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盡力和阮秀撇清關係的畫麵很滑稽可笑,卻很正確。
隻有身處漩渦中心的當事人,才能領悟到這樣的決策有多麽正確。
事實證明,阮秀絕對不是普通人,不止是身份非凡,能力也很非凡。
能在一個照麵的功夫下放到幾個大男人,甚至能正麵硬接兩個中年男人的拳頭,並且在悄無聲息之間令對方雙雙骨折。
這已經不是非凡能夠概括,應該用恐怖來形容。
這樣的阮秀,偏偏生著一幅嬌弱的體型,雪白的額頭也在說明,這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可這都是假象。
“這種人,不要打交道為好!”看到阮秀動手瞬間,周陽下定這般決心。
雖然已經從王淑芬的嘴裏得知,阮秀很能打,能撂倒成年大漢,可那樣的道聽途說,仍舊不及這般當麵發生所產生的視覺衝擊性。
周陽自己尚且不能保證將力家三位大漢放倒,更不要說在幾乎同一時間將鳳家三人,阮家三位素紗女人一起放倒。
不止是周陽,現場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
力家之所以稱為力家,可不是因為機緣巧合,而是與其家族傳承的根基有關。
力家的旁係血脈,雖沒有得到核心傳承,但學個一招半式,加上常年累月的鍛煉,以及尚武環境的熏陶,各個體壯如牛,力大如虎。
從他們體表洋溢的青筋,以及拳頭上黑色的老繭便可看出,力家的男人,都是練家子。
阮秀並未在意周陽的態度,道:“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城東晉陰山見。”
大家前來三江市,並非為了萬寶會,而是想要探尋已經沒落的朱家舊地,和突然出現的朱家舊人碰頭。
雙方已經商量好,碰麵地點在晉陰山。
所謂的晉陰山,在三江市老虎江的東麵,曆經日月洗禮,亙古不變,江水從山腰處流過,日積月累,山體被切割得越來越陡峭,伴隨著自然環境變化,上遊帶來的泥沙日漸增加,又使得陡峭的河道逐漸變緩,泥沙堆積使得水流減緩,豐富的營養滋生了水草,養育了豐富的淡水魚。
晉陰山和普華山對應,一東一西,老虎江從中流經,分割兩坐山脈,頗有陰陽割昏曉之感。
這樣的地形,一直被附近的老風水師所稱道,如此構造,自然形成,宛若太極圖一般,陰陽變化,生機頓生,不得不讓人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但也有人覺得,這樣的山水地勢不可能是自然形成,人為構建更加合理,但這樣的理論並不主流,站不住腳。
風水雖大,但人力是渺小的,人不可能改變山水地勢,龍脈走向,隻能略施小計,影響格局,這是共識。
將三江市當做風水地勢,在此基礎上展開布局,沒有人能有這般手筆,太過駭人聽聞。
…
瑰寶齋的人大都散了去,三大家族和四大古玩勢力離開後,阮秀也準備離開。
博物院院長對周陽表達感激之意,想要送禮,卻得知,三件秘色瓷真正的主人,是此刻身處普華寺的趙江山。
老孔知曉搞錯了對象,便和周陽道別,帶著幾位老同學上山拜訪。
“阮姑娘,還請你不要見諒,我心中有種感覺,八大家族,不是我能接觸的存在。”
阮秀沒有反駁,沉默以待。
這也是他對周陽反應一笑置之的原因所在,在她看來,周陽和自己撇清關係的行為,不是虛偽,而是理智。
絕對的理智。
正如周陽所說,八大家族,絕對不簡單,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接觸,若是無心接觸,不是好事。
它們的存在雖然不是什麽秘密,可它們的行為,以及各種行為的目的,就是機密。
阮秀身為阮家直係血脈,仍舊對家族背景稀裏糊塗,連幕後的實際控製人是誰,她都無從知曉。
她有一種直覺,阮家不像表麵上那般安定祥和,在寧靜的水麵之下,藏著洶湧的波濤和暗流,席卷水麵上所有人,不論接受或者反抗。
阮秀以近乎逃離的方式從家族出走,就是為了搞清楚,偌大的家族,各種行為背後,到底是誰在發號施令,又有什麽目的?
當然身為直係血脈,她所知曉的真相,要比旁係多上不少。
眾多線索,仍舊缺少關鍵線索串聯。
“你說的很對,八大家族,縱使連我也不敢過深接觸。”
周陽很感謝對方理解自己,道:“你們阮家都是女人嗎?都很能打?”
可剛剛問過,周陽才想起自己的初衷:不和八大家族有所接觸。
既然不接觸,自然不了解為好。
“了解一番也沒有壞處,知己知彼,才能早有準備。”
周陽不知道的是,雖然他有刻意回避之心,可和八大家族進一步牽扯,卻早已經注定。
從他得到爺爺留下的玉佩時就已經注定。
“阮家有男丁,但多以女性為主,之所以善戰,是由於內部傳承的一篇名為《煙雲軟軟》的玄技。”
“玄技?”周陽納悶。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僅從字麵意思來理解,通玄之技,從平凡中誕生無窮變化,激生難以置信之力。
“並非神奇的東西,普普通通的鍛體手劄而已。”
周陽欲言又止,絲毫不相信阮秀所說的話。
如果阮家直係血脈傳承的秘籍,當真隻是普普通通的鍛體效果,為何這些看似可愛的女孩,能有這般殺伐淩厲的手段?
拋開手段不說,麵對強敵,臨危不亂的膽識又是從何而來?
“之所以有奇效,是因為阮家血脈特殊。”阮秀解釋。
周陽恍然:“原來是血脈所致。”
交流到此告一段落,周陽打算回飯店,洗個澡休息一晚。
第二天帶周華強到望江龍灣的新房子裏過把癮,同時開著自己的小汽車,送老爸去鋼鐵廠上班,送王淑芬去大隊小學,再送周小芬到學校去。
車都有了,不缺那點油錢。
至於所謂的朱家舊址,他並不打算去。
雖然很好奇,但周陽也清楚,這當中有一定危險存在。
僅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馬家廟,便有墓穴危機,以及陰險狡詐的趙江山,差點讓自己喪命。
這讓周陽深知人心險惡如虎,深知要比各種隱秘還要可怕。
此次為朱家秘密而來者,除了三大家族,胡海四大古玩勢力,指不定還有其它人,如此多方交織,定然勾心鬥角,相互過招。
其中凶險程度可想而知。
朱家所隱藏的秘密越大,好處越多,危險就越大。
阮秀知道周陽心中所想,並不打算勸說,隻是提醒:“你答應過我的條件。”
“你隨我要去的地方,做的事情,會更加凶險。”
“現在,你若想後悔,點頭就行,隻需要把你身上一件東西給我。”
“什麽東西?”周陽覺得這個買賣不錯。
跟著女子,周陽心中總覺不踏實,麵對這麽一個深藏不漏的女人,周陽始終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雖然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對方沒什麽壞意。
但周陽信奉的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和壞,也沒有絕對的好和壞,二者是可以轉化的。
隻有自身利益是永恒的。
要是能擺脫對阮秀的承諾,周陽自然樂意為之。
當然,如若周陽不太顧忌承諾和感恩,當麵反悔也沒問題。
周陽不是沒有這種想法,看到阮秀的能力後,他的腦海裏的確浮現過這種念頭,但很快被他pass了。
不是他重信收諾,而是他不敢!
如若真的出爾反爾,周陽覺得,自己可能會成為倒地眾人中的一員。
他從未打心裏這般畏懼一個女人,這種畏懼,來自於實力的差距,以及信息的不對稱。
阮秀對周陽太了解,而反之,周陽對阮秀一無所知。
“我要你手上那塊玉佩!”
周陽瞳孔緊縮,心頭如同重鼓,巨聲響起。
某個瞬間,甚至有滅口的想法在周陽心中響起。
“你要我身上的玉佩?”周陽惴惴不安,內心警惕起來。
重生以來,他從沒有這般緊張過。
阮秀點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