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名泉對顧棉棉的問題,隻有一個,就是說出當年和她一起的少年是誰。
陸名泉不知道嗎?
他自然是知道的,一切他都知道,顧棉棉不說出來,他也知道。
現在這一切不過是他惡劣的遊戲。
逼迫人,把玩人性,都是他最喜歡的遊戲。
他的的確確就是天性惡魔。
顧棉棉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對他來說也不是特別重要,重要的是以此為令人恐懼焦急的點,來折磨這兩個人。
蜘蛛織網,才不會管掉入的是益蟲還是害蟲,他會統統吃掉。
惡魔也是,他不管是非對錯,不管對方是否無辜,都是可供他擺弄的玩具。
總之,顧棉棉說不知道,陸餘生的身上就會多一刀。
而當陸餘生無法忍受的時候,所有愛意就會消失,對死亡的恐懼湧上來,說不準就會殺了顧棉棉。
啊,現在殺了顧棉棉,其實不太好,因為他沒怎麽享受夠。
不過——
眼神邪惡的看向陸餘生,陸名泉也想到了第二套玩法兒。
若是慕戰辰知道了陸餘生就是殺死顧棉棉的凶手的話,他說不定就會墮落到自己的這個世界來了。
親手殺死殺害自己愛人的凶手,這件事他一定非常樂意吧。
陸名泉就是個瘋子滿腦子想的都是不正常的事。
於是他又開口,對顧棉棉施以語言的壓迫:“再問你一次,有沒有想起來,當初和你一起逃跑的男孩的名字,以及他現在人在哪裏呢?”
顧棉棉身子止不住的發抖,牙齒打著顫,咬著牙不肯說,陸名泉挑眉:“不要以為你不說就可以逃過去了,我隻給你一分鍾。”
“剩下十五秒了。”
“十,九,八,七……”
“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回答不上來問題,你來傷害我,不要動他了!他是你的家人啊,不要再傷害他了。”
‘噗!’第二刀又落了下來,落在另外一條腿上,陸餘生身下滴滴答答一直在淌血,鮮紅的血液沒入紅色的地毯裏,又消失不見了。
這裏是陸名泉早就準備好的‘刑場’,所以鋪上地板不說,還是深紅色的地板,什麽痕跡也看不出來。
雖然如此,陸名泉還是戲謔道:“你的血弄的到處都是,髒了我的地板呢。”
陸餘生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看著對麵絕望哭泣的顧棉棉,陸餘生想安慰,卻無法開口。
他現在還不敢表露太多情緒,現在他們兩個人在陸名泉手裏,一舉一動都有影響。
“顧棉棉,第三個問題了。”陸名泉冷酷無情的再次開口。
顧棉棉整張臉都哭花了,咬牙道:“你問我別的問題,問我什麽我都說,這個問題我真、真的不知道。”
不能說啊,說了慕戰辰就會有危險,可是不說陸餘生就會死。
顧棉棉已經不知道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時候陸名泉的手機響了下,他拿起了一看,嘖了一聲。
“醫院叫我回去做手術,看來不能陪你們玩了。我隻需要一個人質就可以了,你們兩個今天必須做出抉擇。”陸名泉說著手中的刀向著陸餘生的心髒上比了比:“顧棉棉,下一刀就是這裏了,你還是想不起來的話,我就會刺向這裏。”
顧棉棉瞳孔收縮,雖然知道說出來慕戰辰會有危險,但現在陸餘生就近在眼前。
她沒辦法了。
哥哥,我最厲害的哥哥,我隻能相信你了,相信你的強大,你的厲害,我隻能說了。
顧棉棉顫抖的張口,剛要說話,卻被陸餘生搶先了,他虛弱的開口:“等一下,說好了,我也、我也有選擇的權利吧。”
陸名泉意外的看著陸餘生:“你要選擇?”
陸餘生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想死。”看向顧棉棉,陸餘生淒然道:“棉棉,我還有音樂夢想,我不想死,我、我——對不起。”
顧棉棉咬著唇,用力搖頭:“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這種時候,這麽恐懼的時候,如何選擇都是本能,她怎麽能怪陸餘生。
況且就在剛剛,她兩次為了保護慕戰辰傷害了陸餘生,她也是自私的,沒有資格去怪陸餘生。
倒不如說他這樣選擇,反倒是叫她鬆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她死了,慕戰辰的事就被封在口中,不需要說了,陸餘生也能活下來。
這樣很好。
陸餘生心裏已經做了決定,咬牙看向陸名泉:“把繩子解開,刀給我。”
陸名泉挑眉,把陸餘生的凳子推到了顧棉棉麵前,眼神裏放射出異常激動的光芒:“我解開你的手,你殺了她,你殺了她之後,我就放開你。”
“你說話算數。”陸餘生麵無表情的看他。
陸名泉道:“當然,你是我外甥,要殺你,我也很困擾。”
他解開了陸餘生的手,陸餘生握住了他遞過來的刀,那刀十分鋒利。
顧棉棉看著陸餘生,眼淚終於止了止。
死在陸餘生手裏,總好比被那個殺人魔折磨死的好。
“棉棉,你知道我愛你,你知道的吧。”陸餘生握著刀,忽然說道。
顧棉棉含淚點頭:“我知道,我不怨恨你,真的,你動手吧。”
她真的沒有怨恨,要不是他來救自己,也不會陷入這樣的險境。
她隻是心裏有些遺憾有些不舍,還有些不甘。
沒能和最愛的家人好好道別,沒能再見見最愛的那個人,還有沒能告訴媽媽,姐姐,慕戰辰,陸名泉很危險。
她現在連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根本沒辦法保護任何人。
陸餘生看著她,喃喃:“如果可以,我真想再繼續等下去,等到你愛上我的那一天,等到未來,我有機會看到你穿上白紗,和我攜手走入教堂。我很自信的,自信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妻子,可惜不能了。一個保護不了自己女人的男人,注定不能牽著自己愛的人走入婚姻殿堂。”
顧棉棉心中一跳,哽咽了下,她總覺得這段話,不太對。
陸餘生看著她,溫柔一笑,那尖銳的刀尖,忽然轉向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