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的勇士就要直麵喪屍

門鎖哢嗒一聲關上了。

王路站在門外,聽著裏麵陳薇用鑰匙反轉鎖緊了,這才輕輕吐了口氣。

但也隻是吐了一口氣。

全身立刻又繃了起來。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喪屍啊。那可是喪屍!

王路不知道自己一家所遇上的生化危機是怎樣一個“級別”――是象《行屍走肉》裏那樣,單純的活性化屍體喪屍,還是遊戲《生化危機》裏,那樣有著T、G等形態,甚至會自我升級的喪屍。

總之,王路麵臨的生化喪屍是一團亂麻,他也根本沒指望過,靠兒子王比安和自己用望遠鏡趴在窗口看喪屍晃**,就能真地把喪屍底細摸清了。

但又能怎麽辦?

要想生存下去,必須出門。

其實,此前的這種自我禁閉生活,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出門到喪屍群裏打拚,才是常態啊。

今天,自己隻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

話說回來,王路到現在,連一步都沒走出。

因為他完全沒把握,在自家所在的78幢樓裏,自己何時會碰上喪屍。

這可是在窄小的樓道裏,萬一迎頭撞上個喪屍,跑都沒地方跑。

而且,重要的是,這幢樓裏,肯定有喪屍!

別的不說,對門家裏,就有一個80多歲的老人,和一個才3歲的孩子長年在家,雇了個保姆照看著。

這一下子,就是3個喪屍了!

然後,四樓和三樓都有退休在家的老人。

王路可不想在自己經過某扇門時,裏麵突然竄出個喪屍來。

他側耳細聽了聽,除了自己沉悶的呼吸聲,樓道裏靜悄悄的。

管不了那麽多了!王路踮著腳尖,向樓梯走去。

五樓、四樓、三樓。

每個樓道口都是靜靜的,防盜門緊緊地關著,一如以往。

一直走到一樓的電子防盜門前,王路都平安無事。

套著大衣和兩件雨衣的身子已經潮潮地冒汗了。

王路幹咽了口口水。依著防盜門靠著,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了手表,開始計時。

過了一會兒,他趴到防盜門,從鏤空的花紋中向外麵的車道張望起來。

一身熟悉的保安服,正遲緩地從車道上經過,一如王比安觀察日記裏記的時間,非常準時。

是那具保安喪屍。

王路不由自主閉住了呼吸。

保安喪屍走得很慢,動作有些僵硬,它的臉色是灰黑的,除了電影,王路以前沒見過屍體,所以也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死人的顏色。他能看得出的,是保安喪屍的皮膚幹枯得厲害,嘴角甚至裂開了一個個黑色的口子。是因為脫水嗎?

保安喪屍的衣服很完整,雙手、臉上也看不到別的傷口。

似乎是在生化病毒來襲時,被病毒直接感染的。

這也算是有福氣的了,總比被別的喪屍撕著吃了後,再因為傷口感染變成喪屍,少受點罪。

王路正在胡思亂想,保安喪屍突然停了下來。

王路的心一凜。

保安喪屍轉過身來,衝著78幢的樓道,站住了。

王路的心呯呯跳著,身子向後一仰,離開了門上的縫隙。

“沒看見我,沒看見我!”王路心裏無聲地呐喊著。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拖著腳步行路的聲音,再次在外麵的車道上傳來。

王路默默地數了100下,再次湊到門縫上,向外麵張望著。

空無一人,不,是空無一屍。

保安喪屍已經走了!

王路咬了咬牙,扭了一下門把手,門,悄無聲息地推開了。

下一秒。王路已經站在了車道上。

當身後的防盜門哢嗒一聲自動關上時,王路知道,從現在起,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從此前觀察的日記得知,保安喪屍巡視一圈要45分鍾,算上自己的體味和聲音可能被喪屍嗅到聽到,所以要保留一定的安全時間,自己隻有30分鍾可以行動。

王路重重喘著氣,大步向小區門口跑去。

50來米的路很快就跑過了,王路已經看到了門口的保安亭。

他突然停住了。

小區門外和門內,已經是兩個世界。

跑到車道上時,在王路眼中,小區還是一如以往正常,車道上三三兩兩停著幾輛私家車,垃圾桶邊,散落著投擲能力差的業主扔下的垃圾袋,幾家人家的窗口欄杆上,曬著幾件衣服正在迎風飄揚。

但隔著一道自動門,小區門外,卻是另一翻景象。

小區外是安泰街,是環城西路的支路,路況不算繁忙,因為很少有警察到這種支路上帖單,所以街對麵總是停滿了車。

沿著200多米長的路,如今是一排焦黑色的廢鐵。

雖然隻是匆匆一眼,王路還是看到,安泰街路中心有幾輛車亂糟糟撞在一起,其中一輛一頭紮到了停在街邊的車子上,大火正是從它引起的。

可以猜得到,大火是怎樣從一輛車又引燃了另一輛車,直到把整條街的車都引成了火炬。

王路隻是有點好奇,自己在家裏,居然沒發現隔著一排樓,外麵著了這樣大的火。

也隻是僅僅好奇了一下而已。雖然王路是600度高度近視,但他還是看到,有兩輛車燒成支架的駕駛座上,有兩個黑炭一樣的側影。

是車上的司機。

是變成喪屍前被燒的,還是變成喪屍後被燒的,燒過的喪屍是不是還算“活”著?對這些,王路一點沒有考察一番的心情。他隻是更快地向雜貨店衝去。

王路已經跑過了小區門口的自動門,幾步就從雜貨店後門衝了進去。

然後,他又一頭從裏麵衝了出來。

幹嘔了幾聲。

靠!這也太臭了。

剛剛衝進店裏時,店內哄一聲騰起一群“黑霧”,那是成百上千的蒼蠅!

和蒼蠅一起衝向王路的,是水果腐爛後特有的酸酸甜甜又臭得要命的味道。

雜貨店平時也經營著水果,現在已經爛得不能再爛了。

王路又幹嘔了幾聲。

心中卻落下塊大石。

有蒼蠅。

有蒼蠅好啊,這樣多的蒼蠅被自己驚起,說明此前在雜貨店裏,沒有別的東西驚擾過它們。

沒有阿貓阿狗,也沒有喪屍。

雖然說,喪屍不會吃蒼蠅,但如果店裏有個把喪屍在,蒼蠅也不會優哉遊哉在這裏享受美食了。

王路閉上呼吸,一頭又衝進了雜貨店。

雜貨店被人光顧過了,因為貨架被翻得亂七八糟,有兩個貨架還倒在地上,一些方便麵、餅幹、紅腸等小食品都不見了,連同消失的還有可樂、雪碧等飲料,一罐王老吉被打開了口子,喝得光光的,扔在了地上。

人,隻有活人,才會喝王老吉。

這個城市裏,還有活人。

王路剛想到這個念頭,心就一沉――煤氣瓶!

自己會打雜貨店煤氣瓶的主意,保不住別人也會啊!

誰都不是傻子是不是?自己也沒比別人聰明多少是不是?

雜貨店的煤氣瓶放在上二樓閣樓的樓梯間裏。

王路費勁地扒開翻倒的貨架,從一堆衛生紙中,高一腳低一腳,擠到了樓梯間。

他很快鬆了口氣。

圓滾滾的煤氣瓶,安靜地呆在樓梯間裏。

一、二、三―――一共有五瓶!

王路衝過去,單手抓住一個瓶耳,一拎,空的。

再拎,又是空的。

直到第四瓶,感受到手裏沉甸甸的分量,王路才鬆了口氣。

他不死心地搖了搖角落裏的第五瓶,瓶子晃了晃,也是空的。

還算好,有一瓶煤氣。

總算自己沒白跑一趟。

王路把手裏的劍往貨架上一放。伸出兩手,把那瓶滿瓶的煤氣,從樓梯間拎了出來。

王路雙手拎著煤氣瓶,費力地從貨架中擠出來,又返身取回了劍,想了想,幹脆把劍塞在口裏叨著,雙手拎著煤氣瓶,跌跌撞撞地向小區大門跑去。

他經過大門,沿著車道,向78幢蹣跚地跑著。

頭盔鬆鬆垮垮地歪斜了下來,厚重地兩件雨衣裹著他步伐更遲鈍,雨靴太不合腳,讓他一步一滑,含在口裏的劍身一頭沉了下去,開過鋒的刃口劃過嘴角,弄破了一個小口子,嘴裏有些腥腥的味道,出血了。

王路顧不上這些,他更用力地邁著步,也就10來米,就到家了!

驀然,眼角裏有個影子一閃!

王路的腳步猛地頓住了,膝蓋重重地撞在煤氣瓶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