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傑洗澡的浴室和臥室相連,中間有個很大的衣帽間,和上一次上廁所時用的並不是同一個。

田詩語第一次造訪,進去後就被裏頭極富科技感的裝飾吸引,儼然走入未來世界。

自動感應燈在她進入後就徐徐調亮,而原本的落地窗竟然漸變成暗色,由之前的通透變成了暗灰。她猜想這種變化是讓外頭看不清裏頭,而從裏頭望出去又是一整片啟城的璀璨夜色。

以往隻在小說和電視上見到的多功能超聲按摩浴缸被安置在落地窗前,而隔間是一個小型桑拿房和一個中型的淋浴室,桑拿房門緊合著,瞧不見內裏,淋浴室光線通透,裏頭的花灑一看就價值不菲。

有錢人就是奢侈,家裏廁所好幾個不說,主衛的麵積都趕上別人一個小套了。而這裏的主人還尤其會享受,所有材料完全體現高科技服務人類的宗旨,將生活過得愜意又舒適。

所以,他還需要人照顧?這些設施完全夠用好不好。

田詩語不知道他晚上是淋浴還是盆浴,對著外頭大聲問了聲。

謝銘傑緩緩走進來,進門時就見她撅著屁股趴在浴缸那裏。

他輕咳一聲,問她:“你在幹嗎?”

田詩語扭過頭,臉蛋因為有點腦充血紅了一片。

“你要不要泡澡?我在按閉水閥門的開關。”

謝銘傑盯著她看,她一撮頭發掉了出來,貼著臉頰垂到肩頭,而上衣因為大幅度的動作開了兩顆扣子。

他不動聲色地呼出口氣,手指在牆壁上的觸摸板上按了幾下,浴缸的閉水閥嗒的一聲合緊。“用這個”他又按了另一個操控鍵,浴缸立刻自動出水。

“不好意思,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浴缸。”她笑了笑,但是卻沒有尷尬,本來就是第一次,她不覺得不會操控很丟臉。

謝銘傑卻冷哼一聲,沒理會。

他走過去,到淋浴房前當著她的麵弓起背脫衣服。T恤領口大,三兩下功夫就把它從身上除下,扔進邊角的髒衣服簍裏。

她還想著他的手有沒有不方便,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光著站她麵前。

斜睨她一眼,一步跨進了淋浴間。

沒多久淋浴間就響起嘩嘩水聲,原本通透的玻璃瞬間染上一層霧色,幾秒的功夫,就朦朦朧朧再看不見裏頭的情況。

這是……不需要自己了?田詩語站在淋浴間外呆呆地想。

下一秒謝銘傑的聲音就傳入她耳朵。

他語氣沉重地嗬斥,“站在外麵幹嗎?還要我請啊,快進來幫我洗啊。”

水聲突然停止,他把淋浴的門拉開,探了上半身出來看她。

田詩語見到的他頭發上已經掛了水線,臉上脖子上全淋濕了,半睜著眼非常不滿地睨著自己看。

田詩語“哦”了一聲,人走過去,進了那扇玻璃門。

淋浴房雖不小,但兩個成年人在裏麵未免局促,謝銘傑又站在花灑下,留給她的空間少之又少,她在他身前站著,不敢貼近他,隻能兩手背在身後。他垂眸看她一眼,忍不住心頭一顫。

水又淅淅瀝瀝從上方蓮蓬頭裏落下,和細細密密的雨絲一樣,但這一次不同之前,水量明顯減弱,他人就在雨絲下,任著衝淋,隨後開口命令:“幫我洗頭。”

田詩語在自動皂乳機那裏取了點洗發乳,雙手搓揉兩下才揉上他的發,他的發遇水以後都乖巧的塌下,貼著頭皮。她抹上去沒多久就起了泡泡,撓了撓又幫忙抓了抓,這才讓他衝淋幹淨。

他之前是俯身低著頭讓她洗的,衝淋的時候勢必仰脖讓水沿著後背將泡沫衝洗幹淨。這麽一來,他整個人就展現她跟前。

之前都沒怎麽仔細看,這會兒貼的近了,想不看也不行。田詩語的眼神緩緩落下,由上而下把他看了個遍。不得不說他身材是真的好,可能歸功於他時常健身,胸肌腹肌都恰到好處的飽滿有型。最後又落到他側臉,的確長了張很能欺騙女孩的壞男人的帥臉。

壞東西。

田詩語心裏暗罵了一句。

謝銘傑睜開眼的時候正瞧見她盯著自己臉看,他嘴角翹了翹,背過身去。

“想不到你也是個顏控,別看了,幫我搓一下背。”他說,嘴角已經合不攏了,但因為背對著她,她根本看不見。

田詩語這下有點尷尬,偷看他還被他抓包臉不由得一紅。然後趕緊抹了點沐浴乳在浴球上給他擦背。

沒多久,他又轉過身了。

他揪著眉很不滿地盯著她看,嘴裏不情不願地嘟囔說:“你學貓撓人呢?現在好了,不痛不癢的把它撓醒了,你說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她怎麽知道?田詩語無辜地和他對視。

“你弄的,你得負責。”

“憑什麽要我負責啊。”田詩語說道。

她性格就是這樣,是她做的她認,不是她做的她堅決不,絕對不是顆軟柿子。

所以剛才她不過是幫他搓個背,現在有反應了這事還怪上她了?這是什麽狗屁邏輯,就和拉不出屎怪馬桶沒吸力一樣令人無語。

她笑了,笑得有點嘲諷,眼神像在看個沙雕一樣。

謝銘傑瞬間感受到她的眼神,心裏頓了頓,有點不舒服。

他是真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不過穩住心緒後他說:“怎麽不是你負責,忘了協議了?上麵都寫了什麽?”

“寫什麽?就寫照顧你的生活啊。”田詩語回答。

謝銘傑嘴角一翹,眼睛都笑彎了,戲謔道:“是啊,你得負責照顧我的生活,那啥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現在有需求了,但是手不方便,就要勞煩你幫個忙了。”

“……”

好像有點道理,但又好像哪裏不對,田詩語突然語塞,眼睛懵懵地朝著謝銘傑看。

浴室燈光隨著溫度濕度的變化會自動調節,淋浴房裏濕氣高,暖光燈的光線由一開始的柔色變得更為深刻,照在田詩語的臉上像吸附住她一樣。而她的皮膚透的一層粉色,上頭細軟絨毛都能清楚可見。

謝銘傑很想親上去,但顯然現在不是時候。

他對著她抬了抬眉毛,逼她就範。那隻健康靈活的好手同時朝她伸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帶,然後就這麽堂而皇之地覆在自己的心口上。

田詩語被驚到了,張著嘴發不出一絲聲音。一雙漂亮的眼睛一會兒看看自己手掌心一會兒又看看他的臉,難以置信這個人竟然會胡來。

他似乎對她的表情早就料到,在她不停打量自己的時候,神情淡定,表情嚴肅地說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是你知恩圖報的時刻到了。”

田詩語先前還排斥,但當他說到報恩就突然釋懷了。

說得沒錯呀,他們之間又不是什麽良家關係,之前認識他雖然沒看上她,但當她有難的時候卻出手相救,所以自己矯情個屁,現在他不方便,她幫一下完全算得上是禮尚往來,本來就應該的呀。

這麽想明白了,她就沒再忸怩,反而變為主動,手心使了點勁。

謝銘傑垂著眼眸看她的變化,剛才還別別扭扭和他唱著反調,這會兒變臉其快,竟然主動,還流露出認真的表情。他心裏反而不踏實了,原本征服與控製的快感瞬間消散,代替的是懷疑和猜忌。

怎麽回事呀?這是後麵憋著什麽大招嗎?

謝銘傑心裏猜想著,看她的眼神也變得深不可測,緊接著就摁著人狠狠親了一口。

她清醒地知道,這麽下去要出事。於是腳對著他踢了幾下,手幹脆抓住他後腦勺的發,把自己從他嘴裏救出來。

“你幹嗎親我。”她喘著氣,眼神是真的在質問。

謝銘傑沒想到她和打架似的竟然學會抓頭發了,對著她笑了笑,“我家裏沒有電動工具,我不喜歡,我還是喜歡人工的。你不是累了嗎,換我來好了。就當你幫個忙了。”

田詩語:……

說是求她幫個忙,但實際上壓根沒給她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