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一個頭兩個大。
換做其他人,肯定因為受到這樣的待遇而沾沾自喜,周陽卻並不這麽覺得。
倒不是特立獨行,而是沒有什麽實際的好處。
三大家族的人看起來是在獻殷勤,伸橄欖枝,但並未允諾什麽實質性好處,相反,他們的目的都很實際,旨在謀取自身的利益。
鳳家想要那塊唐代暮紗,力家同樣想要此物,他們認為暮紗中記載的不明文字可能是某種武學秘籍,隻要破解,可能誕生一種全新派係。
阮家則是因為阮秀的存在。
“不愧是八大家族。”周陽默然道。
在得知自己並無交易暮紗的念頭,並且意誌堅定後,鳳家和力家的人相繼放棄,可他們並未選擇離去,而是選擇了一種全新的方式。
警告!
“周陽,這塊暮紗你保不住的,這是我鳳家的東西,趁雙方還能好好談時,我奉勸你今早交出來。”
“周老板,將此物交易給力家,我們可保你不受鳳家威脅。”
周陽甚至這兩個家族的實力,可他也清楚,這隻是對方的一家之言,這些人並非家主,他們的話,無法代表他們身後家族的意誌。
所以,不足為懼。
周陽正打算給對方一個台階下時,一旁的阮秀開口:“二位不過是小小旁係血脈,說話卻如此咄咄逼人,莫非自認為能代表鳳家和力家不成?”
八大家族各自的人雖然不多,卻分為核心血脈和旁係血脈,前者是家族核心,能左右家族重大決策,而後者隻能參與家族事務,並無決策權。
正如阮秀所說,此次來到鳳凰街三大家族,都不是核心派係,就連阮家三位女子,也是旁係。
到三江市鳳凰街,這本就屬於外派出差的活,是具體的執行任務,除非事關重大,否則不會動用直係血脈的人。
“阮小姐,你未免管得太寬。”
“阮秀,你阮家可關不著我力家,還是不要相互妨礙為好。”
雙方對阮秀投去不善眼神。
這個女孩趕到的瞬間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因為阮秀並不普通,他和在場的三大家族其他人都不同。
阮秀並非旁係血脈,而是阮家直係血脈。
阮家家主的那一脈!
雖然兄弟姐妹眾多,比阮秀更優秀的也大有人在,可事實擺在這,阮秀是阮家繼承人之一!
從低位上來講,阮秀是最高的。
“小姑娘,乖乖待著,不要多話。”
“正是,還未當上家主,便要耀武揚威不成?莫非自認為是直係血脈,想要仗勢壓人?我力家可不吃那一套。”
鳳家和力家一齊排斥阮秀。
這種突然的結盟,表麵上是因為阮秀無緣無故替周陽出頭,實則不然。
真實的原因,是嫉妒。
鳳家三人,和力家三人,都很嫉妒阮秀。
年紀輕輕,還是一介女流,沒什麽能力,卻有望繼承阮家,這和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公主沒什麽區別。
反觀自己,身為旁係血脈,無論多麽努力,也終究改變不了事實,無法彌補血脈鴻溝,更不可能掌握家族核心。
這種嚴格的繼承機製,是使得八大家族能夠傳承不斷的關鍵所在,直係血脈負責家族運轉,他們的管理或許無能,但他們能保證家族香火不斷,而旁係血脈作為家族一部分,在適當的激勵機製下,為壯大家族貢獻自己的智慧,如此周而複始。
“幾位,我阮家小姐,不容欺辱。”
“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煩請幾位給個麵子。”
“貴為鳳家和力家之人,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三位麵紗女子幫助阮秀說話,應對鳳家和力家。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種幫忙之語不僅蒼白,反倒激起了對方的勝負欲。
三個麵紗女子,表麵上是在幫助小姐阮秀,暗地裏卻想看著阮秀出醜,不僅如此,她們正在努力尋找阮秀和周陽逾距的證據,並將證據帶回家中。
三位麵紗女子,所擁護的家主繼承人,並不是阮秀,而是另外一位女子,所以她們對阮秀沒有絲毫好意,沒有明麵上落井下石,已經算是不錯。
“阮家小姐,聽聞你們阮家直係血脈會修煉一門奇怪的功夫,雜糅了縮骨,擒拿,氣功等各類奧妙,我想見識一下。”
“力家也想見識一下,是阮家的陰柔功夫厲害,還是我力家大漢的拳頭厲害。”
阮秀聽聞幾方人不停聒噪,三位阮家女子勾心鬥角,不耐煩道:“那便成全你們!”
“墮八大家族名聲,你們確實討打,旁係就是旁係,跳梁小醜。”
阮秀說話之間,整個人動了,雙足纖細,在左右橫移了三次,她白色的衣裙跟著一起晃動,隨風吹拂下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筆直修長的雙腿,精細的小蠻腰。
阮秀嘴中氣息未曾鬆動,身子橫移時,麵龐上的素紗絲毫未動,從頭到尾,隻見她的眼神淩厲,黑色的眼眸中充斥著靈動,蛾眉挑起時帶著英氣。
她的左腳踏出,左手隨著身子之勢向左豎提,手肘彎曲,由突然繃直,小臂帶動大臂,大臂帶動半邊身子,身子中無端產生一股軸心力量,在協調之下,這股力量在身體中盤旋一圈,進而又折返回到大臂,最後經由小臂爆發而出。
這一來一回,所產生的能量是驚人的,並非是簡簡單單的傳遞,而是成倍增長。
力量如此走了一圈,再次回到手臂時,產生的力量成為了原先的兩倍!
聽起來很駭人聽聞,但這正是阮家開發身體內部的結果。
眾所周知身體實際上是一座寶藏,談及身體強度,很多人會想到力量,敏捷,以及拳腳上的功夫,卻忽略了身體所具備的軸心力量。
這股力量,大部分存在於身軀內髒,少部分處於大腿,比單純的手臂力量強得多。
砰砰砰!
三位素紗女子皆盡倒地。
阮秀故技重施,閃電般將四肢力量運轉到身軀內,經由軸心強化後再爆發而出,擊打在兩個中年男人的大腿和小腿交界處。
兩個中年男人無端下跪,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鳳家老先生的藍色長袍出現一個碩大的白色印記,是阮秀那一拳所留。
力家大漢早已經擺開架勢,仍舊在分秒之中被阮秀放倒。
沉默。
現場沉默下來。
這種沉默從三大家族的旁係傳遞開啦,當中不僅蘊含著尷尬和丟臉,更有絕望。
他們本就是底層人物,很可能一輩子無法解除家族核心,更別說八大家族安身立命之本。
阮秀所施展的手段,很顯然是阮家直係血脈才有資格學習的技能!
很強大的技能,直至今日他們才見到。
正是這種技能,鞏固了直係血脈的統治,保持了直係相對於旁係的優勢地位。
“我不服!”力家一位尚且站著的大漢不服,向阮秀揮拳,他身旁的一位中年跟著邁出。
兩個人一左一右,分別輝動左拳右拳,從兩路朝阮秀的左右身子攻去,現場狹小,人數眾多,阮秀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隻能硬接這兩拳。
兩個成年男人,對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
縱使阮秀能力出眾,但這種情況下,能力沒有作用,根本不存在四兩撥千斤的可能。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阮秀並沒有使用巧勁,而是在原地紮了一個穩穩的馬步,左右拳迎著兩位中年回擊而去。
“找死!”
碰。
大小拳頭碰撞,血肉相接,並無有人倒飛的情況發生。
兩個男人和阮秀皆盡保持了半秒的靜止。
“哎喲!”
“好痛!”兩個男人突然麵色難看,收回拳頭,抱著上半身癱軟在地,鬼叫起來,那聲音說是鬼哭狼嚎都不過分。
再看他們的手掌,先前和阮秀對拚的那隻手,五指竟以某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著,自然癱軟,仿佛根本沒有指骨。
力家剩餘的兩位長袍男人戰戰兢兢,紛紛下跪,也顧不上去扶倒地的夥伴,隻是一個勁向阮秀道歉。
“阮小姐,您別和我們這些底層人物一般見識,把我們當成屁放了吧。”
“是啊,阮小姐,我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活膩歪了。”
三位素紗女子相互攙扶,和阮秀保持距離,也未曾道歉。
雖然知道阮秀不可能真拿她們怎麽樣,可她們仍覺心中忐忑。
阮秀警告三位素紗女子,道:“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不論你們屬於誰的陣營,我都不會客氣。”
三位素紗女子狼狽離去。
阮秀把雙臂的衣袖放下,不顧現場圍觀群眾的驚歎,冷冷道:“現在知道怎麽做嗎?”
鳳家和力家紛紛點頭。
他們已經明白,周陽和阮秀的關係很不簡單。
對待周陽,不能再一幅居高臨下的模樣,而是要像是對待主人。
阮秀就是這個意思。
為表誠意,鳳家居中長袍中年道:“周陽,鳳家到鳳凰街,是想進入朱家舊址,秘密可與你共享。”
“力家是為了落凰坡的龍筋,,這不是什麽秘密。”力家態度發生大轉變,透露細節。
“四大古玩店,為的是朱家遺留。”
“按照計劃,明日,城東,晉陰山碰麵。”
並不是他們改變初衷,而是迫於阮秀的壓力。
“你們別多想,我和她隻是普通朋友,關係很清白。”周陽指著阮秀說道。
他未曾表達感激,反倒想著和阮秀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