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趙啟星說得有理。
今天門口的保安還是昨天那個大爺,他對趙啟星印象頗深,兩人一見麵就攀談起來,看到我甚至連問都沒問一句,直接讓我們進校。
這次不能再用畢業生身份,所以我在衛生間換上了另一件興港中學校服,跟趙啟星直奔圖書館而去。
今天比昨天晚,到學校就已經七點,我倆剛走到多媒體樓下課鈴便響了起來。餓了半天的學生蜂擁而出,分成兩波奔向大門和食堂。
我從窗戶朝外看去,不由好奇當年薑芷是否也是跑飯大軍中的一員。
這個時間的圖書館沒幾個學生,連管理員都不在崗位。我和趙啟星找到一台空著的電腦,跟不語大神說了一聲之後,連上了我的手機。
我的心髒跳得很快,隨著屏幕上時不時閃過的代碼幾乎都要跳到嗓子眼。趙啟星看起來比我冷靜許多,他隨便拿了本書靠在電腦桌旁,擋住了人多的那一邊。
我不由頻繁抬頭看表,時間像被誰按下了慢放鍵,每一秒都好像有一分鍾那麽長。
管理員已經回來了,我為了緩解緊張深呼吸,可發出的每一聲歎息都帶著顫音。
趙啟星低頭看我,咧著嘴笑,小聲安慰了幾句。這時管理員似乎要開始整理書籍,推著小車朝我們這邊而來。
很好,心髒不再瘋狂跳動,而是直接停擺了。
趙啟星拍了下我的肩,然後大步流星走向管理員。他表情懇切地跟對方說了什麽,管理員連連點頭,指著裏麵的書架晃動手指。
最後,管理員帶著趙啟星朝書架深處走去,我的周圍再度空無一人。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不語大神的消息提醒傳來。
[搞定]兩個字像是救命符,讓我馬上跳出胸膛的心髒恢複了正常,雙腳像踩在棉花上。
我拔下數據線,翻看大神發過來的文件。找到了薑芷那屆的學生檔案,但很奇怪,翻了兩遍都沒看到葉歌的名字。
難道葉歌不叫葉歌?
想起薑博對薑芷的同學比較熟悉,我立馬把文件轉發過去。等了一會兒,薑博發來回信,告訴我這份電子檔案除了葉歌,其他人都有。
該不會是轉校生沒被錄入吧……
在調查再次陷入死胡同前,不語大神又發來信息。
[檔案三年前有人為侵入痕跡,如果沒有找到想要的信息,可能已經被刪掉了]
[還能找到原版嗎?]
[很難,會嚐試,但建議去找紙質檔案]
我收回手機,關上電腦,心裏產生了一個非常莽撞但又絕對值得一試的想法。
招呼跟管理員聊得火熱的趙啟星,我拉著他往操場走。
“夜探檔案室!”趙啟星驚叫,好在操場空曠又嘈雜,沒人在乎誰在犯神經。
我豎起食指抵在唇邊,把這個決定發在了群裏。
此舉遭到了屏幕裏的二人的強烈反對,我跟趙啟星看著聊天框裏不斷刷新的消息,對視一眼,嘴邊同時勾起一抹壞笑。
[別擔心,一切盡在你們啟星大哥掌握之中。]
趙啟星一邊帶著我朝檔案館那邊去,一邊安撫另外兩人的心。
說起來他對這個學校非常熟悉,好像真的曾經在這裏上過學。不僅知道每個教室的位置,還能叫對一兩個任課老師。
“我來之前看過這裏的建築圖和招生簡章,還在論壇潛伏了半天。”趙啟星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雖然別的不如何姐,但過目不忘的本領她可是不如我。”
不愧是天才的天才朋友,都掌握了一手絕活。
來到辦公樓最頂層最深處的檔案館門口,麵前是一扇老舊的帶窗木門,根據上麵的痕跡,可以推斷已經很久沒有人推開過這扇門。
“該怎麽進去?”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轉頭問趙啟星,“打碎玻璃會被告的吧。”
正在我琢磨想要放棄這個想法,轉而考慮威脅校長這個選項的時候,趙啟星從褲兜摸出一對發卡。
他蹲到門口,捅咕了幾下。
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我對他的敬佩更上一層樓,不由發自真心為他鼓起掌來。
他甩了甩頭發,做了個帥氣的pose。
“自然是有備而來,必須能讓昭麟妹妹沒有後顧之憂。”他似乎被自己的帥氣感動到了,高昂著頭哼起了歌。
我看了眼時間,見還算早便想讓先走,以免萬一。
“我怎麽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裏呢,回頭翻牆的時候我還能在下麵墊著你。”趙啟星拒絕我的提議,看他躍躍欲試的神情,似乎比我還要期待接下來摸進檔案室的行為。
我本想炫耀以前的翻牆戰績,但昨天無數次失敗經曆堵住了我的嘴,下意識捏了下肚子,我默默把話吞回去。
說幹就幹,摸進檔案室,一股陳舊的味道迎麵而來。
我咳了一聲,趕緊捂住嘴。
時光摻雜在灰塵裏,每走一步便舞到半空,又伴隨呼吸飛進肺裏。
我倆用衣袖捂著嘴適應了一會兒,拉高屏幕亮度,走到那一排排放著檔案盒的架子間。
表麵貼的標簽大都掉色,隻能隱約辨認出放著的是哪屆的學生。我們又因為擔心驚擾外麵的人,所以不敢開手電筒,隻能借著屏幕亮度仔細辨別,一排一排地尋找。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自己身上都蒙了一層灰。趙啟星那邊突然傳來歡呼,我循聲摸過去,看到他嘴裏咬著手機,雙手端著一個盒子。
我倆湊到一起,把手機立在旁邊打開了盒子。
裏麵是薑芷他們那屆畢業生的檔案和每個班的畢業相冊,我從中尋找薑芷的班級檔案,趙啟星則拿著相冊翻看。
“哎呦,何姐當年真嫩啊。”趙啟星發出嘖嘖兩聲,然後拿著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珍藏珍藏,回頭洗出來。”
“記得給我一張,學長。”我伸長脖子去看,半身照片裏的薑芷麵無表情,卻莫名讓我覺得有股憤世嫉俗的恨。
不清楚照這張照片的時候她正經曆了哪個階段,我收回視線,意識到自己對薑芷其實並沒有那麽了解。
“我把他們都給小博弟弟拍過去了,讓他看看哪個是葉歌。”趙啟星合上相冊,蹭到我身邊,“找到何姐班的檔案了嗎?”
我點頭,抻出葉歌的個人檔案。
上麵寫著這位葉歌同學各種詳細的個人信息,似乎是單親家庭,母親並沒有寫明工作。看成績是個中等生,體育方麵得獎較多。
我將視線放在家庭住址和聯係電話那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