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秒鍾,你就人間蒸發了!”
杜漸押著白尼,走出了“收購站”。外邊停著一輛吉普車。杜漸打開車門,將白尼推了進去。夏一跳在一旁看著,身邊站著銀發女孩。
銀發女孩已經自我介紹過了。“夏天,就是季節的那個夏天。”她還說,她是夏一跳的姐姐。這大概是迄今為止夏一跳聽過最震撼的話了。
夏天坐在副駕駛座,夏一跳和白尼坐在吉普車的後座。夏一跳警惕地注視著白尼,並與他盡量保持距離。白尼是那麽狡猾的一個人,夏一跳不敢保證他還會耍什麽陰謀詭計。
吉普車啟動了,很快駛出了垃圾場。夏天轉過身來,仔仔細細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夏一跳,神情十分興奮。夏一跳被她看得很不自在,連帶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我們在紅葉等了你好久,沒想到你居然獨自深入虎穴去了。”這時,杜漸開口了,他看著後視鏡裏的夏一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該說你是勇敢還是冒失呢?無論如何,幸好我們及時趕到了。”
“你們等我,”夏一跳緩緩開口,“是想要把我抓起來麽?”
“你怎麽會這麽想?為什麽我們要抓你?”夏天驚訝地說。
“我聽見你說不會輕饒我……”夏一跳看了她一眼。
“噢,你那時候在的啊。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夏天單手扶額,擺了個要昏倒的Pose,“我說不會輕饒的,是那個家夥!”她毫不客氣地指著白尼,“至於你,我那時候剛見過了你的養父,剛知道了你叫什麽名字,我非常想見到你啊!”
夏一跳呆了呆,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境,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真的弄錯了。“你們見過了魯大。他醒來了?”
“隻是稍微恢複了意識,整體情況還是很不樂觀。”杜漸歎了口氣,“因為近期發生了多起不自然的死亡事件,我特地與紅葉醫院打過了招呼,讓他們一旦接到超出常理的病人就立刻和我聯係,想說那樣也許能得到一些線索——我就是這樣知道了魯大先生入院的事。再然後,我們跟他有了一次談話,他告訴了我們‘買命’的地點,我們才得以找來。”
“這麽說,是魯大救了我……”夏一跳喃喃道。
“我想,有必要重新向你自我介紹一次。”杜漸稍稍挺直了胸,“我是‘不規則犯罪科’的負責人。你大概沒聽過這個部門吧,因為這是迷宮市警察廳今年剛成立的,專門處理那些超現實的事件。比如這次的‘生命買賣’,就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這個部門的存在是需要保密的,所以我的辦公地點也獨立了出來。就是你們口中的那間‘紫薯派出所’。”
“所以買命、賣命的事情,你們早就知道了?”夏一跳問。
“不,正像那天晚上我告訴過你的,對這件事,我隻有初步的推測。”杜漸說,“本該好好活著的人消失在了世界上,本該因衰老、疾病、重傷而辭世的人卻活了下來。兩類事件的發生時間總是挨得很近,讓人很難相信,這會是單純的巧合。所以我認為,有這麽一個人,可能也是超能力者,他能夠取走別人的性命,轉移到有需要的人身上,以延續他們的性命。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好像從一部手機裏拿出電池,給另一部沒電的手機使用。”
夏一跳聽到這裏,不禁轉頭向白尼看去,他正一臉泰然自若地冷笑。
“這家夥因為人手不足,所以找我來幫忙。”夏天神氣地看著杜漸,“打從發現‘生命買賣’多發生在窮人和富人之間,我們便開始留心哪些有錢人可能成為‘買家’。正好這時,傳來了兩名大奸商——姓喬的和姓麥的雙雙負傷的消息。他們很可能需要‘買命’來讓自己逃出鬼門關。牛角市比較近,我就趕快去了那裏,希望能夠抓到‘賣命’的嫌疑犯……後麵的事情你也知道啦。回到迷宮市後,我把跟你的相遇告訴了杜漸,他一聽我的描述就說他認識你,你叫夏一跳。再然後,我又從你養父那裏得知,你是我的弟弟……”
“我不是你的弟弟。”夏一跳打斷了夏天。
“為什麽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很親切。不然我才不會理你呢。你跟小時候不一樣了,但仔細看還是有點像的!嗯,我是傻瓜!早該仔細看的嘛!”夏天興高采烈地說著,推了杜漸的腦袋一下,“也要怪這家夥不好,他那麽早就認識了你,卻那麽遲才告訴我!”
“那會兒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啊。總不能僅憑一個相同的姓就那麽想吧?”杜漸苦笑。夏天大大咧咧的那一推差點兒讓整部吉普車打滑。
“我不是你弟弟。”夏一跳堅持這麽說。
“不可能不是。首先,我們都不是普通人,其次你是被收養的,年齡方麵也十分吻合。”夏天一邊說,一邊將脖子上的鏈子從衣領裏扯出來,露出一片銀色的墜子,“就算你覺得那些都站不住腳吧,還有最關鍵的這個——你的養父沒有告訴過你嗎?之前在病房裏,他看到了我的墜子,立刻猜到了我和你有血緣關係。不信,你回頭可以問他。”
夏一跳細看那墜子,它是信封形狀的,兩邊長著翅膀,背麵刻著一個字:夏。他的心不禁劇烈地跳了起來。這東西,魯大說過!確實跟他說過!他說在剛撿到夏一跳的時候,他就佩戴著這麽一個墜子,後來迫於生計賣掉了……
“隻要是我們家族的人,都有這麽一個墜子,這絕對不是巧合!”夏天激動地說,“難道你覺得,這都不能說明問題?不然我們去驗DNA吧!”
夏一跳陷入了沉默。與其說他是覺得離譜,不如說是覺得突然。從小到大,他從未幻想過自己原來的家人是什麽樣的。因為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們拋棄了他是事實。而將他撫養至今的,是魯大。
“就算我真是你弟弟,你又想怎麽樣呢?”夏一跳說。
“怎麽樣?”夏天像是聽到了最荒誕的笑話,“還能怎麽樣,當然是帶你回家去!大家都會很高興的!難道你不想嗎?”
“我沒興趣回到一個不要我的家庭裏。”夏一跳說著狠話,卻不自覺默認了自己與夏天是一家人。
“這你就誤會我們了,跳跳。”夏天收起了笑容,“我們沒有不要你。你是被人從我們身邊擄走的!”仿佛為了加強說服力,她捏緊了拳頭,“當時,你連一歲都不到。媽媽把你放在樹下的嬰兒車裏,轉身去看顧我。再回去時,你已經不見了!”
夏一跳的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了相應的畫麵。啊,那個夢,那個他從小到大常做的夢。原來那不是夢,而是某種幼時記憶的重現嗎?
“十秒鍾,沒有人看著你的時間,前後不過十秒鍾。到底是誰、用了什麽辦法將你擄走,我們至今不知道。十秒鍾,你就人間蒸發了!”
任夏一跳怎麽想,都不會想到這才是自己被遺棄的真正原因。這讓他對原本家庭的憎恨變得沒有立場。
“跳跳,你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其實光看你和我那些異於常人的地方,你就該有所了解。”夏天歎了口氣,“我的意思是,我們家常常會遇到一些麻煩。如果有人出於報複而選擇了綁走你,其實並不值得意外。但我們家也不是好惹的,爸爸媽媽都是很有能量的人,他們花了很多時間、很多辦法找你,可就是找不到……所以你能想象嗎跳跳,再見到你,我有多麽高興啊……”
接下來的時間,夏天絮絮叨叨地跟夏一跳說了很多話,像是要補足這麽多年缺失的份兒一般。而夏一跳隻是出神地坐在座位上,腦子兵荒馬亂,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除了,他身邊的白尼忽然說的一句話。
“真是沒想到啊,我竟然參與培養了‘神秘快遞家族’的後代!”
2、“你純粹隻是一個惡魔!”
天色蒙蒙泛亮,前方的道路越發清晰。漸漸,不再需要車燈指引。驚心動魄的一夜,總算要過去了。
吉普車開到一個岔路口時,夏一跳問:“現在是去哪兒?”
“當然是去紅葉,救你養父要緊。”夏天說,“他也是我的恩人啊。”
夏一跳心頭一熱。杜漸這時也對白尼道:“如果你願意配合著救魯大先生,可以獲得適量的減刑。”
“減什麽刑?我又沒罪。”白尼懶洋洋地說,“我在垃圾場召集幾個窮鬼開Party,這也犯法?”
“如果你真是那麽認為,那我也無可奈何。”杜漸平靜地說,“隻是你可以嘴硬到什麽時候呢?”
白尼笑了:“軟硬兼施,很有一套嘛。你們非要綁我去醫院,那我也沒辦法。但轉移生命之火這種事,可不是靠逼就能完成的吧?”
“你這混賬!有種再說一次看看!”夏天揪住白尼的衣領,拳頭高高舉起。
“好了,夏天。”杜漸陰沉著臉說,“先把他帶回所裏吧。”
吉普車調了個頭,改為駛向紫薯派出所。
半小時後,四人坐在了派出所的審訊室內。白尼維持著雙手被反剪的姿勢,坐在一張桌子後麵。另一邊,是夏天、夏一跳與杜漸。
“好了。”杜漸雙手按在桌上,嚴肅地看著白尼,“你應該很清楚我想問什麽吧。那不如自己說了,也好節省大家的時間。當然如果你想繼續打太極,我也奉陪到底。”
白尼歪著頭思考片刻,十分合作地點點頭,侃侃而談道:“人固有一死,或壽終正寢,或病痛纏身,或重傷不治,但歸根結底,都可以解釋成缺乏足夠的生命力支撐。若這個時候,能有外來的、強大的生命能量補上,則可幫助他們渡過難關,例如延緩細胞的老化、驅逐頑固的病魔、加速傷口的愈合。打個比方,年輕人生病受傷往往比老年人好得快,就是因為體內有旺盛的‘生命之火’足以焚盡致死的因素,而我,”他的眼睛透出自豪的神采,“我的能力‘探囊取命’可以實現生命之火的攝取、轉移,從而幫助那些還不想死的人活得更久一些。”
“虧你有臉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夏天譏諷。
“嗬嗬,小姐,為什麽不?”白尼坦然,“有些人窮得隻剩下命,有些人不在乎錢隻想要命。我為他們搭建了平台,讓他們根據自願原則各取所需,這有什麽不好?”
“曲子的哥哥也是自願的嗎?”夏一跳再也聽不下去,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在銀杏市,你奪走了他的生命,賣給了那個喬先生!他是自願的嗎?!”
“根據我的了解,在來到迷宮市前,你自詡‘公平’的生命買賣,都是以強迫方式進行的。”杜漸將一疊材料摔在桌上,語氣擲地有聲,“你挑選適合的對象,將他們像動物一樣狩獵,這裏麵包括了那位曲奇。等到事情漸漸引起注意,你就躲到迷宮市,改狩獵為買賣,並雇了小跳做快遞,自己退居幕後——我有沒有說錯?”
白尼冷笑道:“不錯嘛,竟然能調查到這個地步。可是,我仍然不覺得自己有錯。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低賤的,那麽,他們掌握著過多的生命力不是一種浪費嗎?為什麽不轉給能夠更有效利用的人?”
“沒有人的生命不是寶貴的。”杜漸一字一句地說,“你如果覺得有些人生來低賤,那麽那些有錢人又為什麽要使用低賤之人的生命力?你把自己的行為說得很正當,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敢光明正大進行?你試圖用金錢來衡量人命,但給出的是公平的價碼嗎?承認吧!”他揪住白尼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你純粹隻是一個惡魔!不要以為能夠操作生命就是上帝了!”
一貫自我感覺良好的白尼,此刻笑不出來了,他瞪視著杜漸,恨不能吃了他。
“我再問你一句,要不要去紅葉救人?”夏天嚴厲地問。
“那我也認真地回答你:愛莫能助。”白尼似乎終於逮到了反擊的機會,針鋒相對道,“要救回你們說的魯大,就必須把生命之火重新裝回他的身體,很可惜,那團火一取出來,就被我第一時間轉手了,並且還是由——”他看著夏一跳,“我最信得過的快遞夥伴親手送去的!你應該還沒忘記吧?夏一跳,你送往牛角市的,就是你父親的命!”
夏一跳身不由己地搖晃著身子,後退了一步,仿佛雙腳已經沒有氣力可以支撐自己,他跌坐在地,眼前出現了他在前往牛角市的火車上第一次看見的、裝在包裹裏的火焰。
那就是魯大的生命!
魯大的生命已經被他送掉了。盡管這樣的可能性,他不是沒有想過,卻下意識地拒絕承認。他一直懷抱著僥幸心理,希望魯大的生命之火還在特殊的容器裏呆著,還沒有被白尼賣給誰……
颶風一般的罪惡感鋪天蓋地地席卷夏一跳。是他害魯大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他,魯大甚至不會動賣命的念頭!白尼這個惡魔,害了那麽多人,而他一直在幫他,甚至幫他將魯大也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夏一跳痛苦得快要發瘋,而夏天在這個時候發出了一聲猛虎般的怒吼!她忽然撲向白尼,重重一拳砸得他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她用肘部狠狠抵住白尼的喉嚨,另一隻手的弓弩槍已經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白尼被揍得鼻血都流了出來。杜漸慌忙拉住夏天。
“放開我!我宰了他!”夏天氣急敗壞,“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不知悔改!還想著讓跳跳痛苦!我宰了他!”
“這裏好歹是警局,你不能濫用私刑!”杜漸不肯讓步。
“放手!給我放手!”夏天力氣很大,猛然掙脫了杜漸,手指眼看就要叩下扳機……
夏一跳驚呆了。
但夏天忽然一動也不能動了,空氣變成了透明的琥珀,她被膠著其中。
杜漸在無計可施之下發動了他的超能力——“束手就擒”。白尼趁機從夏天的槍口下移開,饒是他,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啊,幫了你那麽多,結果反而對付起我來了!”夏天真的氣壞了,“杜漸!你敢再綁著我試試!我跟你絕交!!”
話音未落,夏天覺得身體一陣輕鬆。杜漸解除了能力,無奈地看著她。夏天與他對視片刻,忽然一腳踢開審訊室的門,走了。
杜漸掩麵“……”了一會兒,將白尼提起來,帶出了審訊室。走廊盡頭是一間牢房,他將白尼推了進去,鎖上牢門。
“小跳,麻煩你看一下他吧。”杜漸對夏一跳說,“我得去跟夏天說點好話,否則她能恨我一輩子。”
夏一跳機械地點點頭。
“白尼之所以選你當快遞,一是為了省力,二是為了降低被抓到的風險。真出了事,你會作為代罪羔羊落伍,而他卻可以繼續逍遙法外。”杜漸又說,“所以,小跳,你隻是單純地被他利用了。不知者不罪,你其實也是受害者。不要給自己套太沉重的枷鎖。”
“嗯……”
杜漸離開派出所去追夏天了。夏一跳目送著他,心裏裝滿了感激。
“切,堂堂超能力者,其實也還是一群小鬼。”牢房裏,白尼擦著鼻血說。
夏一跳麵露厭惡的表情,白尼的嘴臉看得他簡直想吐。
“喂,跳跳。”白尼皮笑肉不笑地說,“隻剩我們倆了,不如來談筆交易吧。”
“你又想搞什麽鬼?”
“別說得那麽絕情。先聽聽我的條件吧,我可以讓你老爸活下去!”
夏一跳一震,盡管下意識地認為白尼又在騙他,可還是無法不問:“你有什麽辦法?!”
“你老爸的生命之火,現在燃燒在那個姓麥的老板身體裏,我可以把它再取出來。”白尼自信地說,“那當然不是那麽容易,可至少不是不可能,對吧?”
夏一跳看見了一絲希望,盡管隻是蜘蛛絲那麽細的一縷,卻像繭一樣把他牢牢纏住了。
“你不可能白白幫我……”夏一跳理智地說。
“答對了。救你老爸這件事在牢裏可沒法完成,如果要借助警方的力量,那我就沒法獲得自由。”白尼深思熟慮地說,“夏一跳,我要你救我出去!”
“休想!”夏一跳毫不猶豫。
“如果我不能出去,我跟你保證,你老爸隻有死路一條!”白尼惡狠狠地說,“在我的認知範疇內,沒有第二個超能力者懂得 ‘探囊取命’,也就是說除了我,沒有人能救他!你自己選吧。我負罪累累,呆在這裏就是死路一條,既然這樣,就委屈你老爸陪葬了!”
夏一跳氣得快要爆炸了。
“你怕被你姐姐和那個杜警官責備麽?要不這樣吧,不需要你親自動手,反正你也對付不了他們。”白尼說著,吐出一串數字,“……你去幫我打這個電話,自然就會有人來救我了。隻要我出去,我承諾一定救你老爸。出不去,大家同歸於盡!”
白尼的話說完了,夏一跳陷入漫長的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杜漸帶著夏天回來了,夏天仍是一臉不爽的樣子,杜漸也還是好脾氣地陪著笑。
“久等了,他沒有耍花樣吧?”杜漸說。
“……沒。”夏一跳訥訥地說,“你們回來就好,我……有事先走了。”
“去紅葉醫院嗎?我跟你一起去。”夏天忙說。
“不用了,我……”夏一跳轉著腦筋,“我是要去學校。”
“哦,對,你還在讀書的。瞧我這腦子。”夏天敲著自己的頭,忽然不懷好意地拿肩膀頂夏一跳,“我剛才一直聽你說曲子的哥哥、曲子的哥哥……那個曲子是誰?你的女朋友?什麽時候讓我見見吧。”
“別亂說,她是我的同學。”夏一跳臉一紅,“她的媽媽最近住院,她也在紅葉照顧她。你會有機會見到的。”
“哦哦,那我期待著。”夏天說,“那行,你快點兒去學校吧,放了學早點過來。”
夏一跳點點頭。
“這家夥你不必擔心,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要逼他答應救你養父!”夏天瞪了牢房裏的白尼一眼。
“他關在這裏,逃得掉麽?”夏一跳忍不住問。
“對我們沒有信心嗎?”杜漸笑著拍拍夏一跳的肩,“放心吧,肯定逃不掉。”
牢房裏的白尼,嘴角勾起一絲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