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後,謝銘傑和田嘉文沒有再聯係,但兩個人卻像有默契一樣,同時守著一個秘密。
田嘉文沒有再在田詩語跟前問起電影院裏的那一幕。謝銘傑也沒告訴田詩語其實嘉文已經知道她在和自己談戀愛。
兩個人的閉口不談讓田詩語錯以為一切都和最初一樣。
隻不過經曆了上次的偶遇,她比之前謹慎了許多,下定決心以後和謝銘傑的約會地點但凡是在外頭的,就專挑隻能成年人去的地方。
聖誕過後沒幾天就到了年末。謝銘傑以前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和一群要好的朋友一起派對跨年。有的時候在國內的某個度假區,一群人找一幢精品民宿,也有的時候去某個朋友家,亦或者在國外,總之就是熱熱鬧鬧的。
這次他倒是想要過二人世界,誰叫上一次聖誕節的計劃才執行了一半就被迫叫停,他沒做的事想要這次一起討要回來。
他和田詩語說自己會安排,沒想到田詩語說:“我挺想試試你之前的跨年活動。”
她和他說這事的時候正好在他家,兩個人靠坐在沙發上看他的電子相冊。
她在相冊跨年那一欄裏反複翻動,照片順著時間軸投出一張又一張,最終落在一張時間有點兒久遠的照片上。
那時候的他看著也才二十出頭,手上綁著白色繃帶,腦袋上也貼著膠布,但是人笑得開懷。從照片上的布置能看出來是某一處的公寓,六七個年輕人簇擁在他身邊,而房間裏的一角還擺設著沒有撤掉的聖誕樹。
田詩語指著照片裏的人問:“這是什麽時候照的?怎麽還腦袋開花了?”
謝銘傑湊近看了一眼,手不停撥弄她的頭發,人閑適地陷進沙發背:“哦,是不是很帥?是我在美國讀書那會兒。”
田詩語睨了他一眼,但心裏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即使開了瓢卻也還是挺帥的。
謝銘傑對著自己的女朋友笑了笑,手在她肩頭捏了一下:“你竟然甩我個白眼,怎麽,有說錯嗎?”
最近每次做完,謝銘傑都會膩著田詩語問東問西,一會兒問爽到了沒有,一會兒又說她是妖精把他這名有為青年勾引去了,還老喜歡在她跟前臭美。她才不要再多誇他一句,怕他尾巴翹到天上去,所以懶得和他爭論這事。
“怎麽會受傷的?”她問道。
謝銘傑又湊過去看了眼照片,手指著照片上的另一個人,“為了他。”
田詩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是個和他差不多年齡的男人,看著比他斯文,還戴著副黑框鏡,那人眼角也有淤青,但是沒他那麽嚴重。
“你們不會和人打架去了吧?”田詩語不可思議地看向謝銘傑。
他趁機在她下巴那裏掐了一把,笑著說:“說對了,就是打架。和你說吧,林澤華那小子在國外不注意,整天顯山露水弄得誰都知道他是富二代。一時就被痞子盯上了,搶了他的錢包和手機。我呢也是一時膽大,給他把東西追回來了。隻不過人家人高馬大,又有同夥,我們幾個掄拳頭的時候難免也會傷到自己。”
說得輕描淡寫,但其實那個時候現場打鬥還是很激烈的,要不是有人報警了,警察及時趕到,他可能傷得更重,甚至會有生命危險。這些其實都是事後冷靜下來才考慮到的,隻不過那個時候腦袋裏壓根沒想那麽多。誰叫他從小受的教育是助人為樂、匡扶正義、拾金不昧、拔刀相助這一些呢。
想到這裏謝銘傑不自覺就笑了。
“你笑什麽啊?你不知道這麽做很危險嗎?我聽說在國外尤其是美國根本不流行見義勇為這一套,你如果因為這事受傷或者去世隻能自認倒黴。”
“所以,你是覺得我做錯了?”
“那倒也不是,隻不過在幫助別人之前先要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田詩語還是頭一次和他聊這種話題,突然覺得有些沉重,但是她心裏卻是雀躍的,原來他還是個熱心的人。是呀,她差點就忘了,要不是他的熱心,自己之前就不會從那群敗類手裏逃脫。
想到這裏,她突然就抱住他,“以後不要那麽衝動了。”
她聲音糯糯的,整個人又軟塌塌,靠在他身上難免令他心猿意馬。
他手在她腰部掐了一把,幹脆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兩個人額頭抵著額頭,氣息縈繞,他深深吸了一口,抱住她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她點點頭。
“在美國讀書是不是很辛苦?”她突然問道,“我在一些書上看到,他們自稱民主自由、人權平等,其實最不平等,到處充斥著歧視。”
“是很辛苦,但也沒那麽糟糕。”他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其實任何地方都差不多,還是要各憑本事。”
他看向她,“你怎麽想到問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有個朋友也去美國讀書了,不知道他在那裏過得怎樣。”
“叫什麽?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打聽。”
田詩語很少談起自己的朋友,連閨蜜也極少提起,謝銘傑聽她這麽一提熱心的因子又冒出來,以為是她很要好的朋友,想要再獲得聯係的那種,這才跟著問道。想不到田詩語眼神暗下來,回他:“忘了。”
既然都忘了,那也並不算重要。
他又攬了一下她的腰,笑著說:“這次跨年帶你和他們幾個一起瘋。”
他又拿起相冊給她看,“這個林澤華,他是我現在的合夥人,正想著介紹你們認識。”
田詩語又對著看了一眼,想到什麽,突然說:“對了,我還有個女朋友,既然是搞派對,我叫上她一起吧。”
***
年末最後一天,銘華放了半天假,下午同事就能提前離開,然後等過完元旦再回來為公司賣命。
有幾個和謝銘傑林澤華走得近的,已經等著一起去派對地點。
這次派對是謝銘傑臨時定的,原本的計劃是一群人去近郊的莊園玩,晚上可以燒烤放煙火,沒想到最後又改成在市中心了,謝銘傑找了家適合十幾人吃飯的粵式餐廳,先解決大家的溫飽,然後準備殺去啟城目前最熱的夜場。
吃飯的時候蘭貝妮和林澤華都沒出現,蘭貝妮給田詩語電話,說自己還要加班,一會完了大家再聯係。林澤華下午就被叫回家了,說是二伯一家回了啟城,家裏老大發話了,今晚上必須參加家宴。
一桌原本十二個人,又是張大台,於是坐的空落落的。
不過氣氛還算好,幾個人都有眼力見,和田詩語也不插科打諢,直接當哥們的女朋友招待。
說到底就是不來事。
田詩語也挺大方的,反正有幾個之前吃飯已經見過一次了,也沒有忸怩,該喝的酒也照喝不誤。
飯吃到一半,蘭貝妮來電話了,說自己事完了,現在趕過來。
田詩語剛想告訴謝銘傑,謝銘傑手機裏收到一串消息,他看了一眼,給對方回了個地址。
回頭聽田詩語說完也告訴她,“正好我還有朋友過來。”
他對著服務生招了招手,讓人把撤下去的餐具再備上來,又笑嘻嘻對著田詩語說道:“一會兒給你介紹個重要人物。”
田詩語還沒問呢,他手機又響了,估計那人已經到了餐廳門口,謝銘傑接起電話,對著田詩語做了個手勢,自己跑門外接人去了。
田詩語還在想是什麽重要人物,要他們家有點傲嬌的天菜親自去接,飯桌上早就想來鬧一下的人趁機過來敬酒。
她推不了,喝了兩杯,臉覺得有點燒。想著一會兒有他重要的朋友要來,起身去洗手間整理自己。
她才走了不久,謝銘傑帶著人就進來了,問人呢,才被告知應該去洗手間了。
謝銘傑把人帶上座,自己也坐了下來。
田詩語在洗手台那裏待了幾分鍾,臉上的酒氣淡下去了點這才走出去。
她走到他們的那間包間門口,推門之前還捋了下自己的頭發。
謝銘傑轉頭就看到她一臉緋紅站在門口。正想策這一桌上的人,問是誰趁著他不在欺負人的,身邊人先發聲了。
“小語。”
田詩語愣在門口,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那人起身,又叫了她一聲:“小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