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剛剛敲過十二點的鍾聲。

他們靜靜地依偎著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夏天的夜空原本的星光燦爛的,然而今天晚上卻沒有半顆星星願意留在這樣漆黑的蒼穹之上。

“我覺得幹這事不太好,萬一被人發現了該怎麽辦?”武田涼子倚在男友的懷裏,眼光中流露出一絲恐懼。

“別想這麽多了,我們不都說好了嗎?放心吧,我們都計劃了這麽久,不會有事的。”嵐風鍵拍拍女友的頭,胸有成竹地說道。

2008年3月,我以交換生的身份留學日本著名的醫療機構明真大學附屬醫院,攻讀學士學位,方向是胸外科。

明真憑借雄厚的資金網羅了世界上眾多優秀的專家學者,不僅在幾年之內成為了日本心髒醫療六家定點醫院之一,而且自從天才醫生朝田教授加入明真之後,其進行胸外科手術的技術就一直領先於其他醫院,成為了日本名副其實的頭牌。

嵐風鍵是我的同班同學,在考入明真研修生之前是北洋胸外科的高材生,如同許多天才一樣,他有幸進入了由美國芝加哥大學醫療中心和明真共同資助的胸外科研修班攻讀學士學位。當他聽說芝加哥大學醫療中心將根據學生的畢業論文評選出最佳學員,給其中佼佼者提供獎學金繼續在美攻讀碩士,並許諾該人將成為芝加哥大學醫療中心的見習專家,承擔重大的醫療項目後,他的心怦然一動。

武田涼子是明真大學附屬醫院急救部的護士,這個身材苗條的女孩一直想成為日本舞蹈界的女王或是美國百老匯的明星。在明真她是公認的青春靚女,引來各個部門的男士們競相追逐。經過千挑萬選和反複權衡,他選中了相貌英俊、才華橫溢的胸外科研修生服部次郎。

醫院裏有傳聞說,服部次郎的獨占花魁要得益於他的家庭背景——大阪中心醫院著名教授的父親和明真大學藝術係副教授的母親。

性格內向的服部並不是人們想象的花花公子,他的才華比他的外表更出色。重點中學畢業的他總是喜歡埋頭於醫療技術。因為是醫療世家,服部自小便與醫療結下了不解之緣。他的獲獎證書貼滿了整個臥室,最值得一提的要屬去年在東京獲得的醫療界最佳新人。當美女武田涼子投懷送抱,與他交上了朋友之後,他仍把多數心思用在提高自己的技術上。而對於這個畢業論文角逐,他很自信地認為可以超過任何對手,當然,除了那個古怪的家夥。

“你是不是還愛著那小子?”嵐風鍵氣呼呼地問道,雙手把涼子抱得緊緊的。

“瞧你,又來了不是!”涼子閃動著迷人的大眼睛,頭腦中閃現出許多塵封的往事。

嵐風鍵的嫉妒心由來已久。出生在海濱城市的他長得眉目清秀,也很討女孩子喜歡。雖然家庭條件並不優越,但他以自己的刻苦耐勞如願以償地步入了明真,並在學業上成為班上的佼佼者,然而,同樣出類拔萃的服部成為他前進路上的一大障礙。論實力,服部在醫術方麵的確要比自己技高一籌,在幾次考試中,嵐風鍵都敗下陣來,無奈地屈居第二。

這一次,導師朝田教授宣布,讓班上同學在一個月內完成一篇aisa論文,即心髒縮小論文,定於5月的第二個星期一(也就是後天)上午九點進行論文答辯,同時聘請十幾位國內外胸外科專家進行鑒定。除了物質獎勵外,最吸引人的莫過於出國深造的機會了。

嵐風鍵一直搞不懂自己跟服部的差距到底在哪裏,但有一點是最清楚不過的,那就是他與服部最後的較量可能還會以他的失敗而告終。在一個月的“假期”裏,嵐風鍵除了盡心盡力地設計出自認為完美無缺的論文外,他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如何阻止服部最終的勝利。他稍微一動腦子就發現武田涼子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口。一方麵,他不懂青春脫俗的涼子怎麽會愛上古板自私不解風情的服部,另一方麵,他也對服部優越的家庭背景憤憤不平。

“這小子真是好福氣,但好事不能都讓他給占全了!”望著緊靠在自己肩膀上涼子嬌嫩的臉蛋,嵐風鍵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略施小計,嵐風鍵就憑借自身的魅力、超過常人的耐心和溫存暗地裏把涼子哄得乖乖的,而涼子在多次遭到服部的冷遇之後,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自小她便是一個公主,她需要男孩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經過幾番的交往之後,她的心已經被嵐風鍵牢牢地把握住了。

此後,她開始周旋於兩個男人之間,而表麵上,她還是服部次郎的女友,而很快地,她就知道必須馬上擺脫服部,然後名正言順地投入嵐風鍵的懷抱。

“明天晚上會有一個畢業聚會,你可要伺機行事,千萬別處差錯。”

涼子把一個紙包塞到嵐風鍵手裏,慢慢地,他的眼光落在手中的那個小紙包上,這是一種相當粗糙的紙,選用這種紙是為了避免在上麵留下自己的指紋。

嵐風鍵捏著紙包,像是拿著一本複仇的劍。而此時一種莫名的傷感卻突然襲上心頭。盡管這一計劃跟涼子一起蓄謀已久,但動手之前他發現涼子對服部仍有一絲眷戀。這讓嵐風鍵心中的醋意中燒。

“服部次郎,你的好日子到頭啦!”一想到明天的“計劃”,他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聲低沉而殘酷,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更增加了它的詭異感。

我拿了一份《中國體育報》(國際版),嘴裏叼著半根油條走進醫院,報上說,亞洲足球邀請賽,

中國隊三比零力克日本隊,翻身農奴把歌唱,一個字,爽!

在住院部的走廊上,我一眼便看見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女生,瀑布的黑發,瞪大的眼睛,咦,那不是工藤那小子的女友,我們可愛的毛利蘭同學嗎?

我這人平生除了推理沒有其他的愛好,當然,除了有的時候看見美女忍不住上前搭訕兩句。我加快了腳步,滿臉堆笑著對小蘭同學說:“小姐,你好!我是這裏的醫生,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而事實上,從小蘭的徽章上我已經判斷出她是到醫院來做誌願者的,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明知故問,借機搭訕。

小蘭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咦,醫生,明真有你這麽年輕的醫生嗎?你好像不是日本人也?”

搭訕成功,我趕忙趁熱打鐵,自我介紹說:“對是,我叫鬱派,中國人,是明真的研修醫生!醫術嘛,不敢恭維,一般般,還過得去,沒事的時候還喜歡推推理!”我故意把“推理”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果然,小蘭又一次驚訝地看著我:“推理嗎?跟那個家夥一樣也……”

見我愣愣地盯著她,她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說:“我叫毛利蘭,你叫我小蘭好了,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看病的。周末時候我一直在這裏做誌願者的,先前沒有見到過你,所以一開始覺得有些奇怪,問得有些唐突,真的對不起!”

我急忙假裝驚訝地說:“毛利蘭嗎?就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千金毛利蘭小姐嗎?幸會幸會!經常在報紙上看到你照片,今天總算看到真人了,非得跟你握個手不可!”說著,伸出手來。

小蘭可能被我的熱情嚇壞了,趕忙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小蘭同學的手還真是嫩滑,我握著愛不釋手,事實上,這個時候我正看見一個小家夥朝我這邊走過來,短褲,學生裝,打著短短正正的領結,帶著誇張的大眼睛,看到我這麽一個年輕男子握住小蘭的手不放,正醋意十足目不轉睛帶點仇恨地盯著我看。

我朝他詭秘地一笑,鬆開了小蘭的手,然後聽見可愛的江戶川柯南同學稚聲稚氣地說:“小蘭姐姐,你在這裏啊!我找你好久了!”

我轉身,跑到柯南麵前,使勁在柯南臉上捏了一把:“好可愛啊!小蘭,這是你弟弟嗎?”我誇張地問。

然後我很自然地看到柯南憤怒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說,這個年輕人好沒禮貌啊。

小蘭自豪地跟我介紹:“他叫柯南,寄宿在我家的孩子,他可也是個偵探哦!”

介紹完,我看見柯南用特別的眼神看著我,因為他從小蘭的“也”字中知道事實上我也是個偵探。

氣氛其實很糟,我跟柯南麵對著麵,眼睛對視著,像是兩個即將生死相搏的高手。為了緩和氣氛,我揮動了一下白大褂,朝柯南神秘地一笑:“柯南同學,我還有事情,先走嘍。”

柯南和小蘭很驚奇地看著我離開,我聽見柯南奶聲奶氣地問小蘭:“小蘭姐姐,他是什麽人啊?”

“哦,他說叫鬱派,好像是中國過來明真的留學生,他說喜歡推理,不過說回來,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自由啦,終於自由了。”我仰著頭大聲地叫著。

“你這家夥,中午的酒還沒醒,晚上又來喝酒了。”吉田真美子說著,在我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

“美女,快畢業的時候,有人請客都不來的話會後悔一輩子的,再說了,我畢業之後就要回國,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親愛的同學們了!”

“你是在後悔對不起自己的肚子吧?”

“不是吧,居然取笑國際友人,你不怕因此導致外交摩擦嗎?”我開玩笑著嚇唬吉田。平時跟她一起,開玩笑慣了。在我的這幾個同學當中,吉田還算比較豁達,比較有趣的一個人,跟我朝思暮想遠在祖國的許韻還真是一個脾氣。

嵐風鍵站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呀!你們早來了啊?”服部和涼子一起從門口進來。

服部是今天的東家,他不久前在醫學比賽上得了頭獎,拿了一筆數目不小的獎金。

“其實我們也剛到不久!”吉田說。

“你這家夥,”我在服部的肩上打了一拳說,“我還以為你不願請客已經跑了呢!”

“是人家女孩子化妝要時間。”涼子白了服部一眼,然後已在一邊入座。

“呀,你們都已經來了呀!”說話的是一個身體矮小,但很強壯的小夥子,二十三四的光景,這是跟我接觸最少的藤野宮同學,雖然到明真將近兩個月了,卻沒有說上幾句話。

“藤野君,坐這裏吧!”吉田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不了,你們都一對對的,我怎麽好意思夾在你們中間做電燈泡啊?”他徑直走到了圓桌的最外側坐下,那是靠著服部的位置。

“什麽呀?你難道說我跟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是一對嗎?”吉田在一邊用她特有的怪聲音嚷道。

“你在說什麽呀?我還不樂意跟你一起呢。你可知道,我在國內可是有很漂亮的女朋友的啊!”我誇張地加大了聲音,開玩笑來了興致。

“我才不給你這個又懶又笨不加方糖喝咖啡沒有品味的家夥做女朋友呢?”吉田越說越起勁,把我的齪事都擺上了酒桌。咦,許韻經常數落我的地方現在被一個日本女孩拿出來損我了,從這一點上看我鬱派

做人還真有那麽一點點失敗,走到哪裏都被人挑骨頭。

“呐?你竟然知道鬱派君喝咖啡不加方糖?”嵐風鍵不懷好意地問。

“難道你和他……”涼子也在一邊搭腔。

“不是啦!”由於看到其他人的表情怪怪的,吉田趕緊解釋說,“是前些天有記者來了解朝田教授的事跡,就把我們請到了咖啡廳,結果咖啡剛上,這家夥居然一口就吞了,還厚顏無恥地舔著嘴唇說實在是太渴了。”

“哈哈哈……”吉田的話引起來哄堂大笑。

晚宴就在這樣一個愉快的氣氛中開始了。

晚餐從七點半開始已經進行半個小時了,桌上的五個人都已經喝了不少。

藤野宮患有胃病原本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在嵐風鍵的“威逼利誘”之下也嚐試喝了一點。

場麵也還是相當地活躍。

不過吉田總覺得桌上的某個人神情有些異常,“是不是因為明天答辯的事情?不會吧!結果都還沒有出來,他不可能這麽沮喪的啊。”吉田不由自主地想著,“但為了自己的前途,估計大家都會傾盡全力的吧!”

“咚咚咚……”這時有人敲門。

嵐風鍵正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去開門時,門已經被粗暴地從外邊被撞開了。

一股濃重的酒氣夾雜著醉漢口臭的味道首先衝了進來,然後大家才看見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醉漢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知道你在這裏,我過來看看,順便來敬你一杯。”醉鬼對著藤野宮說話,臉上露出酒鬼似的笑容,但誰都可以看出他笑得很勉強,而在場的所有人誰又不是如此呢?這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叫雅川信雄,半年前他的弟弟在明真醫療過程中死亡了,當時報告說是血管突然爆裂意外死亡,而雅川信雄卻一口咬定是醫療事故,當時負責他弟弟的醫生,就是剛進明真的藤野宮,所以,他好幾次鬧到醫院,要藤野藤野宮擔當責任,但是因為沒有證據,醫院方麵一直沒有把藤野宮怎麽樣,而是當成外事人員鬧事處理。

雅川信雄舉起酒吧,徑直把酒倒在藤野宮的臉上,我們正想上前製止他,但是藤野宮拉住了我們,他說:“雅川君,你喝醉了!”

這個時候連少有佩服別人的我也開始佩服起藤野宮的涵養來。

雅川信雄像是還沒有盡興的樣子,狠狠地甩下一句話,他說:“藤野宮,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透過昏暗的燈光,我看到,雅川信雄的臉上似乎有一種抹不去的憂傷。

因為雅川信雄一鬧,大家便沒有了喝酒的心情,於是便有人提議回家。

服部跟涼子一起回去,藤野和嵐風鍵揮揮手走了,送吉田回家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嵐風鍵看到服部跟涼子相攜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不易讓人覺察的微笑。

當嵐風鍵看到服部神采奕奕地步入答辯現場的時候,原本臉上掛著的那幾分得意的神情立即就消失了。

“這不可能,除非……”嵐風鍵暗暗地叫自己要保持冷靜,又陷入了無盡的疑惑之中。

九點整,朝田教授來到了已經布置一新的答辯現場,接著是十幾位西裝革履的評委和醫療專家,其中有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國小姐,她是代表美國芝加哥大學醫療中心出席這個aisa論文答辯的。

嵐風鍵此刻仍心神不寧,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同學。

我循著嵐風鍵的眼神朝教室看了一周,會有誰缺席嗎?

當我看到嵐風鍵用餘光掃視了一下鄰座的服部時,服部正麵帶微笑地坐著,像往常一樣在不經意間向人們展示他的高傲和自信。

“咦,藤野宮呢?”當我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答辯現場衝進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朝田教授,你們班的藤野宮……他……死了!”醫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藤野宮,他死在自己的宿舍裏了。”

這一消息無疑打破了原本的嚴肅氣氛。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那個金發碧眼的美國人,都驚呆了,一眼便能看出那個小姐不懂日語。

嵐風鍵的表情凝固了,他的驚愕程度比任何人都大。他立刻站起來,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麽,但很快又坐下了,原本紅潤的臉頰此時已變得發白。

我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剛好九點過十分,藤野宮的宿舍在四樓,我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門鎖和把手。我摸出一把刀片在門鎖上翹了兩下,又按了門鎖上的彈簧舌。

“隻有藤野宮自己和管理員才有鑰匙是吧?”我問了一句。

“通常是這樣的。但是現在配把鑰匙也容易地很,哦,對了,剛才有個小子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站在門口的老頭回答我,他是這棟宿舍的管理員。

“小子?”

“對啊,戴著眼鏡,小學生的樣子,我怎麽攔也攔不住,就讓他進屋子裏去了。”

我推開門,這是間很普通的宿舍,大約八九平米,向陽,沒有陽台。屋裏的陳設也極其簡單,寫字台、單人床、書架和臉盆架。寫字台上有幾本書和雜誌,地上散落了幾張報紙。桌上還有筆和茶杯,書架上也堆滿了書,主要是醫療方麵的教材和專業書,也有幾本課外讀物。

當然,最顯眼的是躺在單人**的屍體。身材矮壯,麵色灰黃,眼鏡半睜著,嘴卻緊閉著。顯然,那是中毒的症狀,從外表上看,死者似乎是經受了很痛苦的折磨。

(本章完)