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在二月初, 南城的大學在十二月底之前陸陸續續都放假了。
以往每學期考完試後,304寢室都不會當天就離校, 必須聚一波餐再走,雖然她們仨都是南城人。
以往聚餐都是就她們三個,這次當然還加上了陳聿,除此之外還叫上了南星,南星不是南城人,放假這一個多月是見不著了。
在學校這最後一個月她們也沒怎麽見麵,但她在微信上跟安彌聊挺多的。
除了【304瘋人院】群裏的消息, 安彌微信裏就屬南星給她發的消息最多了。
本來她們一直沒怎麽在微信上聊天,是陳聿受傷後南星才開始頻繁在微信上找她,尤其是知道她在學做飯後, 南星經常給她發一些自己做的菜, 她作為做飯初學者當然看到什麽菜都想學,一來二去就跟南星經常聊了起來。
晚上聚餐的地方就選在學校周圍,看著點兒快到了,安彌讓蘇芷伊她們先去占座排號,她去接她那坐輪椅的“殘疾”男朋友。
她們的最後一科在五六節課時就考完了,陳聿他們需要考試的科目多, 要考到六點,明天後天都還要繼續考。
考試時間是到六點,但陳聿能提前好幾十分鍾交卷, 安彌提前五十分鍾過去還晚了, 陳聿早在位置上等著他了。
看到她出現在門口, 陳聿立馬舉手交卷。
他行動不方便, 不用他把試卷拿上去交,監考老師下來拿的, 順便扶著杵拐杖的他到門口。
輪椅放在講台邊,安彌要推輪椅當然得進教室。
裏頭這會兒考試的人還多,看到她來,一個個試卷都不寫了,開始發出起哄的聲音。
現在學校裏好多他們cp粉,即便很多人以為陳聿是個浪子,原因是一條在校內傳開的視頻,視頻裏,八個彪形大漢圍著陳聿猛踢猛踹,而他始終死死把安彌護在身下。
這個視頻安彌當然看過,蘇芷伊發給她的。
蘇芷伊是在第二天把視頻發她了,但她一直沒看手機,還是第三天才看到的,看到視頻的那一瞬間她眼淚就湧了出來。
當時,病房裏除了她還有陳聿,周望舒也恰好在。
看到她突然哭起來,兩個人嚇了一跳,周望舒忙忙過來看怎麽回事,發現她是因為這個視頻哭的,周望舒鬆了口氣,抬頭跟陳聿說:“你們被打的視頻被人拍下來了,她感動呢。”
周望舒還摸著她的頭跟陳聿調侃,“咱南區小霸王,也就在你麵前會變成小哭包。”
也是那時候,陳聿把小哭包這標簽給記住了。
後麵,換藥時看到他猙獰的傷口,她沒忍住又哭了,他就把這標簽給拎了出來,邊幫她擦眼淚邊說:“小哭包,別哭了。”
他當然知道她不樂意被這樣喊,但正因為不樂意,聽到後她很快就沒哭了。
他總是知道,要怎麽哄好她。
現在已入深冬,今年南城格外的冷,氣溫快到零下,南城隻有十幾年前下那場大雪時才這麽冷過。
安彌這麽抗凍的人都把圍巾給戴上了,和陳聿戴的情侶款圍巾。
倆人衣服也是情侶服,陳聿在網上買了賊多情侶服,她那間公寓沒衣帽間,衣服多得都快放不下了。
因為室外實在太冷,學校裏來來往往地人都行色匆匆,安彌這邊畫風跟他們有些不一致,她推著陳聿走得挺慢,像在公園裏推著自家殘疾老頭出來散步遛彎的老太太。
她平常走路挺快的,但因為推著陳聿,她怕要是壓到個石頭什麽的直接把陳聿給甩了出去。
他倆在一起回頭率很高,以前這些校友看他倆走在一起,眼神裏總帶著八卦的探究,現在他們眼底的情緒變成了豔羨。
誰都知道,陳聿愛慘了安彌。
也誰都知道,安彌一定同樣愛慘了陳聿。
他們還給陳聿封了“南大第一純愛戰神”的稱號。
而安彌的稱號是:南大第一幸福女人。
304瘋人院群裏把他倆這稱號發出來的時候,安彌表示很難評,她確實非常幸福,但搞得能和陳聿談戀愛是多大的榮光一樣,陳聿的稱號是因為他的行為而來,她的稱號卻是因為陳聿而來,像個附屬品。
戀愛關係裏,沒有誰比誰更榮光,也沒有誰是誰的附屬品。
一陣風吹過來,路上大多數人立馬縮起了脖子,戴了圍巾的則把臉埋進了圍巾裏,安彌沒有,她隻微眯了眯眼睛。
推著輪椅的一隻手在這時覆上一道暖和的溫度,來自陳聿幹燥溫暖的掌心。
“圍巾都戴上了,怎麽手套又忘戴了?”
陳聿將手伸進口袋裏,摸出一雙手套,“我就知道你會忘。”
他把手套舉起來。
安彌看著那雙手套,唇邊漾開輕笑。
這個人都坐輪椅了怎麽還可以是照顧人的那一方。
她笑著接過手套戴上。
手套還殘餘著他身上的溫度,特暖和。
“去哪兒吃飯?”陳聿問。
“東苑。”
“她們帶家屬了嗎?”
“當然沒帶。”
散夥飯帶什麽家屬。
“那你帶我?”陳聿笑一聲。
“我還能丟下你?”安彌說,“你沒好之前,去哪兒我都帶著你。”
“你要這麽說,我都不想好了。”
“傻子。”
安彌罵他,語聲裏卻是不散的笑意。
推著他走了十多分鍾,兩人到達吃飯的地方。
除了他倆,其他人都已經進去坐著了。
一進去,蘇芷伊和李子站起來一邊鼓掌一邊歡呼道:“熱烈歡迎咱純愛戰神。”
南星也跟著站起來鼓掌。
“以後不叫你陳大公子了,叫你陳戰神。”
“我給陳戰神倒茶。”
安彌対她們這樣習以為常,至於陳聿,他不用習以為常,他受用得很。
“來來來,陳戰神坐上八位。”
上八位也就是上座,屬於貴賓位置,李子老家四川的,那邊叫的上八位。
陳聿坐過去後,李子還超社牛地撩開包間簾子衝外頭喊道,“老板,我們貴賓到了,上菜!”
老板那邊竟然還回了句:“好叻。”
李子放下簾子,“這老板是上道的。”
蘇芷伊哈哈大笑兩聲,“還是你更上道。”
李子揚起下巴,“那必須。”
安彌服了這倆,南星在這倆旁邊真的格格不入,但常常一個姐妹團裏大家性格也都不一樣,要她們四個都是蘇芷伊和李子那性子,在一起不得吵死人。
菜上來後,李子跟老板又叫了兩瓶酒。
“酒呢還是要喝的,少喝點,意思意思。”
她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酒,一圈下來一瓶酒就沒了。
蘇芷伊看著她手裏的空酒瓶,突然想起個點子,“馬上就要一個多月見不著了,咱也別幹吃飯,這樣,咱來個坦白局。”
她起身拿過李子手裏的空瓶子放到飯桌正中間,“咱用這個酒瓶子來玩兒真心話,対著瓶底的人問対著瓶口的人,咱也不玩兒太猛的,可以拒絕回答,但要說就必須真好吧。”
“同意。”李子第一個讚成。
安彌和陳聿緊隨其後,他倆沒啥不能說的,南星當然也讚成。
“那我來了啊。”
蘇芷伊開始轉瓶子。
瓶子快速旋轉,所有人看起來並不緊張,邊吃著飯邊等瓶子停下來。
半分鍾後,瓶子停下,瓶口対著南星,瓶底対著安彌和陳聿。
玩兒真心話無非就那幾個問題,安彌也是上道的,直接開口問:“有喜歡的人嗎?”
南星看著她,臉頰微微泛紅地點頭。
“喲喲喲,小南星你藏得夠深的啊。”
“快,再轉,我要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李子站起來又轉了一下,也是神了,瓶口還是対著南星。
“yes!”李子趕緊跟安彌說,“快問是誰!”
安彌朝南星揚揚下巴,“你直接說吧。”
南星抬手摸了摸脖子,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們不認識。”
“高中同學?”李子問。
南星點頭,手還是搭在脖子上。
“快!我看看照片!”李子有點激動,“能讓你惦記這麽多年的肯定是個大帥哥吧!”
南星卻說:“我沒有他的照片。”
“你搞暗戀啊?”
南星再次點頭。
李子驚了,“你頂著這張臉搞暗戀?!”
“來,”李子往後一靠,“我倒要聽聽,什麽樣的男人讓你隻敢搞暗戀。”
蘇芷伊單手握拳作話筒遞到南星嘴邊,“請講出你的故事。”
南星似是害羞,又似慌張,眼神有些飄忽。
蘇芷伊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這有啥不好意思說的,人家李子跟安彌說起**那點兒事都沒不好意思。”
安彌沒想到自己躺著也中槍,下意識瞟了眼身邊表情微妙的陳聿,然後指著蘇芷伊咬牙道:“蘇芷伊你在胡說什麽八道?”
“行行行說錯了,李子好意思,她不好意思,”蘇芷伊還是対著南星說的,“但她還是說了的哦。”
“靠。”
安彌想弄死她。
這會兒她沒看陳聿,但她感覺到了陳聿的死亡目光,這貨回去絕対要問她都跟人說了什麽,然後免不了又是一番折騰。
“他……”
南星終於開了口,“他有対象了。”
“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有対象了?所以你才暗戀?”
“認識沒多久後有的。”南星放下搭在脖子上的手,整個人好像鬆弛了些。
“那你倆一點兒故事都沒有?”
“你怎麽喜歡上他的?不會是什麽一見鍾情吧?”
李子和蘇芷伊同時問。
南星說:“他救過我。”
蘇芷伊頓時一個鼓掌,“英雄救美啊!”
李子又來興致了,“他怎麽救你的?”
“我回家的時候遇上兩個酒鬼堵我,他把我拉走,然後送我回的家。”
“我靠!你倆這完全偶像劇式展開啊!沒在一起可惜了。”
“安彌好像也是這麽跟你認識的吧?”
一直沒說話的陳聿忽然開口。
聞聲,南星瞳孔一震。
陳聿看著她,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似能看透一個人所有心緒。
聽到他說話,蘇芷伊抬頭望向他,問他:“你咋知道的?安彌撿小南星回來的時候你就注意到安彌了?”
“前幾天她剛跟我說過。”
至於為什麽會說,當然是因為某人跟南星聊得太勤,還拋下他這個現成的師傅,非要跟南星在線上討教怎麽做飯,他醋了,加上想起之前蘇芷伊生日會上某人抱著她的樣子,他就問了一嘴她倆之間的事。
蘇芷伊沒覺得這個巧合有什麽不対勁,拍拍南星胳膊讓她接著說,“後來呢?你倆就沒交集了?”
“嗯……”南星抿了下唇,尾音稍稍拖長。
不知是不是因為陳聿盯著她的眼神有些壓迫感,她神情有些緊結。
“你不答謝他什麽的?”李子冒出來說,“多好的機會,你請他吃個飯,再加加聯係方式,說不定他対象就成你了。”
南星垂下眼,“我沒好意思開口。”
“害,”李子歎氣,“你這不可惜了嗎,好東西好男人得靠自己去爭取才行呀妹妹。”
彼時,陳聿沒再盯著南星,他垂眸拿出手機,給微信裏的一個人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我想查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好多寶貝問啥時候完結,統一回複,我也不知道,但應該快了,後麵內容不算多了,快就月中,慢就二十來號,建議是不要養到二十來號再來,因為番外各場麵的詳細版我不會放多久,如果大家來的時候看到標題上有“已替換”三個字,那就是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