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兒,人都走遠了,你是打算做望夫石嗎?”

略帶調侃之意的聲音,將帝凰飄到遠方的思緒帶回,四處環顧,哪裏有半分鬼影子?這個發現著實讓她有些不開心,偌大的二樓冷冷清清,除了她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上來過,現在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一般的持令者都隻能停留在一樓,二樓對他們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能步上二樓的人,先不說身份地位,就說這稀罕程度那也是絕無僅有的。

如果說,得到巫馬寂月的玄鐵令能號令整個‘嵐’為其前赴後繼的話,那麽,得到一枚不傳世的雪玉令所得到,絕對不遜於得到玄鐵令,其珍貴程度足以和各國皇室的傳國玉璽相媲美。

上有皇室,下有江湖,兩廂挾製,方有這天下。江湖力量絕對不容小覷,對皇室而言江湖是各國君主動不得的領域,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複!

江湖猶如載船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們的煽動性巨大,擁有龐大的民眾基礎,而武林盟主則相當於是‘地下皇帝’,由此便可以看出其力量之巨,足以與舉國力量相媲美!

江湖與皇權隱隱有相持之勢,所以各國皇室成員為了鞏固皇權的統治力量,暗中派遣皇室子女深入江湖意圖瓜分瓦解江湖,同樣的,江湖中人對皇室亦有防備之意,四處安插自己的中堅力量。江湖與皇室早就糾纏在一起,分不清你我,若真有舉刀相向的一刻,隻怕又是一場人間浩劫。

“有本事就滾出來,裝神弄鬼的是做什麽?”帝凰最討厭這種無聊的捉迷藏遊戲,奈何自己能力有限,目之所及一片鬼影子都沒有,可見來人不是一個善茬兒。

“喲,這小脾氣,爺就喜歡你這樣的!”百裏郗笑嘻嘻地打量著身下那個小身影,這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脾氣大到不行,唉,命苦!

“誰巴著你喜歡似的,快點給大爺我滾下來,聽到沒?”帝凰挺胸抬頭,怒瞪著那個壁虎一樣掛在房梁上**悠個不停的英俊少年。

不似閻羅的妖嬈、巫馬寂月的清雅、帝啟的瀟灑、悠空的空靈,在他的眉宇之間浸滿了恣意的風華。似乎他天生就是和上天對著幹的那一款,像火一樣熱烈,像風一樣自由;殷紅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狂放的舉止,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宣誓著他的自由。

帝凰看著看著便失了神,好一個恣意風流的清澈少年!身在江湖卻沒有沾染塵埃,他的眉梢浸染著千山雪的純淨,眼神通透,清可見底。任何紛雜的想法,在他的麵前都低至塵埃。

眉目如畫,似空穀暗暗吐香的滿天星,繁盛、活力一如初見時他身上湧動著的生生不息。

“呦,小兔兒著急咬人嘍,哈哈,這倒是稀奇事,我不下來你又能奈我何?”那少年睇帝凰的眼神似是不屑一顧,偏偏那令人生厭的表情中有夾雜著‘你不夠看’的挑釁。

帝凰被百裏郗那嘲諷的神情激出來了血性,她正愁沒人喂招,現在剛好試試自己新琢磨出來的招數,看看威力如何。

這半年來,帝凰對於武功絲毫不敢鬆懈,結合她上一世學的防身術以及無聊時做暗殺者的經驗,與這一世的武功融合貫通,她的路數刁鑽奇特,算是獨辟蹊徑了吧。就連眼高於天的帝啟都不止一次地感歎江山代有才人出,他相信隻要給帝凰足夠的成長空間,帝凰必能才絕耀世。

“不如這樣,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以武會友怎樣?”帝凰沉吟半天,半是猶豫半是為難地提出這麽一個勉強算得過去的提議。

而在房梁上半懸著的百裏郗心裏卻有些打突,他和帝凰已經三年未見了,雖然他對於戰勝她顯得極有信心,但是他知道這個丫頭慣常不按常理出牌,這次指不定會整出什麽幺蛾子,看來自己還是小心謹慎點兒的好。

“這主意不錯!可惜這裏空間不夠大,不如咱們出去打一場如何?”百裏郗提議道。

這裏的一桌一椅若是在打架鬥毆中損壞,老板可是不會講麵子的,不管你是切磋技藝還是別的什麽,反正兩手一伸便是照價賠償。

銀子、錢票什麽的,他倒是不介意,反正這些跟石頭、紙一樣的破爛東西,大爺他有的是!心疼怎麽寫,他不知道,隻是他鍾愛的東西絕不許別人當著他的麵破壞,因為心會滴血!

開遍五國的‘隱香酒巷’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打壞了他會心傷難耐,保守估計會連著兩三天食不下咽,為了自己好受些,還是找個空曠的地界解決武鬥的好。

帝凰雖然不太懂對麵那個英俊少年臉上突如其來的悲切神情,但還是點頭同意了百裏郗的提議。

她倒是沒有百裏郗那般愛屋及物的心思,她想到的就是空間太小,怎麽打都不痛快,若是打鬥之聲驚動樓下的那些好戰、愛激鬥的江湖人士,她今天就別想輕輕鬆鬆回去了。就算房屋損壞、桌椅化成齏粉又和她有什麽關係?是他主動挑釁來著。

再者,她的身份敏感,難免會被技藝高超的易容高手識破,所以為了自身安全著想,秉著‘不打草驚蛇’的宗旨,她果斷同意了,至於對麵那人臉上的悲切何來,她自是沒有時間理會的。

兩人的身高個頭差上那麽一截,百裏郗怎麽看都覺得自己有種欺負小孩子的舉動,於是善心大發:“小兔兒,我先讓你十招,十招過後我再出手你看怎麽樣?”

帝凰衝天翻了個白眼,這男子是腦袋進水了嗎?他從哪裏看出來自己的武功不如他的?話說的太滿,倒有些自大的嫌疑了。

“誰需要你讓十招啊?盡管放馬過來吧,我自當竭盡所能。”這一句話帝凰說的咬牙切齒的,真可氣,這個混蛋就這麽瞧不起她的實力?帝凰隱約知道自己和那男子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但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她怎能容忍自己輕易認輸?哼,得罪了她,她自然讓他也贏得不痛快。

兩個人在動手前都笑得雲淡風輕,而在實際交手的過程中卻為對手的實力暗暗心驚。

“天,這女娃是妖孽嗎?到底吃了什麽靈丹妙藥?難道是得到了什麽高人指點?如此甚好,這樣才配得起本公子的邀戰。”百裏郗手上的動作不停,原本漫不經心對戰的他,瞬間被帝凰勾起了求勝的欲望。

越戰越吃力的帝凰忍不住在心裏哭爹喊娘:“這個瘋子,居然下殺招,娘的,你以為本姑娘是豆腐塊嗎?想切就切。你以為自己是鹵水嗎?想點就點。過分!看本姑娘怎麽收了你,我就偏不信這個邪了。”

妙手輕抬,纖指微彈,一道暗光滑過,險險避過百裏郗的麵門,直撲他的胸前。百裏郗迅速側身,手中的折扇輕擋,那有些紮眼的弧線就此停擺,無力前進墜落在百裏郗身前。

“看招--”帝凰得意洋洋地衝百裏郗揚了揚手中的飛刀,開玩笑,他以為她是在玩耍嗎?哼,一會兒就知道了。

帝凰暗自偷笑起來,自己這個惑敵之策起效了呢,緊盯著百裏郗動作的眉眼不可抑製地上挑,細細摩挲著手中的銀針,她覺得有些好笑,這家夥的智慧絕對和他的武力值成反比,也不想想她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輕易被人逼退?逼退也就算了,還困於一地,這下終於可以報自己的‘一困’之仇了。

“山河怒,冰川倒--”帝凰嬌喝一聲,十指連彈,而後飛快飛離原本所站之處,一手緊拽著一根不明的細線。

那邊忙不迭應付著帝凰層次不窮的暗器的百裏郗,心上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又來?

顯然,這次他老人家是失策嘍,而且是大大的失算,以至於被帝凰算計的血本無歸。

“上好的天蠶絲做這些事情倒是可惜了。”帝凰略感遺憾地衝百裏郗輕聲道,在百裏郗沒有辨明她話中的深意時,高高揚起的手輕輕一扯,隻聽得空中傳出一聲錦布的撕裂聲,緊接著一聲接一聲在耳中炸響--

“--呲啦--”

“--呲啦--”

百裏郗眼睜睜看著身上的衣衫因帝凰的拉扯而裂解,後背猛地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