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不是要打死阿橋,這是要做給我看,要替她女兒報仇。”沈雲笙說的傷心,說完反應過來什麽,問道,“蓮姑,依桃呢?”
蓮姑擺手捶胸,“那丫頭心眼兒直,一聽這事兒當即就昏了過去。醒來後就要拿刀抹了脖子隨阿橋去了,幸虧小六她們發現的及時才給攔下來,這會兒已經睡過去了。小姐你說,你說咱們怎麽這麽命苦啊!我這輩子無兒無女,這兩個比親兒女還親!阿橋還總說以後老了要孝敬我,這怎麽說走就走了啊!”
蓮姑大哭,沈雲笙也是眼淚在眼眶裏打著旋兒,“蓮姑,沒事兒,有我呢,我一定給阿橋報仇!誰打死阿橋,我一定讓他們拿命來嚐!”
說完,沈雲笙再也克製不住,站起身就要往外衝。蓮姑一見沈雲笙失去理智般要走,立馬死死拉住她,“沒用的,沒用的,阿橋是家裏的下人,主人家的打死官府都問不了,我們這下人生來命賤,死了便死了,況且沈家是小姐的娘家,小姐這回去興師問罪算什麽!”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阿橋被他們打死嗎?是,在他們眼裏,阿橋不過是個下人,命如螻蟻,可在咱們心中他是親人,這麽些年我們在一起,比親骨血還親,我又怎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就這麽算了。還有依桃,如果我不為阿橋討個說法,她以後還怎麽活。”
就算沈雲笙如此說著,蓮姑依然是不放手,不僅他不放手,就連其他丫頭也都圍著不讓她去。紛紛勸道,“小姐,您如今是這侯府的少夫人,這樣去娘家鬧一通,旁人會怎麽看你?怎麽看沈家?怎麽看侯府?你在外頭的名聲本就不好,這麽一鬧,恐是就徹底毀了!”
丫頭們七嘴八舌說著,蓮姑想了想,強行止住眼淚,“是啊少夫人,來日方長,這事總須得從長計議。”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這話我聽的太多了,母親死後我們受葛氏欺負,我那時不懂事,您也說來日方長,可結果呢,她還好好的,卻把我的親人打死了。不行,蓮姑,我得去,我咽不下這口氣。”
“都放手!讓她去!”此時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覃斯厲突然厲聲喝到,所有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間也都放了手。紛紛看過去。
覃斯厲歎了聲,走過來到沈雲笙麵前,說道,“我知你現在心裏難受,這口氣不出難消你心頭恨。你想去便去吧,旁的不用管。”
這次倒是沈雲笙不知該說什麽了,“可是侯爺…我這一去可能要損了侯府的聲譽。”
“是啊侯爺,萬萬不可!阿橋是下人,下人被主家打死了,侯府的少夫人回自己家興師問罪,這像什麽話!倒不如先忍下再做打算!”蓮姑擋災前麵皺起,急切的說道。
覃斯厲無所謂的笑笑,“蓮姑,她自小性子耿直又野,根本不懂閨閣女人的忍耐和明爭暗鬥,生氣了就想要去打上門去,哪懂得那些彎彎繞繞。什麽聲譽不聲譽的,那是給被人看的,人活著自己都不高興,還顧得上讓別人高興?”
沈雲笙看著覃斯厲,這些話讓她心裏無比的欣慰,也給了她莫大的支撐,沈雲笙點點頭,說道,“多謝侯爺。”
“司空,你跟著她,誰要是敢難為少夫人,就給我抓起來。”覃斯厲吩咐道。
——
蓮雲院裏,此時葛繼萍在一口一口喂雲雅吃飯,雲雅別過頭不吃,葛繼萍耐心耗盡,怒上心頭把筷子往杯碟上一摔,氣得咬牙切齒,“你究竟要鬧到什麽時候!這滿樊都裏的男的都死絕了嗎?就剩他覃斯厲一個人了?為了個男人鬧成這幅樣子,你就這點子出息!”
葛繼萍越說沈雲雅就越委屈,忍不住哭出來,“是!我就是要平昌侯爺,我就是非他不嫁,我自小看見過這麽多男子,沒有一個能比過他去!要不是沈雲笙在背後搗鬼,我怎麽會被侯爺拋棄!怎麽又會成為這都城裏的笑柄!”
沈雲雅剛哭訴完,門外就有小廝進來說道,“大夫人,阿橋的屍體是送回本家還是?”
沈雲雅惡狠狠看過去,怒吼道:“送回什麽本家,給我丟出去喂狗!”
那仆從麵露難色,看向葛繼萍,要說阿橋往日裏和他們也算是這麽些年的交情,前幾日為什麽被打死大家都一清二楚,現在又要被無情的丟去喂野狗,換誰心裏都不舒服。
“沒聽二小姐的話嗎?丟出去喂狗。”葛繼萍冷若冰霜,她就算脾氣再厲害,一碰到女兒也較不起勁兒來。
說完便又拉沈雲雅坐下,苦口婆心道,“乖女兒,母親知道,你自小被養的金尊玉貴,何曾受過這種事。可這事兒既已發生了,現在你就是哭上了天人家該怎麽樣還怎麽樣,是不是?而且這阿橋死了,也足夠她沈雲笙難受上一陣子,咱們明著動不了他,可暗地裏有的是辦法惡心她。這個你大可放心。隻是女兒,現在我們不能因此事搭上自己一輩子,你聰明漂亮,又知書達理,沒了他平昌府,也還有別的世家,母親活了這一輩子,就認一個理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沈雲雅這才平複了些,她看向葛繼萍,眼裏的淚打著旋兒,這幾個月她被從天上打到地下,淪為笑柄活得生不如死,“母親,您說的是真的麽?隻要讓那沈雲笙過不好,我做什麽都願意。”
“那是自然!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難受,母親隻會比你更難受,誰讓我女兒不好過,我能讓她好過嗎!那阿橋隻是個開始,往後隻要母親逮到機會,一定不會放過那小jian人!”
這幾個月裏,或許就是這幾句話成為讓沈雲雅活下去的理由,她哭著撲進葛繼萍的懷裏,“母親,隻有你,隻有你對我好,我要沈雲笙死!女兒要她死!”沈雲雅說的憤恨,忽然轉念又想到什麽,有些擔心的問道,“母親這次我們殺了阿橋,沈雲笙會不會回來報複?畢竟阿橋跟了她這麽些年,她又是個念情的人,我怕…”
葛繼萍冷笑,“傻丫頭,你怕?怕什麽?怕她回來興師問罪?我倒盼著她過來興師問罪,到時候打得不光是她的臉!是沈家和平昌侯府的臉!怎麽,我沈家處置一個家奴,要殺要剮都是家裏的事,她若敢來,就讓全城的人看看!她平昌侯府要的少夫人是什麽德行!也讓那侯爺看看,這從小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是個隻會丟臉的貨色!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侯府裏有人要替她出頭,告訴了你父親,哼,不過就算如此,咱們也不怕,頂多他與我吵幾句。不過無所謂,隻要能為你出這口惡氣,母親做什麽都願意。再說,因為一個奴仆讓沈雲笙不高興,再搭上侯府的人,傳出去隻會讓人笑話,這點輕重他們還有掂量著來的。”
葛繼萍的一番話讓沈雲雅徹底放心下來,這幾個月她一直都在瘋癲,想了千萬種讓沈雲笙死的辦法,她忽然一下恍然大悟,為什麽要她死?讓她活著再慢慢折磨她,不是更好?“母親說的對,她與我一樣,嫁入侯府也不過是個擺設,覃斯厲不會為她得罪人,侯府的人更不會,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女兒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