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藍,你幹什麽?侯哥知道會打我們的!你別拉我下水啊!”
漠淘沙一隻手扣住開了一條縫兒的門,另一隻胳膊被蘇藍扛在肩上拖進萬戶伶侯的書房裏。
“不怕不怕嘛,侯哥不知道的。”蘇藍把漠淘沙扯了進去。
“漠淘沙,侯哥不讓我見嫂嫂,我就把嫂嫂偷出來。”蘇藍膽大氣粗到到處處翻著萬戶伶侯畫好的畫像。
漠淘沙倒像是做賊一樣,賊頭賊腦,躡手躡腳,生怕把萬戶伶侯引來了。
“偷嫂嫂?”漠淘沙可從來沒有偷過東西。
“拿著!我再翻翻!”蘇藍把翻出來的幾張畫像胡亂塞到漠淘沙手裏。
“蘇藍,你別翻了,伶侯哥要回來了,誰會把東西藏在那裏啊?”漠淘沙理著手裏的畫像,小聲催著趴到地上在書架低下伸手進去摸東西的蘇藍。
“摸到啦!”蘇藍/屁/股/一撅,拉出一張畫像來。
“伶侯哥啊,你都幹了什麽啊?蘇藍,快別翻了,伶侯哥要回來了!”
“哼。侯哥不讓我看嫂嫂,我就把嫂嫂全部偷走!”蘇藍拿著那張紙,拉拉衣裳,繼續倒倒處處亂翻,拿了幾張就丟到漠淘沙懷裏去。
“夠了夠了,蘇藍,我拿不下了。”漠淘沙懷裏抱著一堆畫像,騰出一隻手來理了又理,還是理不整齊。
“完了完了!”蘇藍抱著一小堆畫像匆匆忙忙跑過來。
“怎麽了?伶侯哥來啦?”漠淘沙腦袋四處轉起來,賊視著書房每一個角落。
萬一一回頭萬戶伶侯就站在他身後的門縫兒裏看著,那他不是全完啦,嚇得差點兒沒抱穩那堆紙。
“全完啦!”蘇藍氣喘籲籲把手裏亂糟糟的畫像放到地上。
“全翻完啦!”蘇藍拍拍手,樂嗬嗬笑起來。漠淘沙嚇到半死,魂兒都飄走了一半。終於回了魂兒,拉長身體又縮回去長舒一口氣。
蘇藍彎腰理平一張畫像,舉到自己身前,對著漠淘沙,自己沒有那張紙高,就踮起腳舉起來喊著:
“漠淘沙,叫嫂嫂!”
“漠淘沙,叫嫂嫂呀!”
“漠淘沙!”見漠淘沙沒叫,蘇藍從紙的一側探出髒兮兮的腦袋來。
“漠淘沙,你也要叫染兒嫂嫂!”
“哼。我不叫!年紀比我小,我憑什麽叫她嫂嫂!”漠淘沙把臉別開,絕不屈服。
“漠淘沙!你不叫,不叫,我就告訴侯哥你帶我來偷嫂嫂!我現在就叫侯哥過來看!現在就叫侯哥!”蘇藍嘟起嘴,理直氣壯威脅漠淘沙。
蘇藍圓頭圓腦,長得可愛,又古靈精怪,學著萬戶伶侯的樣子裝成一個小正經。
加之他的表情又多變,隨便擠出個委屈的表情來撒嬌能讓人心疼出水來。
變了臉來威脅漠淘沙也有一套,他知道漠淘沙被萬戶伶侯收拾怕了。
挑眼噘嘴,臉一橫頭一抬,再理直氣壯搬出他侯哥的牌子來,讓漠淘沙對他服服帖帖,那是一試一個準兒。
“你……我……我叫……”漠淘沙真是苦笑不得,上了賊船,還險些要替他背黑鍋。
“……嫂……嫂……”漠淘沙吞吞吐吐小聲叫了出來。
“嫂嫂聽見啦!嫂嫂聽見啦!”
蘇藍踮著腳把紙的上半部分彎下來,做出一副嫂嫂點頭理漠淘沙的樣子。蘇藍滿意了,抱起自己的那堆畫像。
“漠淘沙!多的你藏著,我要這一堆夠啦。”
“什麽……我……是……小大爺……”
萬戶伶侯伸手從蘇藍疊好的衣裳下抽出一張折好的畫像,打開看了一下,又折好放了回去。
“給蘇兒折了一張握在手裏讓他帶著,看來是給少了。”
萬戶伶侯以前幫蘇藍收拾房間的時候,枕頭下,書裏,書下,衣裳裏,甚至沒有穿的幹淨鞋子裏都藏著折好的畫像。
“侯哥!你沒有發現我藏起來的嫂嫂吧?”蘇藍拉著萬戶伶侯的衣裳就問。
萬戶伶侯搖搖頭,深有意味看一眼心虛的漠淘沙,他那裏一定也藏著。
“哈哈,漠淘沙,侯哥沒發現,侯哥沒發現。”蘇藍長舒一口氣。
“……沒……發現……好……好……”漠淘沙苦著臉拉出一抹讓蘇藍滿意的笑容,不敢正視萬戶伶侯的臉,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漠山那邊應該下大雪了,把你拖回來的時候,已經開始飄雪了。”
漠淘沙依舊隻在門外等著,蘇藍的房間蘇藍不讓他進去,他一直就沒進去。
“還有阡城,聽說聶吳字作威作福,占了阡城的大半邊天。”
裏頭拖著病體收拾的人,這兩年不去侵略阡城。自然不是因為想要他們內亂之後坐收漁翁之利,隻是不想因為阡城的事,影響到她安穩平靜的生活。
天氣轉冷,連隨意刮起的風,都帶著銳利的寒意。人都已經換上了禦寒的衣裳,隻是這裏再冷,冷不過漠山,雪再白,也白不過頭發。
“今天枯橋托人送酒過來,她應該也會過來。你,不帶她去看看蘇兒種的花嗎?雖然花季已經過了,但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