆忙趕到攬月殿外麵,看見眉頭緊鎖,幾乎已經撐不住了的陳文傑的時候,也是十分驚愕的。

陳文傑這個時候進宮做什麽?還被傷成了這樣,還是從攬月殿的圍牆上麵掉到了門口。據那些守著攬月殿的士兵說,他們看見陳文傑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

但是顯然陳文傑並不想要留在這裏似的,他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卻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從地上爬起來似的。他隻能趴在地上掙紮著,直到張春曉和崔忠華聽到稟報,然後趕緊被抬進了攬月殿。

“你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麽啊?”張春曉看著已經傷得很嚴重的陳文傑,不免又氣又急地問道。她連忙叫人去傳太醫,自己則和崔忠華把陳文傑抬到了榻上。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這件事的確沒有辦法解釋,他總不可能說,自己是為了照顧崔忠華的廢妃才進來的吧?

還被廢妃給狠狠紮了一木棍。

“一會兒再解釋吧,先給你治傷。”張春曉趕忙跑出去,去看太醫到了哪裏。外麵的人已經慌忙請了太醫過來,一群人連忙給陳文傑療傷。

還好那根木刺並沒有刺得太深,因此太醫拔出來然後處理也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很快,陳文傑的傷口就算是包紮好了,他除了肩膀不能活動,其餘的也沒什麽大礙。

“你現在倒是該跟我說你為什麽會這個點兒來了吧?”等送走了太醫,折騰完了,張春曉無奈地歎息一聲,問躺在**的陳文傑道。

她有些無奈,陳文傑這個時候應該不會來的才對,為什麽會來到宮裏麵,還是從房頂上掉下來的。她可從來都沒聽說過陳文傑會輕功。

“我……”陳文傑的額頭上麵冒出了一層冷汗。他躊躇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這個問題。

他難不成真的該說出真相了?

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坦白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麵一陣忙亂,然後一個侍衛慌忙跑了進來:“皇上,我們在皇宮東北角,發現了一個刺客。”

聽到這句話,其餘人都震驚不已。陳文傑掙紮著要起身,然而卻被崔忠華一把推了回去。崔忠華衝著他搖了搖頭,眼神告訴他不要亂動。

陳文傑愣著點了點頭,安安生生地躺了回去,靜靜等著消息。

不一會兒,他就聽見了外麵一陣**,然後不知道是什麽人掙紮著讓人放開自己的聲音。

而外麵,崔忠華則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人,而張春曉立在一旁,同樣雙眼微眯,好像審視著麵前的這個人。

“是誰指使你的?速速招來!”崔忠華厲聲嗬斥道。

敢在他的地方行刺?現在的刺客膽子都這麽大了嗎?

那人冷哼一聲,眼睛若貓一樣在暗夜裏閃閃發亮。他直視著崔忠華,仿佛不懼怕他的威嚴還有身份一樣。他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我說什麽也不會告訴你的。既然有辱使命,那便以命償還。”

話音剛落,那人便口吐白沫,接著鮮血絲絲縷縷從白沫中流了出來。他“哐當”一聲磕在地上,然後再也不動彈也沒了氣息。

就這麽死了。

崔忠華挑了挑眉,雙眼微眯,這個人,這麽快就死了?

“拖出去埋了,別讓他髒了眼睛。”崔忠華冷哼一聲,誰還沒有幾個死士似的?他拂袖而去,其餘的侍衛則連忙領命,趕忙抬著那人出去了。

“你不查一下那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嗎?”等那些人拖著那死屍走出去的時候,張春曉不免望向崔忠華,擔憂地問道。

“不用了,我方才在頸後看見了他身上烙了個什麽標誌,我已經記下來了。”崔忠華快步走回房間,快速對張春曉說著,仿佛不願意多糾纏一樣。

他回到房間,立刻拿起紙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做了些什麽。張春曉站在一旁,盡量不出聲打擾。她知道,崔忠華這是害怕忘記,所以方才才著急回來。

崔忠華憑著記憶,一氣嗬成,將那紋樣畫了出來。張春曉湊過去看,卻見是一個奇形怪狀的模樣,樣子像是上古時期的某種布幣的輪廓,但很明顯又仿佛有長鉤長矛的樣子。

張春曉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標誌她真的從來都沒見過,能是代表誰的呢?

“我會讓扶風暗查的,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今天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崔忠華歎息一聲,對張春曉說道。

“你放心。”張春曉點了點頭,似乎心裏也心事重重的樣子。

兩個人似乎誰也沒有心思去想陳文傑方才的事情了。躺在**的陳文傑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真的是有點慶幸,雖然這個立場這麽想確實是不合適。

“到底怎麽回事?”陳文傑看兩個人的模樣,似乎還是有些擔憂,不禁開口問道。

“有人行刺,但是刺客身上的烙印,我們卻從來都沒有見過。”張春曉歎息一聲,似乎也不知道想要說什麽,她全身心仿佛都放在了這次行刺的事情上麵了,而對於陳文傑的遭遇,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陳文傑真的慶幸這個時候來了一個莫名的刺客。

不知道為什麽,陳文傑總覺得這次的行刺,有一點詭異的樣子。他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但是貌似這樣的死士,也不是沒有見過。

“能讓我看看那個標識嗎?”陳文傑思忖一下,開口對崔忠華道。

崔忠華應允,將方才自己畫的東西給了陳文傑。陳文傑接過,端詳了一下。

“這個,我總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陳文傑心裏忽然有了些擔憂,他仿佛真的在某個書上麵,看見過關於這個東西的描述。是什麽來著……他撓了撓頭,忽然想不起來了。

而且,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見過嗎?是在那兒?”張春曉急切地問道,卻被崔忠華給攔了下來,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他能想起來,就不是這個表情了。”崔忠華看著陳文傑沉思的模樣,不免也有了些擔憂。

陳文傑的事情就真的被崔忠華和張春曉給拋在了腦後。張春曉懶得去想這些,就當這一切隻是一場意外,然而崔忠華的原因,似乎比張春曉要多一層意思。

至於兩個人擔憂的,仍舊是那刺客的原因,他們不免有些擔憂,若是真的是什麽人暗中養的一波勢力,那麽這麽下去,估計就會惹來大禍。

而讓他們真正感覺到恐慌的是,那天去埋那個死士的侍衛們,沒有一個回來的,就連死活,都沒有人知道。

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然而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遠遠不止這麽多。

一群人將那個屍體從皇宮中運出來,放在板車上麵,幾個人換著拉著。

那些人都一臉晦氣,這種差使總是他們來做,天黑漆漆的去那陰森森的地方,每個人都心驚膽戰的,誰願意去啊?

“快點快點,趕緊幹活,幹完了趕緊走,別在這個鬼地方待著。”為首的人感覺到了恐懼,於是隻好用罵罵咧咧來掩蓋心裏的恐慌,順便給自己壯一壯膽子。

那些人隻好諾諾說著,然後立刻找了塊地方,拿起鐵鍬就開始挖坑。

“這鬼地方,不會真的有鬼吧?”其中一個人心驚膽戰地問道。

這地方乃亂葬崗,一般都是皇宮裏麵非正常死亡的宮女太監的埋葬地。因為這些人大多都是帶著冤屈或者怨氣死掉的,因此陰氣特別重,若不是因為特殊原因,沒有人會在晚上的時候來這裏,怕撞鬼。

“說什麽鬼話!我們這裏是天子腳下,乃陽氣最盛的地方,豈容得了小鬼猖狂?!”為首的把眼睛一瞪,嗔怪著對那膽小的手下說道。

雖然說是這樣,但他心裏其實也在打著小鼓,萬一真的遇見鬼了可怎麽辦?而且這裏黑燈瞎火,霧氣蒸騰,好像真的隨時都可能竄出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的。

他心裏隻有責怪和咒罵,隻想著事情結束以後趕緊回皇宮,以後這種差事誰愛來誰來,他反正打死都不要來了。

“天……詐屍了!鬼鬼鬼鬼鬼啊!”忽然有一個人神色大變,睜著眼睛,驚慌失措地指著板車那邊叫到。

“你給我把嘴巴閉上!什麽鬼,你自己才是鬼吧!”為首的人全身都打了一個寒顫,立刻責怪那人道。卻見所有的人都麵如土色,指著他身後,卻仿佛都失聲了一樣,想喊卻喊不出聲。

他忽然感覺背後一陣陰氣,不免真的打了個哆嗦。他不敢回頭,但是好像有一種力量,強迫著讓他回頭似的。

於是,就在那幾個人親眼所見之下,那人回過頭去,然後被那麵色猙獰的人一口給咬住了脖頸,還是死命地咬著,任憑那人慘叫都不鬆口。

“救命啊!救命啊!”那些人大驚失色,不知道是該逃還是該幫自己的上司。然而已經晚了,等他們見自己的上司閉上眼睛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